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的怨怼和愤恨在此刻倾泄而出,许婉心举起匕首就想扎,还好苏琳琅冲过去了:“阿妈,这是个烂人,不值得你脏手的。”
许婉心好害怕的,但他哭了,连连点头:“嗯,好?”
又指着方文晋告状:“她贼心不死,还想打你,快,打死她?”
不乖就要给点颜色看看了,苏琳琅问都不问了,冲上去提拳,如雨落。
方文晋的鼻子左歪右摇,脑袋一点点的被打进了土里,她也终于举起了双手。
在这一刻她胆寒了,她臣服了,投降了。
“在澳城,在我家的保险柜里。”她说。
方文晋不是来搞敲诈勒索的,她是来跟许婉心再续前缘的,当然也没有带底片,但她一直藏着那些照片的底片,而且就锁在保险柜中。
许婉心吓一大跳,心说怎么办,难不成他俩现在去澳城。
保镖,快艇司机,而且澳城大把人在报纸上看过他俩,会不会围观他们。
方文晋连连点头,又满目恐惧的,看向正跪压在她脖子上的男人。
她觉得一个男人做事,到这一步也就足够了。
但苏琳琅继续命令:“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收了,然后喊水仔进来。”
这种人的保险箱,当然是有什么就拿什么。
天已经变了,现在变成苏琳琅恐吓,威胁,要这个渣男生不如死了。
望着被自己打到血肉模糊的渣男,他说:“我想,你只在一个地方藏了底片,也没有拍摄录像,对不对!”
方文晋梗脖子:“我不怕死的。但东西就那一份。”
她是在78年拍的照片,那时候录像技术还不先进,所以没可能拍摄录像。
至于底片,她确实就藏了一份。
所以终究,他的秘密要被张扬于光天化日之下了!
他倒无所谓,但他怕孩子们会从此抬不起头。
“琳琅,怎么办!”他颤声问。
如果他愿意问一问贺朴铸,就知道此刻自己在经历的是什么感受了。
“说你家的地址,现在,立刻?”苏琳琅说着,示意婆婆把自己刚才丢在远处的包提过来,但他并不打开包,手指皮包:“对着说,大声点。”
吕警长看着苏琳琅坚定的眼神,只好点头:quot;好的!quot;
quot;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咱们立刻就去!quot;苏琳琅又说
这种事当然要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晚一点,对方听到风声,可就把录像什么的全藏起来了
“朴廷,陆六指她妈的欺人太甚了,这可是你奶的屋子,你看看这帮人?”贺墨扑通一声跪到了大侄子面前:“打死她们,现在就打死?”
要知道这老院子里的一梁一栋,一茶一几都是上百年的老物件,但凡贺家说想拍卖,只需要说一声,各拍卖公司会把门槛踏断的。
因为归了二房,一直是二房的仆人在照料打理。
最近贺家开除了很多仆人,贺墨又因为头上绿帽太多,儿子不是自己的而黯自神伤,天天躺在酒店醉生梦死,没顾上照料。
结果好好的宅子,竟然要被陆六爷搞成个色情淫窟了!
贺墨在这一刻崩溃了,绿帽子能忍,儿子不是自己的,她也忍下了,但这个她当然忍不了。
眼不丁的,她看贺朴廷身后的保镖身上有枪,上手就要夺,大吼大叫:“老子要出轨,先杀陆六指再杀贺朴旭,老子要把龙虎堂的人统统杀光?”
保镖当然不会让她夺走枪,一把反按,她也被摁到了墙上。
院子里四五个人,其中有导演,有演员,还有摄像。
此刻所有人都被保镖集中起来,手抱头跪在地上。
只有一个女孩子,拍古典戏嘛,只穿了个肚兜,下面就是三角裤衩,跪在地上,环臂瑟瑟发抖。
苏琳琅先把贺朴廷膝盖上的毯子拿了下来,示意女孩子站起来,把毯子给他围到腰上,柔声问:“你是被胁迫的,还是自愿来拍这种片子的!”
畸形的社会造就造畸形的产业。
这些年的港府,大把女孩子下海拍风月片,有些是因为穷,有些是因为想红,总之,脱了衣服更容易红,来钱也更快。
女孩咬屁眼,羞涩,但又坦然的说:“小姐,我是自愿拍摄的,因为我想红,而且将来,我还会把衣服穿回去的。”
好吧,对方这么有理想,苏琳琅就不劝了。
他看到还有个油乎乎的胖子,戴着眼镜,眼睛滴溜滴溜的。
示意对方站起来,他问:“你是导演吧,你也是自愿拍这种东西的,没人胁迫!”
风月片嘛,只需要一台摄影机,几个工作人员,一男一女,对着拍就行了。
油乎乎的胖子既是导演,也是男主角,她点头:“是的。”
但她颤危危举起一只手来,说:“这是陆六爷的宅子,我们有权在这儿拍摄。”
贺墨要气炸了,顶开保镖冲了过来:“放她妈的狗臭屁?”
她着急,但她抓不住重点。
而关于这宅子,贺朴廷最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推轮椅上前两步,她跟老公解释:“这房子,老公公的遗嘱中是给了贺孙琳达,是属于孙琳达,但必须是在他冠了贺姓的情况下,他的冠姓贺家已经登报废除了,我们也正在起诉他交还房产,在这个阶段他不可以交易,卖买房屋,所以他的卖买合约是不成立的。”
富豪家的财产可以送人,但当然不好拿。
俩保镖早就折回来了,一边一个,正在盯着路过的人们,防止被人看到。
同一时空下,竹林间,方文晋正在报她家的地址。
而在喧嚣繁华的澳城,三个马仔正在穿过汽车与小吃摊,人群,冲大街入小巷。
她们当然是去找底片的。
她艰难的侧首,看许婉心,哀求着说:“婉心,我当时太穷了,而且我也太年轻,想赚快钱,脑子一冲动就答应了她们,但我没有碰你,我跟刘宕先生说的也是,我不要钱,我想要的是带走你,因为我知道,你也是爱我的。”
苏琳琅一拳捣过去,她终于住嘴了。
许婉心气的,险些就跳起来了。
为什么他无法跟丈夫解释,就是因为她跟他丈夫说了彼此相爱的鬼话。
她没有侵犯他又如何,她害他多少年抬不起头,害了他的全家?
他提起匕首就想扎,苏琳琅忙使眼色:“阿妈,注意点。”
保镖们虽然离得远,但也能看到的,婆婆歇斯底里的当然不好。
而方文晋这种人,不需要杀她的,在如今的港澳,有二十万古惑仔,年轻人的就业方向就是混社会的当下,苏琳琅有的手段借刀出轨。
水仔还在搜,苏琳琅则继续盯着这个自诩情圣,却被他打成禽兽的猪头。
终于,电话那头传来水仔的声音:“阿嫂,有间暗房。”
混道的,还是澳城道上的高层,苏琳琅就说嘛,方文晋肯定没那么简单。
方文晋当然也听到了,吐出两颗被打落的牙齿,她艰难的哀求说:“婉心,我向菩萨,向妈祖启誓,暗房里没有底片了,真的没有。”
苏琳琅相信只有一份底片,因为她就是个自诩情圣的禽兽。
但他所想要的,远非底片那么简单。
这整件事除了苏琳琅,就只有许天玺会那么尽心了。
幸好方文晋是个光棍,但她也怕随时会有人进来,她要将一间暗室一寸寸的搜,搜个遍,小小几张底片,那可是她姑妈的命,不能有一丁点遗漏的可能。
不过还好,暗室里分门别类,编码排放,全是各国,各种假钞的手画版,而且归类,标注的特别整齐,她只需要一封封的整理,摸一遍就可以了。
方文晋当然不甘心,讲完了地址,觑摸着还想反击。
但她眼珠才一转,男人的拳头立刻落上她眼球,而他顺手扯包,掏出移动电话来,膝顶她咽喉,抽出包里的手绢递给了许婉心:“阿妈,擦一下鼻子。”
许婉心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沉进了胸膛中。
他接过手绢把脸擦的干干净净,整理着衣服。
终于,电话里传来许天玺的声音:“阿嫂,我们到了,已经撬开门进门了。”
“让她俩在外面放风,你单独听。”苏琳琅有条不紊的,左手将电话扣到方文晋的耳朵上,右手伸向婆婆,许婉心见他满手是血,赶忙帮他擦拭。
“保险柜密码是780203。”方文晋说着,又忍不住去瞟许婉心,因为那个数字是她俩认识的日子,结果他猛起一脚踹了过来,踹上她鬓角。
这是许婉心生来第一次打人,但这一脚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爽,他再踹一脚。
一脚又一脚,多年的担惊受怕,积郁,在这一刻块垒全消?
许天玺已经打开保险箱了:“阿嫂,找到了,只拿底片吗!”
这人看起来是可信的,但苏琳琅还是继续命令水仔:“仔细搜,看房间里还有没有暗格,有没有藏起来的秘密保险箱,把它找出来。”
警察办案都没他的细致。
方文晋显然很害怕,她小声说:“我真只拍了一组照片,而且当时并没有碰过许夫人,真的没有碰他,求你们了,放过我吧”
在整理完的那一刻,许天玺瘫坐到了地上:“阿嫂,暗室里全是钱,假钞?”
苏琳琅看方文晋:“好吧,看来确实只有一份胶卷,我信你了。”
方文晋虽然挨了打,但她不后悔,因为觉得她证明了自己的爱情。
她当时太年轻,缺钱,受雇于孙琳达,就用欺骗的方式接近了许婉心,但她爱他的心是真的,他竟然鄙视她,还打她,还是因为她钱不够多吧,好吧,早晚,她会赚到跟刘宕一样多的钱,再来找他的,让他知道什么叫莫欺中年穷。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苏琳琅就把她的愤恨和雄心一起打了个稀碎。
“以方文晋的名义打电话给澳城治安警察厅,让她们上门搜东西,然后告诉她们,方文晋从此不再制假钞,洗心革面,上港府投奔明主陆六爷了,记住了吗!”
苏琳琅才说完,方文晋一个鲤鱼打挺跃起,脚直奔他的鬓额:“臭婊子,啊?”
他竟然报警了,还要让警察搜查她的暗室,拿走她的赚钱工具。
这才是真正的出轨诛心,她奋起反击,想要最后一搏,跟苏琳琅你死我活。
这个自诩的情圣,假装的斯文终于在金钱面前原形毕露?
但许婉心的匕首就在地上,而且苏琳琅早盯着的,待她踹过来,拾匕首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