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川前雨过风止 — 第37节

“我当然没问题。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晚上。他应该是明天就带父母飞了,你后天晚上也要休假了,再等就要节后。节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好啊!”

蔺雨落在跟方柳出发前还是理智地给顾峻川发了消息:“今天我和方姐请客户吃饭,你不用来接我了。”

顾峻川没回她,她也没再多说。

这一餐饭吃得很开心,也是在席间蔺雨落才知道:原来孔青阳跟方柳的前任是同学。而方柳的前任,现在在经营一家很大的企业,孔青阳是这个企业的法律顾问。不仅如此,方柳给孔青阳介绍了很多案子,孔青阳帮方柳打过经济官司。

这些都被他们当作笑谈讲出来,蔺雨落在一边静静听着。她真的很佩服方柳,她经营了一个很大的人际关系网,身处其中游刃有余。方柳跟蔺书雪一样,充满了人格魅力。

席间蔺雨落听得多说得少,孔青阳一直在默默照顾她。方柳跟孔青阳讲话,两个人明明都看着彼此,但孔青阳偏偏能看到蔺雨落杯中的果汁见底。方柳觉得自己看出点门道,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孔青阳的前女友,也是赫赫有名的律师。

蔺雨落借机去买单的时候,店员告知她孔青阳已经买过了,这让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在方柳去卫生间的时候跟孔青阳说起,孔青阳则摇摇头劝她不必在意。他说:“我的钱,动动嘴皮子就赚来了。再说哪里有让你买单的道理?你带我这个笨学员,已经很辛苦了。当作谢师宴如何?”

蔺雨落竟没想到“谢师宴”竟还有这样的用法,笑了起来。两个人聊天氛围很自然,方柳从卫生间出来看到以后并没走过来,反而出去打了几个电话,然后才回来。

她给蔺雨落发了条消息:孔律看起来不错,但说实话,对你来说年纪大了点。

蔺雨落看到忙回她:我没往那想,方姐。

我知道。我就是提醒你。男人不单纯,包括孔青阳。方柳是觉得蔺雨落是自己的员工,平常大家在一起玩笑也仅仅是玩笑,孔青阳是业内有名的战神,这样的人脑子好使。要是真想算计谁,那人未必有还手之力。尤其是蔺雨落这么单纯的人。

结束以后蔺雨落搭公交车回家,在门口看到等在那的孔青阳。孔青阳知道蔺雨落不想方柳知道她目前住在哪,所以不要求捎她回家。但他要确保她人安全到了。

蔺雨落对此有点感动,她跟孔青阳站在公交车站前聊了几句,月影朦胧,孔青阳看到蔺雨落的眼睛,干干净净。

“孔律我得回去了。”

“走。”

两个人并排向小区走,偶尔聊那么几句。孔青阳给人的感觉太舒服了,他让蔺雨落见识到一个成熟男人的修养和宽容,这让蔺雨落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她进门的时候顾峻川正站在窗前,并没回头看她。

蔺雨落也没跟顾峻川讲话,她不想毁了这一天的好心情。因为她知道只要开口,顾峻川是势必要把昨天的事掰扯清楚的。他眼里揉不得沙子。

而他如果一直站在窗前,自然会看到孔青阳和她一起回的小区,这又会是新的导火索。

蔺雨落全都知道。

她回房间换好衣服就去冲澡,从卫生间出来,被等在那的顾峻川一把推到墙上。他的吻铺天盖地令她透不过气。她用了十成力气推他,咬他嘴唇,让他走开。

顾峻川心里大火燎原,烧得他浑身疼。

强迫蔺雨落张开嘴唇,人欺上去,扯掉她睡衣的肩带,一口咬上去。

蔺雨落的痛感是从心底开始蔓延的,一直钻到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越疼,越痒。

手狠狠抓住顾峻川头发向后拉,被他掰开手指“啪”一声打在她掌心。蔺雨落也打回去,狠狠打他胳膊,连打十几下,一边打一边红着眼控诉他:“你算老几!想睡就睡,想发火就发火!凭什么都要听你的!”

“你再打我我弄死你。”顾峻川抓她手腕,被她甩开又打了他一下:“是你先打我手心的!”

两个人都哧哧喘着气,瞪着对方,说到底,无论昨天的误会,还是今天情绪的叠加,都因为不信任。顾峻川对蔺雨落简直恨铁不成钢,以近乎残暴的吻碾过她嘴唇,被她奋力推开,他再吻,蔺雨落听到睡裙裂开的声音,紧接着滑落地上。

墙壁冰凉,又被顾峻川抱进怀里。

他的体温炙烤着她,因为拥抱太用力,察觉彼此的心跳因为生气似乎比平常更用力。

“你是不是想用强的!”蔺雨落很委屈,声音都在抖:“欺负我会让你快乐吗?戏弄我会让你有满足感吗?你说一句书可能被拿走了有那么难吗?”

“信任我有那么难吗?”顾峻川从她颈间抬起头,额头贴着她的,恶狠狠地说:“有那么难吗!”

第35章 蔺雨落顾峻川

顾峻川竟要上升到信任。蔺雨落承受不起。她觉得如果要上升到信任, 那就是情感层面的诉求,这场协议婚姻对她的要求太高了。

“说真的,我没法信任你。你说出信任这两个字就很可笑, 你要求我信任你,但你几乎不曾做过什么让我信任的事。”蔺雨落有点冷,讲话的时候嘴唇微微颤抖, 动手去脱顾峻川的家居服,而顾峻川抬起胳膊让她脱,看她给自己套上。

她这个动作,令本以降到冰点的氛围变得奇怪起来。

蔺雨落不觉得奇怪, 既然吵到了这一步,她反正是要把话说清楚的。

“你从最开始就戏弄我、只要让你不高兴你就说那些莫名其妙气人的话、你讲话真真假假我也分不清, 你生气了把我堵在这里撕我衣服打我手心, 我怎么信任你啊?”蔺雨落摊开手心, 眼睛红了:“你看,都打红了。”

顾峻川看到她微红的掌心, 手又拍上去, 动作很轻, 她躲开, 他握住:“你要是真讲理的话,应该能想起我打你手心是因为你薅我头发。”

“我薅你头发是因为我以为你想勉强我!”

顾峻川生平第一次在这样的争吵中败下阵来,他揉了把蔺雨落半湿的头发转身回房间, 却被蔺雨落拉住手腕:“你去哪?话还没说完呢!”

“?”顾峻川看着她:“还说什么?”

“你跟我道歉!”蔺雨落扬起下巴,要求顾峻川道歉。

顾峻川觉得她太好笑了,顺杆爬的本领真的很强:“你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先冤枉我的。”

“都有错, 一起说对不起。”

“幼稚不幼稚?”顾峻川嘲笑她, 还一起说对不起, 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呢,为了一起玩什么傻话都能说。

“我不管,我数到3一起说对不起。你不说我就不跟你好了。”

“咱俩本来关系也不好。”

蔺雨落手拧住顾峻川胳膊让他闭嘴,正色道:“1、2、3!”

一起说了对不起。

顾峻川声音小一点,因为他觉得自己没错,单纯就是让着蔺雨落。蔺雨落声音大一点,她觉得她的确冤枉了他,就是要坦荡一点道歉。两个人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尴尬,说完了彼此瞪一眼。

蔺雨落推顾峻川:“你别挡道,我要去睡觉了。”但顾峻川站在那稳如泰山,她哪里推得动,索性吸气想从他身前蹭过去。却被他一把抱起来。

顾峻川把蔺雨落弄到床上,将被子丢到她身上,人也跟着躺了上去。蔺雨落的手横在两个人之间,眼看着他,轻声说:“如果你刚刚真跟我用强的,我明天就退钱离婚。”

她说的是认真的,衣服被撕裂的时候她觉得一同裂掉的还有她的身体,以及她拼不起的自尊。如果那时顾峻川真的发疯,蔺雨落就彻底尝到了因为她对金钱的一念之差而带来的苦果。

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顾峻川,她甚至会不顾一切跟他鱼死网破。

“我不是畜生。”顾峻川也看着她:“用强的太没劲了。真到了那一步,只能证明我厌弃你、也自弃。你还是不了解我,蔺雨落。”

“可我们根本不需要了解对方。”

“嗯,对。”

“我害怕跟你吵架。吵架很累,我不常吵架的,但我感觉我跟你快把我一辈子的架都要吵完了。”蔺雨落拉着顾峻川对手贴着她心口:“我跟你吵架真的会过心。”

顾峻川感受蔺雨落的心跳,耳朵也贴上去,轻声说:“那就不吵了。”

蔺雨落抱着他的头,心里很难受:“顾峻川,我知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继续走下去。在不得不彼此相对的日子里,我们能不能对彼此好一点啊…就好一点…一点就够了。这样咱们俩都不会痛苦。”

顾峻川没有回答她,只是抚着她的脸轻轻吻她。蔺雨落湿润的嘴唇有果香,顾峻川轻轻衔住。他比以往耐心,也更温柔,舌尖舔舐她嘴唇上的每一个角落,他的手哪都没去,只是这么吻她。

蔺雨落的胳膊环上他脖颈,她喜欢这样没有欲念的亲吻,这竟让她觉得安心。她全然把自己的唇舌交给他,由他带领,或咬或吮,或轻或重,或深或浅。气息慢慢乱了,顾峻川揉了揉她头发,跳下床。

把那一袋子请柬放到她面前,要求她写,这转变太快,让蔺雨落应接不暇。

“…我不想写。”蔺雨落如实道。

“我也不想写。”

都不太想浪费时间写这个,一个假结婚不配写真请柬,眼神对在一起,顾峻川计上心头。

“苏景秋有一个教书法的伪前女友。”顾峻川说:“写字好看,分手后两个人成为了好朋友。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什么是伪前女友?”

“就是两个人喝多了说谈恋爱,第二天清醒过来都后悔了。这段恋爱维持了七个多小时。”顾峻川拿出手机给苏景秋打电话问他能不能帮这个忙,苏景秋问他给他定没定北戴河的酒店,开始拿捏起来了。

蔺雨落仔细地把请柬装回去,觉得了却了一桩心事。

“你穿那婚纱不错,我跟高沛文说了,等你下次真结婚的时候让她帮你设计一件新的。”顾峻川靠在床头,看着盘腿坐在那整理请柬的蔺雨落,说了这么一句。

“我今天才知道,高沛文只设计过几件婚纱,最便宜的二十万。”蔺雨落把请柬袋子放到床头柜上,人也靠向床头:“我觉得你送我这个二婚大礼我不敢要,也要不起。”

“别人送你的东西你当宝贝,我送你的你就要不起。一件破婚纱而已。”

“送礼物,至少要真诚。高高在上的人送礼,感觉像在赏赐。”

“所以你觉得我送你那瓶香水是赏赐?你觉得我高高在上?”

“你不是吗?”蔺雨落反问他。

顾峻川并没回答她,关了灯。黑暗里有悉悉簌簌的动静,两个人都钻进了被窝。顾峻川手伸进蔺雨落被子里,拽她身上的衣服:“我高高在上地要求你把我的衣服还给我。”

“但我的被你扯碎了。你们l的衣服质量也太差了。”蔺雨落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像小蚊子,但嘲笑l的衣服质量又让她像在挑衅。这戳到顾峻川肺管子了,他动手脱她身上那件:“不好穿你给我脱了!”

“我不脱!”

蔺雨落抱着肩膀踢蹬他,不知哪下被他压制住。蔺雨落微微地喘:“我以为今天没有这个节目,你刚刚亲我的时候人模狗样。”

“做梦呢你?刚刚是刚刚,现在你要把我今天的火泻了。”

“流氓。”

“嗯,对,我是。”顾峻川兀自动作,他所经过的地方被暴露在空气里,冷感自上而下袭来。蔺雨落抱着枕头取暖,被顾峻川扯走,他掌心覆将而来,带来微薄的暖意。

“这样呢?流氓吗?”牙齿刮擦,又狠狠吸吮,掌心按住挣扎的蔺雨落,让她必须受着。舌尖也要动,在蜿蜒小路上缓行。

鼻尖刮擦着她,每一次呼吸都令人战栗。

“顾峻川。”蔺雨落叫他名字,句不成句,手指嵌入他发间,不自觉用力拉扯。但顾峻川不打算停止,直到饮下琼浆。

当他们脸颊相贴,床垫一声声闷响,蔺雨落的手紧紧攥着枕头,喊声被堵回去。黑暗令人迷失,蔺雨落含糊几个字,顾峻川并没听清。他贴着她耳问她:“在说什么?”她摇头抱紧他:“喜欢。”

“这样呢?也喜欢吗?”顾峻川深而缓,但每一次都不敷衍,这不同于他以往的疾风劲雨,又是另一番滋味。就像在爬一个缓坡,心率缓慢攀升,山顶能看得到,也因为行得慢,风景都看得清。路边的溪流沟壑,都切实经过,所以当他们站到山顶,那山风格外呼啸。

两个人都被刚刚的山风震惊,久久不能回神。蔺雨落承认自己喜欢顾峻川的十八般武艺,以至于她能从中窥到他从前情感生活的零散碎片。没有感情尚且如此,倘若相爱,那必是无法言说的好。

那是她跟顾峻川永远无法拥有的,蔺雨落不觉得遗憾。她依靠对未来的憧憬来度过今时今日,每一次放纵都是她的任性出走。但她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蔺雨舟给她发来消息,是一张空荡荡的实验室照片,并说:“为了去看海,提前做完了这次实验。”

蔺雨落问他:“累不累?吃饭了吗?”

“啃了鸡腿。我不累。但我现在要回去睡觉。”

蔺雨舟总不肯跟蔺雨落承认他辛苦。

他做家教的时候雇主问他是否辛苦,他说不辛苦。雇主说每天匆匆忙忙怎么会不苦?蔺雨舟往往笑了作罢。蔺雨舟的大学生活不同于其他人,他的大学生活由一节又一节课、一个实验又一个实验、每周四到五次的家教和其他时间的兼职构成。他鲜少有娱乐活动,除非他必须要参加。他能妥善安排时间,但很偶尔,他觉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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