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姜队。”江微伸出手。
姜兮明回握了一下,很快放开了。
“王老师是怎么个情况。”
“老师突发心肌梗塞,可能要做手术,估计是昨晚通宵工作累着了。”
“那王老师为什么不让别人来,偏偏让你来。”
说这话时,姜兮明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就像面对领地上出现其他生物的黑豹,带着分辨敌我的探究与审视。
“我……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王老师觉得我不会拒绝。”老实孩子江微如是说。
“姜队,这些文件怎么办?”小花弱弱地问道。
姜兮明手指叩在文件盒上,思考两秒,说:“这个……先搬到我那去吧。”
打从进入王翠被害的,姜兮明几乎百分百肯定这案子与之前的“割耳杀人案”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一样利落的手法,一样干净的现场,一样缺失的耳朵。虽然之前办案时迫于社会压力,警方公布了部分信息,给模仿作案创造了条件,但是公布的信息中并没有细致到凶器的种类和尺寸,王翠身上与之前受害者一样长三厘米,宽八毫米的伤口无疑在告诉他们,那个变态杀手回来了。
可是偏偏王欣欣失踪了,出现场时姜兮明就曾想过,把王欣欣当做普通的失踪案交给辖区派出所处理,集中精力侦破王翠的案子,但这样剑走偏锋的想法显然不会被两位正副局长接受。果不其然,在案情分析会上,王欣欣的失踪成为重点,再三被否后,姜兮明只能接受现实,放下王翠,先找到王欣欣再说。
“姜队,咱们什么时候出发?”走廊尽头的警察高声催促。
“就来,马上。”
姜兮明抱起剩下两摞文件,示意江微跟上。
刑侦支队的办公室就在会议室隔壁,两倍于会议室大小,偌大的办公室里红烧牛肉面和香烟的味道水乳交融,整齐摆放的办公桌上堆叠着各类案卷,不少桌边放着行军床,烟灰缸更是标配。走到深处,四个警察,或瘫坐在椅子里,或匍匐在桌子上,呼噜声震天。江微随着姜兮明放轻了脚步。
“行吧。”姜兮明带他来到办公桌前。“时间紧急,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先看看卷宗,看能不能看出点什么,有发现写下来,等我回来再说。”
“诶,大周。”姜兮明拍了前面的警察一把,“交给你了,好好看着。”
正在唏哩呼噜吃方便面的警察啊了一声,被上司突然交代过来的任务打蒙了。
大周含着一口方便面抗议,“不是,老辣(大),嘛银(人)呐,就交我啦?”
将那口面吸溜进嘴里的功夫,姜兮明已经没影了,大周的抗议无效,只好回过头来和不知所措的江微大眼瞪小眼。
“行,那你先看卷宗吧,坐那。”
方便面叉叉着半根火腿肠往江微面前一指,江微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嘟一声,他脸噌地就红了。
这实在不能怪他,早上走的急,没吃早饭,旁听案情到现在也早过了饭点,撑到现在已经是他的极限。
大周的胖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反应过来后,磨磨蹭蹭、抠抠搜搜地从桌子底下摸出一盒方便面递过来。
“那……先吃饭吧,饮水机在后面。”
说完,大周继续和方便面友好交流去了。
泡面的时候,江微想,也许他应该拒绝的。
姜兮明照顾他的面子,没有直接让他回去,一个不知底细临时顶替的犯罪心理学博士,就算有王教授的背书,也很难取得警察们的信任,让他随便看看是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不是王老师,看不出来什么也没关系,真看出什么,江微想,他们也不会在意。
吃完面,江微坐在姜兮明的位置上,打开土黄色封皮的案卷,封皮上写着:福苑小区302谋杀案。
死者王翠,性别女,年龄三十五。案发现场为两室一厅的商品房,死者头北脚南侧躺于主卧室床边,手脚分别被白色扎带捆住,嘴部被胶带封住,床侧床单上留有喷溅状血迹,从死者身侧到卧室门口留有一串滴溅状血痕。根据卧室内的痕迹推测,死者是在睡梦中发现有人闯入,起床查看时被凶手制服。
……
现场阳台处发现多组足迹,经物业反应,死者于案发三天前曾找物业更换过阳台排水管,由此维修人员可能留下足迹,经查确实与物业管理处两名维修人员匹配,两人均有不在场证明,排除嫌疑。
客厅内除死者与其女儿的足迹外,在玄关处另发现一组长约240厘米的足迹,经查与案件第一发现人匹配,排除嫌疑;现场没有发现撬锁的痕迹,门窗完好,室内没有发现破坏痕迹,无财物丢失,无打斗痕迹。
次卧未发现血迹,除死者母女的指纹和足迹外,未发现其他人进出的痕迹。
由于当天下雨,楼道内进出频繁,勘察价值不大。
……
经法医初步尸检判断,案发时间为十二点至凌晨三点之间,死因为利器割喉导致的失血性休克,尸体表面有多处割伤和捅伤,初步推断作案工具为两侧开刃的匕首状利器,现场没有发现符合的器物,可能已被凶手带走;尸体手腕脚踝处均有约束伤,后脑勺发现棍状物击打痕迹,耳朵被割走。
初步推断作案过程为,凶手 进入室内后,死者下床查看时,凶手从背后袭击打晕死者,再捆住死者手脚,而后折磨死者,留下多处刀伤,最后一刀割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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