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爸爸,Father — 8往事2.4

讲到那几个畜生因为未成年没得到任何惩罚时,眼前的小孩已经泣不成声,顾云归解开几颗扣子也不能缓解胸闷,他突然站起来在屋里踱步,一抬头,对视上遗照上哥哥温和的眼睛,顾云归猛得抽了自己一巴掌,几秒,又是一巴掌。

小孩吓得跟被攥住嗓子的鸡一样鸦雀无声,他看着遗照,突然开口。

“你不害怕吗?”

遗照就挂在床头左侧,她年纪小小,一个人在这里住,就不害怕?

“...这是爸爸,我想见他...”

“...你怎么不联系我?”

“我想给你打,我去拿骨灰,妈妈翻了屋子,我就找不到电话号码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太没用,她扣着手低垂着头,顾云归转头看她,沉思了片刻,说了句稍等。

“收拾东西,跟我走。”

“...去哪?”

他推开门,看向另一间房子,戴好手套,轻声开口。

“离开这个烂地方。”

忐忑站在窗口的孔秀雯看着他走过来,赶紧整理了下头发,做到了床上。

可他看也不看她,先走到了摇篮面前,扶着晃了一下。

“男孩儿?”

“女孩。”她撇了撇嘴,有些不耐,“医生说再打就不能生了,没办法。”

微微点了下头,他的指尖摁在摇篮边上划过,眼睛四处看着,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刘秀雯坐不住了,她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直白提出。

“小天,一日夫妻百日恩,都给你生过一个了,你就成全我,凑个好字,成吗?”

他的眼神终于看向了她,但也只有一秒,像年轻时一样英俊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跟小时候的欠样一模一样,却比那时候更让女人神魂颠倒。

“脱衣服。”

刘秀雯心中一喜,上床脱了个精光,她还在哺乳期,奶子大的像水球,腰虽然说没有年轻的时候细,但屁股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的大。

这么多年淫乱的生活下来,她早就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她闭着眼睛手握在枕头上,等待着这个男人的配种。

他还没过来,刘秀雯刚要睁眼,嘴里就被塞入了一团布,是她的内裤,死男人,还是这么有情趣。

可他越塞越紧,都到了喉咙,忍不住干呕,刚睁开眼,手又被绑住。

将找到的剪刀贴到小腹上,顾云归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还有心情跟她聊天。

“你是顺产啊,那你知道刨腹产从哪里下刀吗?”

尖锐向下挪了几寸,摁着皮肉,横着轻轻划了一下。

“这里,有竖着的,也有横着的...”

他伸手比了个长度,让她仔细看清楚。

“就这么大,小孩就能取出来。”

又比划了一个小孩的大小,啧了一声。

“你说,把你的子宫掏出来,要划多大小?”

眼睛瞪大,她傻了一样僵住,回过神来蹬着腿就要逃离,可她那里敌得过强壮的男人。

不再多说,顾云归压住她的小腿,对她咧唇一笑,手就用了力。

开膛破肚,足够让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尖叫,可也只能闷在喉咙。

“你又不喜欢当女人,留着这个干吗?”

“自己是个贱货,还骂自己的女儿是贱货婊子。”

“你在避孕套上扎眼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了她,又不养她,婊子都比你有人味儿。”

划开一道小口子她就疼到失禁了,顾云归嫌弃起身,将剪子擦干净,装进口袋里。

“你想要儿子?想吧。反正你也只能想想了。”

说完他掏出手机转身离去,走到房门口才看到站在门口的小孩,他愣住了,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才推门捂住她的眼睛向她的房间走。

打完电话后再也忽略不了她的眼神,顾云归有些忐忑,也有些破罐破摔,他环抱着手臂看她,她立马收回了视线继续收拾东西。

“你看我干吗?赶紧收拾。”

“我们是要逃跑吗?”

“逃什么跑?”

“你杀人了,你不是未成年,你会坐牢的。”

她并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有些过于平静,顾云归放松了肩膀,笑得意味不明。

“你不害怕?”

“怕。”她将遗照摘下来擦干净,郑重放进衣物里保护着,“你坐牢了,妈妈死了,我就是自己一个人了,我不想自己...我们先跑吧,实在不行,我就去找爸爸。”

爸爸不想让自己去找他,但她不想自己。

“说什么傻话,我没杀人,刀口还没指甲盖大呢。”他有些不自在,竟然对她解释了起来,“而且,杀人就会坐牢吗?有的人杀了人就不会坐牢。”

她知道,有钱的,有权的,有关系的,还有未成年。

想到这,她突然转头看他:“你很有钱吗?”

“够你花几辈子的。”

奥,那他杀人就不会坐牢。

看她收拾起来没完了,顾云归有些不耐烦但也没开口,这堆东西对于他来说就是破烂,可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是全世界。

“别收拾了,我叫人来都拉走。”

她嗯了一声,将遗照跟骨灰坛装进书包里,小心背好。

“走吧。”

刚走到门口,她就又回头,看着这个还没十平米大的小屋,承载着她所有苦乐的地方。

“...以后还会回来吗?”

“你还想回来?”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许久,才转身走出。

走出大门,有一人在哪里等待着,看到两人出来,才提着东西进去,经过时还恭敬点了下头。

“他们是谁?”

“医生。”

他最利索的屠夫。

百万的车在这个地方没多少人认识,反而吸引鸟类,沉着脸用脏了的手帕擦掉鸟屎后就要扔掉,却被勤俭惯了的小孩捡了回来。

“洗洗还能用。”

上车系安全带前被他逼着用湿巾擦了好几遍手,她抿唇搓着手,露出原本白皙的皮肤。

“我不管你之前怎样,以后跟我一起住,每天都要洗澡换衣服,知道了吗?”

她点了下头,低着头闷闷道:“你真的很有钱吗?”

“你现在坐的车,一百六十万。”

她很惊讶,然后像是被火燎了屁股。

“那以后,还会有人欺负我吗?”

再怎么刀子嘴,再开口也没有伤人的话语:“不会,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那我会天天洗澡的。”

这句话是已经过去的话题,可他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顾云归不禁又看了她一眼。

她是自己与另一个蠢货的结合,却比两人都聪明得多。

“我可以先去一个地方吗?”

点开导航,让她自己输入,她没见过,摆弄了很久。

开车来到一户人家,顾云归刚停下车,就看到她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水果刀,磨得锋利,闪着寒光。

“你干吗?”

握住她的手腕,顾云归可以做这些事情,可不能看着她犯傻。

“我是未成年,你很有钱,我不会坐牢。”

顾云归看着她跟自己,跟顾明如出一辙的眼睛,突然笑出声。

“会有别人看到。”

“不会,这个人他爸妈都在外地,家里只有她自己。”

好家伙,她倒是打听的够清楚。

“那另外两个呢?”

“我让他给他们打电话,骗过来。”

“他们要是不过来呢?”

“...去他们家,我是未成年,我不会坐牢。”

行,够狠,够轴,是他亲生的。

顾云归笑着点头,眼睛里是欣赏,他解开安全带,跟她一起下车。

制服一个半大小子也不容易,他出了手才将人撩到在地,教给她怎么绑结无法挣脱,教她戴好手套才能不留下证据,又教给她踩人那里最疼,看着她无师自通般面无表情威胁着软了腿的畜生出卖兄弟,再将另两个赶来的猪狗敲晕,检验她的学习成果。

刚刚装在口袋里的剪子有了用处,他教给她怎么下刀,他捅一下,她就跟在另外两人身上捅,她很聪明,也很沉稳,就是下手有点重。

那二两肉都被碾成了泥她也没停下,还是顾云归发现她好似魇住了,才拉着她远离这个血腥之地。

“他们死了吗?”

都不用去看,顾云归摇了摇头。他教给她的都是避开动脉的地方,他之前最多捅过五十几刀,人也不会死。

他可以杀人,那她也可以。

但最好不要,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

脱力的手又握住水果刀,她下刀缓慢,并没有溅到身上,扶着墙站起来,又往血泊里走。

手腕被握住,她回头看他,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样就够了。”

“他是你亲哥哥吗?”她有些不解,却也不生气,只用力推开他,跌跌撞撞走进血泊里。

双手握住刀把,她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这一次,插进心脏的刀锋终于发出了嗡鸣,溅出来的血液染黑了她的衣服,她不在意般将脸上的肮脏抹去,继续重复。

三个人死得不能再死,她一直紧绷着的背终于松散,她并没有像顾云归第一次杀人一样,慌不择路得扔掉凶器逃走,而是平静起身,洗干净了手。

“你报警吧,我在这等着。”她的脸也洗干净了,露出原本白净的皮肤,她的左手还拿着刀,却都也不抖,真是个天生的刽子手。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又打了个电话,她也并没有在听,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吧。”

“去警察局吗?我不想自首。”

“回家。”

她这时候露出些无措来了:“这里怎么办?”

“会有人来处理,走吧。”

回到车上,她打开书包将刀又小心放回去,看着顾明的遗照,终于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爸爸,我帮你报仇了。”

这声爸爸在顾云归耳朵里突然有些刺耳,他系安全带的动作都重了几分。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拉上书包拉链抬头看了他一会儿,她摇了摇头:“你俩很像,但你不是他。”

可他不是你爸爸,我才是。

但真的要告诉她吗?

告诉她,她的爸爸为何成为她的爸爸,为何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为何遭遇这么多苦楚?

为了他的自私,胆怯,懦弱,与狂妄。

他要是说出来,下一秒那把水果刀是不是会对准他?

可笑,她用那把刀替爸爸报仇,却可能用那把刀伤害她的亲爸爸。

“以后你跟我一起生活,当然要听我的。”不自觉端出家长态度,他是长辈,没必要给她解释这么多,身为晚辈,只要听话,“第一条,以后我就是你爸爸。”

她捏紧了书包,终于发现了眼前人跟爸爸最大的不同。

“...我叫不出口。”

心中烦躁,猛得踩下油门,又看到她发白的脸跟紧绷的唇,还是心软了。

“你随便吧,就算我不说你是我女儿,别人也能看出来。”

毕竟她跟自己,是如此相像。

她也想到了一样,伸手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你也觉得我很像爸爸?真好。”

看到她弯了弯眼角,明明是最像自己的眼睛却露出了跟顾明一样的笑,冲淡了那股最像他的不羁,真的像顾明一样了。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她差点被甩出去,顾云归的车就这么停在马路上,像是等着人来撞。

“以后,我就是你爸爸,你的眼睛是像我,你也是我的女儿,我会给你富足的生活,给你想要的一切,但你要记住一条,刘领男,才是顾明的女儿,从今天起,你不是刘领男了。”

她愣愣看着突然沉下脸来的男人,下意识点头答应了。

“我不是刘领男了,那我是谁?”

“你姓顾。”一时半会,他还真想不出个好名字。

“我可以自己取名字吗?”

“说说。”

“好女。”她抱紧了书包,骨灰坛隔着一层布摁在肋骨上,“顾好女。”

领男,好女。

他轻笑一声点了点头,重新发动了车子。

“从现在开始,你是顾好女。”

摸索着打开车窗,猛烈的风灌了进来,顾好女抱着书包向外看,才发现草那样绿,天那样蓝。

侧身遮挡着,拉开一点书包拉链,她微微蜷缩起身子,低头靠近骨灰坛,就算风声呼啸,她也压低了声音,生怕被顾云归听见。

“爸爸,我是顾好女了。”

我早就该是。

“爸爸,你才是我爸爸。”

一直都是。

“爸爸,我也只是你的顾好女。”

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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