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纨绔逃婚后 — 第12节

“村子里就没有其他人会识字了吗?”柳述好奇道。

沈柯摇头。

“哇,这里简直是我的快乐窝啊。”柳述一想到再没有人天天当面背后骂他大字不识几个,就觉得开心,不过再转念一想,他又乐道,“那你岂不是可以靠写信致富了?一封信赚他个一两文,就不用辛苦去采药啦!”

闻言,沈柯还是摇头:“写封信而已,不费心不费神,不必收钱了。”

“可是物以稀为贵,你的才学是其他人没有的,而他们又需要你,这不是互惠互利的好生意吗?”柳述不理解,明明有上好的买卖,为什么不做呢?非要吃糠咽菜挖土种田才香吗?

“他们也不富裕,又是给亲人的书信,我不能赚这个钱。”沈柯还是坚守原则。

两人话不投机,都沉默地干各自的事去了,沈柯先回家去做饭,柳述继续挖坑撒种。

晌午,慧伤握着一大把折耳根回来,发现家里气氛不对,和睦友好的说笑声没有了。他环视一圈,还是走到了嘴比较松的柳述身边,问道:“你们怎么了?”

柳述正愁没人抒发心中的苦闷呢,立马跟他把上午的争执说了一遍:“你说他是不是缺心眼?都穷成这个鬼样子了,也不肯去赚这个钱,怎么这么迂腐呢?”

“咳,我听得到。”沈柯在灶前忙碌,头也不回地说道。

“就是让你听的。”柳述扬声道。

“阿弥陀佛。”

“你怎么说?”柳述推了推慧伤的胳膊,示意他劝劝沈柯,“在考虑别人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

“是的。”慧伤点头。

柳述像是找到了帮手,立马回头跟沈柯说:“你看看,你看看,大师都这么说了。”

慧伤:“......”有事大师,无事秃驴是吧?

沈柯无奈地看了他们一眼,沉默不语。

“柯兄不止迂腐,还呆头呆脑、生搬硬套、满嘴仁义道德、假大空。”慧伤道。

“诶,你个秃驴怎么说话呢?”柳述皱起眉,不满地看着他,“他怎么就呆头呆脑了,我看你才光头光脑嫉妒人家吧!”

“他本来就......”

“就就就就你个光脑壳!人家聪明着呢,看过的书比你蹭过的饭都多!什么满嘴仁义道德的,要是他不仁义,能在这么穷的情况下还让你三番两次地来化缘啊!要不是他善良,我说不定早就饿死了......”

柳述说着说着,声音就弱了下来,咬了下唇,缓缓看向沈柯,正对上他微微含笑的眼神,立马就羞愧地红了脸,转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低下了头,“阿柯,对不起。我不该说你迂腐的......谢谢你收留了我。”

“没事,我不生气。”沈柯见他道歉的样子像只收敛起爪牙的小猫,乖顺极了,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柳述意外地抬起头,眨眨眼:“那你会——”

“不会。”

“好的。”柳述立马站直,拍拍胸脯保证,“不做这门生意就是,反正我也不会让你饿死的!”

沈柯:“哦?”

“哦?”慧伤一声冷笑,拿起铲子翻炒锅里的菜,“你们说够了吗?菜都糊了,再不起锅我们马上就要同归于尽了。”

柳述:“......”

第10章

下午,沈柯上山去采药,柳述则睡了一会,才爬起来去撒种子。

这次买种时,他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买到辣椒种,所以这次就买了一些真正的青菜。

“这是在种什么?”慧伤看着他把种子一把把撒出去,随口问道。

“香菜。”

“......看来你们为了躲避我的化缘,真是绞尽脑汁啊。”

“你不喜欢香菜?”

慧伤点点头,以为他能良心发现,谁知道柳述却幸灾乐祸道:“谁管你,我喜欢!”

接下来还要种番茄、萝卜、黄瓜......

“好累啊!”忙活一下午,才种完两块地,一想到往日里随意尝一两口就扔掉的青菜,柳述就觉得心痛,“早知道就多吃两口了嘛,种个菜这么麻烦!”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慧伤感慨道。

“麻烦你挪下屁股,我就数到五。”柳述咬牙道。

“......”

太阳落山后,柳述回到家,看见沈柯回来了,端正地坐在院子里,走近了却发现他的小腿肚子一直在打颤。

“这是怎么了?”他连忙蹲下查看情况。

“没事,就是山路有点打滑,我走得快了些,休息休息就好。”沈柯喘着气说道。

“摔着没?”柳述不免担忧。

“没有。”沈柯摆摆手,撑着大腿准备站起来,“你们饿了吗?我去做饭。”

“你别动了,好好休息吧。”柳述把他按回椅子上,“今晚我和慧伤做,慧伤,走。”

慧伤:“......你还记得我只是个来化缘的和尚吗?”

“我可没他那么好说话,不做就到别家化你的缘去。”柳述凶巴巴地说。

“施主我来也。”慧伤从善如流地跟上。

厨房里很快就响起噼里哐当的声音,沈柯揉着小腿,听见里面的声音,回头隔着一点缝看见柳述挥舞着锅铲,指挥慧伤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

家里好像真的热闹起来了。

这里不比京城,荒郊野岭的,连最近的一家邻居都得走上一段路程。

他虽不喜吵闹,可是每当夜幕降临,一个人坐在院里时,偶尔也会感觉到寂寞在黑夜里蔓延。

“我都跟你说了放盐,你放什么糖啊秃驴!”

“这明明就是盐,不是的话我脑袋都拧下来给你下酒!”

“你别这么说,说的我都想喝酒了!”

厨房里传出吵闹声,和锅里滋滋啦啦的声音混在一起,令沈柯疲惫的身体都放松了几分,起身走进去,笑容一僵:“锅里要烧干了。”

等饭菜上桌后,面对死一般的寂静,柳述戳了戳黑黢黢的饼:“行了,谁也别说谁了,将就着过吧。”

沈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低头默默吃饼。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可以化缘的地。”慧伤起身就走。

“秃驴兄。”柳述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

“知道了,给你们也化点!”慧伤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真懂事啊大师。”柳述扭头看向沈柯,两人噗嗤一声,同时笑出了声。

慧伤再次离开了这里,院子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人,可一点也没安静下来。

“叽叽叽叽~”

沈柯放下书,打开窗,看着柳述蹲在院子里逗弄鸡笼里的小鸡们,笑道:“还不准备休息吗?”

“叽叽叽。”柳述叫唤了一阵,见这群鸡还是不理自己,伤心地来到窗边,愁眉苦脸地说,“好无聊啊,除了鸡,都没人跟我玩了。”

这荒郊野岭的,压根不存在说夜生活一说,他老实了没几天,浑劲又犯了,非常、非常非常想沉迷酒色。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好玩的?”沈柯思索道,“看书?”

“......”柳述抬手就关上了他的窗。

沈柯在里面闷笑出声。

“我出去玩了。”

他晃晃悠悠地四处闲逛,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向姐的院子,里面叽叽喳喳的,间或还有嗑瓜子的声音,该不会又在聊他的事吧?

他一个闪身,鬼鬼祟祟地躲在院门外,凑上耳朵偷听,依稀听见什么吵架、离家出走的关键词,心里一个咯噔——

嘚!果然又在背后骂我!

他倒要听听,今日又要说他什么?

“你在这做什么?”一道粗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了他一跳,脚步蹒跚了一下,就绊进了院子里。

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看过来。

柳述这才看清来人,是篾匠,他咳嗽了两声,不慌不忙道:“我来玩啊,倒是你,鬼鬼祟祟躲我身后做什么?”

篾匠没有答话,里面的人乐呵呵的打起了招呼:“是你们啊,快进来乘凉。”

篾匠一声不吭,将手里的东西塞给柳述后,就转身离开了。

柳述低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大大的鸡笼,这么快就做好了?

他张嘴想问对方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隐入黑暗里,不知所踪了。

“他会不会是听到什么了?”里面的人都来到了门口,在门外巡视一圈,都没见到篾匠的身影,嘀咕了起来。

“应该没有吧?要是听到了多尴尬啊。”朱大娘神色复杂。

“算了算不管了,反正说的都是事实嘛。”

“你们刚刚说的是......他的事?”柳述问道。

朱大娘点点头:“是啊,他娘子与他天天吵架,然后就离家出走了嘛。”

“明明是跟野男人跑了,我还见过那野男人的,倒在路边受伤了,篾匠把他救回去,结果没想到那人恩将仇报,将他娘子给拐跑了。”向姐啐了一口,“倒霉催的,但愿那野男人这辈子都不行。”

其他人哈哈笑了起来,柳述感觉胸口中了一箭,跟着假笑几声,就提着鸡笼回家了。

“阿柯阿柯,你知道我刚刚听到什么了吗?!”柳述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跟沈柯分享刚刚听到的八卦。

“嗯,知道了。”听罢,沈柯又拿起了书。

“这就完了?”柳述见他反应平常,兴致也减了几分,指了指鸡笼问道,“这东西看起来挺牢实的,要不现在就给鸡崽们换个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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