《求道于盲》作者:贝婆
月寻意识到危险,紧张的睁开双眼,两手去推他的肩膀,挣扎着摇晃脑袋。
“不可以…”
纪时泽也不满的睁眼,微微将嘴唇离开,凝视她的面庞,声音低沉:“手指没关系的。”
月寻摇摇头,胸口起伏剧烈:“真的…不行…”
纪时泽停下动作,看向月寻的嘴唇,目光暗了暗。心中犹豫片刻,悻悻起身。
整理一下身上的衣物,拿起边上的拂尘:“夜色已深,那姑娘早些休息。”
纪时泽又注视一会儿雪白的躯体,才转身离开。
月寻深呼吸一口,从榻上起身,让茯苓进来服侍自己睡觉。
第二日的午时,月寻刚用完早膳,又唤来茯苓:“带我去御花园逛逛吧。”
“好。”茯苓过来扶住月寻,继续说道:“姑娘在屋里闷了这么多天,是该出去走走。”
初秋之际,风吹拂到身上凉爽而不冷,多日没有动弹的身子的一下便觉得无比舒适,连带着头脑也清晰起来。
月寻站在花丛边,仰头感受:“今日的风真是舒服。”
“是啊,不冷不热的天气正适合散步呢。”
月寻点点头,心中想着距离上次治疗眼疾已过去将近一月。
“茯苓,引我去东宫。”月寻抬起手,等她搀扶,继续说道:“走小路,避开宫人。”
茯苓疑惑的愣了愣,但也依命行事。
走了片刻,来到前殿门口便被侍者拦住:“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为何?麻烦你通传一声,我来找殿下有事。”月寻心中隐隐不安。
侍者犹豫片刻,转身入殿。
没多大一会儿,便出来了。
“太子说了,不见。”
月寻叹一口气,转过头对着殿门轻喊:“殿下,月寻是来治疗眼疾。”
等待片刻,殿内没有任何回声。
月寻皱皱眉头,心里思考一下,又喊道:“殿下不让月寻进入,岂不是让更多人看到?”
等了一会儿,殿门没有一点儿要打开的迹象。月寻心里忐忑,闭了闭眼,有些泄气。拍拍茯苓的手让她带自己离去。
刚走出两步,身后殿门打开。凌云渊双手拉着门,面色苦恼的看着两人背影。
“进来。”冷冷抛下两字便自顾自回到书桌边上。
月寻顿时面露喜色,让茯苓将自己带入殿中。茯苓行行礼便退了出来。
月寻站在入口处,伸出双手道:“殿下,月寻不知该如何走?”
凌云渊还在案上写字,抬眼看她,并不挪身。
月寻也只站在原地,耐心等待。
两人固执的对峙,殿内一时安静无声,好闻的沉香气息悠悠飘散。
片刻之后,凌云渊无奈放下笔,边走边说:“你这些小心思不如多用在皇兄身上。”
月寻两手搭在凌云渊胳膊上,笑着回答:“皇上那边何需月寻多费心思?”
凌云渊将她带至矮桌边上,向外吩咐:“来人,召葛神医。”
“葛神医一直住在东宫?”月寻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有些好奇。
凌云渊淡淡“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拿起边上的竹简研究。
月寻想了想,又问:“是方便月寻来时,可以随时召见吗?”
凌云渊睨她一眼,道:“怕他老人家来回奔波,腿脚不便。”
“哦…这样啊…”月寻低下头去,抿了抿嘴。过一会儿又开口说道:“殿下,刚刚手举的太久,有些泛酸。”
月寻一边拍着手臂,一边抱怨:“殿下别再让月寻等那么久。”
“你又何苦这样缠着孤。”凌云渊放下竹简,看向她。
“月寻不这么做,殿下便不会理我…”月寻伸手抓住凌云渊的胳膊,又撒娇道:“是真的酸了…”
凌云渊移开胳膊,神色晦暗:“你可知自己是什么身份?”
“皇上后宫佳丽众多,我是最不起眼的…”
月寻话未说完,大殿想起敲门声。两人止住话头,月寻默默将手收回,凌云渊才让人进殿来。
葛神医行了行礼,便拿出丝绢,上前来把脉:“姑娘怎的这么久才来施针?若是不便,也可召老朽到后院去。”
月寻一愣,回答道:“我不住东宫。”
现在变成葛神医惊讶,抬眼去看凌云渊。
凌云渊淡定的示意他继续把脉,自己站起身来,去给月寻解下眼前丝带和发髻。
之后三人便默契的不再说话, 葛神医专心施针,月寻难耐的抓着凌云渊的手,凌云渊则是一手拿着竹简研究。
过去一个多时辰,银针才被一一取下,葛神医整理好针包,俯身行过礼便退了下去。
月寻擦擦额头的细汗,道:“多谢殿下相陪。”
“既完事了,便尽快离去。”凌云渊挣出一直被抓着的手,头也不抬。
“月寻还想多休息一下。”
凌云渊继续看着竹简,没有理会。
月寻笑了笑,又继续问道:“前几日你与皇上对弈,之后作何感想?”
“无感想。”
月寻将身子靠近他,严肃询问:“真的吗?若是没有皇上,殿下还会这样远离月寻吗?”
凌云渊放下竹简,猛地抓住月寻手臂,厉声问道:“你什么意思?怎的也说出这种话?”
“也?还有谁与殿下如此言说?”月寻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样子。
凌云渊冷静一下,放开月寻手臂,凝视她的眼睛:“为何要一直缠着孤?”
月寻坐正身子,一脸认真:“心悦殿下。”
“从你溺水开始缠着孤之前,你我只有过一次会面,便是你请求孤助你留下。”
凌云渊抬手抓住月寻的下巴,继续说道:“甚至你从未见过孤的相貌,难道仅仅只两次相处,你便心悦于孤?”
凌云渊目光不善,紧盯着月寻的面庞。月寻听后却是微微一笑。
“殿下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呀?”
月寻丝毫没有惊慌,反而两只柔夷包裹住他抓在下巴上的手,轻声说道:“真让月寻意外。”
凌云渊神色凛然,抽出手,再次逼问:“回答。”
月寻放下双手,搭在腿上,又坐正身子:“殿下是下一任君主,月寻想…终有一日可以站到殿下身边。”
凌云渊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又理一理有些凌乱的袖口。
沉默半刻才语气深沉的开口:“你如今也在君主身边。”
“月寻不过是个官女子,连正经位份都没有。”月寻再次伸手他的衣袖,继续说道:“如此一步步向上爬,甚是辛苦。”
“还不如直接到未来明主身边,岂不是轻松许多?”
凌云渊没有接话,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袖口。刚刚理好的衣袖又被抓出褶皱,嫩白的柔夷在墨色衣袍上尤为明显。
月寻笑一笑,将身子坐的离他更近,开口说道:“殿下如此心思缜密,月寻的心已经被你看透了。”
“够了,别再油嘴滑舌。”凌云渊直接起身,背对着月寻:“孤已陪你浪费半日时光,该去处理事务了。”
凌云渊挥挥衣袖,便片刻不停地离开大殿,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月寻独自坐在矮桌边上,身子还保持着姿势,面上却是丝毫不恼。回想着与凌云渊的相处,微微弯起唇角。
待人走远,月寻才唤来茯苓重新梳理发髻,系好丝带,慢悠悠的返回。
落日已经悬在山顶,天空的余霞将皇宫映成暖黄。
宽阔官道上的宫人来来往往,东宫的角落,一条细长人影望着皇宫深处的方向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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