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权谋文男主被我掰弯了 — 第163节

少年嗓音清脆快活,待人好的时候,满心满肺的为人着想,眼眸赤诚。

隋云行接过沈禾给的信封,垂眸瞧着上面的字迹,轻声说:“大恩不言谢,隋某收小公子扶助量多,日后若有小公子用得上的地方,必定赴汤蹈火。”

隋云行是个文弱书生,虽说柳峥很有书卷气息,却比隋云行多了份贵气与世家公子经年养出的疏淡沉稳。

隋云行身上没有这些。

他身形单薄瘦削,常年肤色苍白,好似随便来人给他两拳,他马上就能倒地一命呜呼。

这种文弱与病气,让沈禾偶尔会担忧他是不是营养不良,在京城中没有饭吃。毕竟这么短的功夫,隋云行可能还没能混到戚乐咏身边谋士的地位,他若是好文人面子,不愿受太多亲人帮助,在京城节俭行事也不是没有受饿的可能。

他期间还绕着圈子,带隋云行跟他去看大夫。

结果大夫说隋云行没什么大病。

沈禾只好当人家天生这样的体质样貌,不再细究。

现在文弱的书生垂着消瘦苍白的面庞,用他的嗓音轻轻说一些沉重的如誓言般的许诺,弄得沈禾有些手足无措,还有点儿内疚与心虚。

他小声说:“不必,不必,举手之劳,都是朋友。”

他可是抱着点利用心思交朋友的,忽然这样郑重 ,会让他觉得良心不安。

沈禾扣扣自己的手指,抓了两下后,想到戚拙蕴老是说他,抓手指的手慢慢放下,改为扣自己袖口的针线:“好了,你要是觉得我的恩情很重,那日后入朝为官后,就好好为百姓做事,就当帮我那份一起,行善积德了。”

沈禾在铺子里摆着的架子之间转悠,心想,坏了,哥拉拢这么久,竟然没想好让人离戚乐咏远点的说辞!

这不就大意了!!

快想想该怎么说!

说戚乐咏不是个好东西,让他以后绕着戚乐咏走?

太生硬了吧,隋云行亲戚在戚乐咏手底下做事这样的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在隋云行跟前说这种话合适吗?

沈禾想的头大,在心里编理由,编的眼神涣散。

全然未能注意,他身后跟着的青年视线落在他身上,唇角微微牵动着,眸底带着歉意与挣扎,好似要将什么话说出口,又在理智与感情拉扯中,被反复压回喉中。

隋云行跟在沈禾身后,好一会儿后,眸中挣扎之色褪去,变成一种沉甸甸的情绪,再无其他。

他唤沈禾:“小公子。”

沈禾回头,脑子里的说辞正编出个雏形,被陡然打断,神情一片空白茫然:“啊?”

隋云行笑起来:“小公子想什么,如此入神?”

沈禾正要回答,铺子门口骤然冲进来个身影。

来人气喘吁吁,呼吸粗重,语调急促又焦躁的打断:“沈禾!你离这人远些,莫要听他放什么屁!”

沈禾:“?”啥?

沈禾顺手从旁边店小二手里弄过杯茶,递给五皇子:“你说的什么呀,先缓口气,把气喘匀了再说话吧五殿下,干什么这么急匆匆的,有什么急事?”

沈禾看见五皇子这狼狈样子,就觉得好笑,嘿嘿笑出声。

他怕五皇子在隋云行面前跟他掐起来,笑完后正色道:“我不是笑你啊。”

五皇子:“……”

服了。

沈禾这厮是没长脑子吗?

他从沈禾手中狠狠夺过茶杯,仰头一口灌下去,慢慢平复呼吸,视线在沈禾与隋云行神色间反复打量。

他一下子拿不准。

……这人,是还没来得及说吗?

否则沈禾这蠢货还笑得出来?

没说就好,还来得及,只要将这厮从沈禾身边撵的远远的,沈禾身边其他人想必心中都有数,纵使听见什么也不会传进沈禾这每日只知傻乐的蠢蛋耳中。

五皇子一把薅住沈禾衣领子,拉着他到自己背后去,上下打量隋云行,语气轻蔑道:“你不在我二哥身边,围着沈禾转什么?怎么,我二哥如今疏远你,不用你为他做事了?”

正在恼火自己没有五皇子高的沈禾:“?”

等等,等等,你们让哥捋捋。

五皇子的二哥是二皇子,戚乐咏。五皇子说戚乐咏“如今疏远”,意思就是之前很亲近。

也就是说,之前,隋云行就已经在为戚乐咏做事,并非沈禾以为的,还没摸到戚乐咏的边,还有趁戚乐咏没有发现人才,还有悄悄撬走的机会。

沈禾:“……”

有种忙活半天,忙了个寂寞的崩溃感。

隋云行向五皇子行礼:“见过五殿下。”

五皇子对隋云行极为警惕,冷笑一声:“知道本殿身份,你这贱民还不退下!沈禾是国公府嫡子,未来的国公,岂是你这等身份敢攀附的人?”

等等,这话就有点儿难听了啊,虽然我知道五皇子你是为了维护我,好心哥领了,但说话还是不能这么难听。

什么贱民不贱民的。

沈禾从崩溃感中脱身,扒拉五皇子让到一边儿去,别仗着个子高挡他面前。

沈禾对隋云行道:“他这人嘴就这样,讨厌得很,你不必往心里去,咱们是朋友,不必拘于身份。”

五皇子气恼:“你!沈禾!你这蠢货,本殿下可是来帮你,怕你脑子犯蠢,被人骗了还不知!”

沈禾点头:“是是是,我知道,谢谢五殿下,感谢至极,但您放心,我脑子还没蠢到那地步,心放回肚子里就是。”

说着上手,在五皇子喉咙口往下压,比划着将他的心压回肚子里。

五皇子:气死老子算了!

五皇子咬牙切齿的瞪沈禾,看起来好像就要动手,跟沈禾就地干一架。

沈禾后仰:“干什么?别气啦五殿下,您是不知道我在京城中的诨名,都管我叫‘沈小霸王’,谁能欺负我头上来?莫要说他在二皇子身边做事,便是你二哥自己来,他也不敢拿我如何。”

沈禾这厮还挺得意!

五皇子恨恨:“你就蠢着吧!”

怎么说话的,张口闭口就骂他蠢,五皇子这嘴真讨人厌。

沈禾念及五皇子是担心他,决定包容他这点错处:“好了,莫要气了,消消气,看在你这么忧心我的份上,稍后请你去云间楼吃饭怎么样?”

五皇子袖子一甩,不想跟沈禾多废话,可他也不走,就憋着气站在沈禾身边。

那模样,似乎是要等着沈禾赶隋云行走。

如果沈禾不赶人,他就在旁边当个监视者,盯着他们俩。

沈禾不管他了,他爱盯着就盯着。

他现在比较焦虑另一件事。

隋云行已经在为戚乐咏出谋划策了啊?

那他还能撬墙角吗?

沈禾不死心的问隋云行:“啊,原来你如今在二皇子身边做事啊……你帮二皇子做什么,要是不能说便罢了,当我没问。”

五皇子马上冷笑:“哼,你乃是太子亲手养大,与太子亲密无间……”

五皇子说到这里,跟被人掐脖子了般,忽然噤声。

他在沈禾看不见的角度,懊恼于自己提起不该提的人,同时冷冷瞪着对面的隋云行,威胁他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

这点插曲沈禾没注意到,沈禾说:“这谁不知道啊,京城里的狗都知道,你不用强调。”

他算铁血太子党,这还用说吗?

五皇子真想给沈禾两下,他恨铁不成钢:“既然你自己也清楚,你还同他交好?先前你不知他为二哥做事便罢,如今知道了,还不离他远着些?”

他冷笑着说:“他清楚你的身份,还故意留在你身边,恐怕是不怀好意吧?你什么时候被他谋算了,都不得而知。”

沈禾倒不担心这个,他说:“太子哥哥不管我与谁交往,若是他介意这个,不必等到隋云行,光是我同你的关系,便够让太子哥哥不满了。”

五皇子:“……”

沈禾还不忘顺毛:“当然,我晓得五殿下你没有那个意思,你纯粹就是想找我的不痛快。”

五皇子:“……”

沈禾说:“至于他谋算我么,唔,那也不太能,你都骂我蠢货了,该晓得我从来不沾染太子哥哥身边的重要事务,指望从我这里下手没什么可能。何况我与他是去岁八、九月相熟,那时太子哥哥忙碌得很,到现今根本没什么功夫与我见面,指望我还不如指望宫中随便一个宫女太监。”

“要害我性命更无可能,你瞧瞧他这风吹就倒的身体,恐怕还挨不住我一拳。何况我出门,身后从来未离过护卫。他们都是太子哥哥拨给我的,本事你不用怀疑。”

沈禾真心谢谢五皇子。

不过他对自己看人有些坚持在。

他不觉得隋云行对他有坏心。

若真有,他又不是傻的,不会让隋云行得逞。

他现在比较担忧另一件事。

他扭头瞧隋云行:“你先前没与我说过……这样说来,那担保信原来用不上我,二皇子那边应当在为你安排了罢?”

那他对隋云行似乎也没什么恩,除开最初巷子里那一回。

沈禾拿不准,如今是否还能与隋云行说其他的。

他没说,隋云行却已经知道他大概要说些什么。

文弱苍白的青年像是一根细竹,闻言道:“小公子的恩情,在下无以为报,愿赴汤蹈火,不是虚词。”

五皇子先前说那么多,隋云行没有一句辩驳。

这时候才瞧着沈禾,说出这样一句话。黑眸明澈,感情真挚,不含半分假意。

五皇子皱眉,冷冷瞧着隋云行,满肚子怀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禾咀嚼这话的意思。

与这话类似的意思,在五皇子来之前,隋云行刚对他说过一次。

现在又说了一次。

沈禾忽然明白过来,隋云行既然早就在戚乐咏身边做事,那么他说第一遍赴汤蹈火的时候,便已经是在对沈禾投诚,表达他愿意接受沈禾的恩情,投奔沈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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