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恭敬恭敬将顾安年与福禄让进了门里,再次将门关上。
即使穿着保暖挡风的毛皮大裘,在外面吹了这么会冷风,手脚还是变得冰冷冰冷的,进到茶楼里,顾安年顿时觉得暖和不少。
掸了掸衣领衣袖上沾上的细小雪花,顾安年问那伙计:“十二在么?”
“在的,沈先生也在。”伙计利落的回话,又问:“公子是要去后院,还是到雅间里坐坐?”
想着去雅间又要重新烧炭盆,顾安年摇了摇头,道:“去后院吧。”
伙计应了声是,便领着顾安年与福禄往后院走。
茶楼里的掌柜伙计都是有些本事,却又无家可归的人,沈千与顾安年收留了他们,让他们住在茶楼的后院里,他们便把两人当做主子,把后院当做家,这一年的新年,便是楼里的人聚在一起过的。
穿过草木凋零,被白雪覆盖的庭院,顾安年进到后院的堂屋里,看到大家围坐在炭盆边热热闹闹的有说有笑,她先是一怔,随后便露出极淡的笑意。
一群人看到她,赶紧都起了身,恭敬行礼:“见过小公子。”
其中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少年眼珠子一转,抱拳笑嘻嘻道:“小巴给公子拜年,恭贺公子年年有今朝,岁岁有今日!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顾安看见这少年机灵活泼甚是讨喜,脸上笑意加深,对福禄使了个眼色,而后对那少年笑道:“我记得你,你是之前去王府送点心的小伙计。”
“嘿嘿,公子还记得我。”少年挠着后脑勺傻笑起来。
福禄传单,从袖中取出一个印有烫金大字的红包,送到了少年手中。
“谢谢公子!”自称小巴的少年顿时眉开眼笑,又对着顾安年抱拳拱手,而后火急火燎地拆开红包,看到里面一叠银票后,他不由惊呼出声,眼都瞪直了。
掌柜责备地瞪了那少年一眼,对顾安年歉意笑道:“小巴不懂事,还请公子见谅。”而小巴,早就躲到一边数银子去了。
顾安年摆手笑道:“无妨,新年就是讨吉利。”又示意福禄把准备发的红包发给大家。
十二这时候走过来,问道:“公子今日过来,可是来寻沈先生的?”
收到红包的掌柜与伙计们闻言,纷纷道了谢,快手快脚的离开了。
顾安年也不希望这么多人在场,其他人离开正合她意,于是毫不在意地颔首道:“嗯,我与先生有话要说。”
十二顿时明了她的意思,道:“公子随我这边来吧,沈先生就在后面的屋子里。”
顾安年点点头,对福禄道:“劳烦公公在次稍等片刻。”随后便跟着十二穿过堂屋,去了后面的厢房。
自回到京城,沈千便留在了茗叶轩,为的就是方便顾安年与他联系。只是今日顾安年便寻了过来,倒是让他有些吃惊。
收起脸上露出的惊讶,沈千对顾安年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进了屋里,顾安年立即跟了过去,十二当便关上房门,守在门外。
屋里是里外两间,两人在外间的会客厅里坐下。
“怎的今日就来了?”沈千倒了杯茶递到顾安年面前,顾安年接过冒热气的茶水,捧在手中暖了暖冰冷的手,喝了口驱寒,这才道:“我是来与先生商议昨日所说之事的。”
沈千倒茶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望向她,道:“你已经想好了?”
“嗯。”顾安年淡漠点头,食指沾了茶水,写到:“笔墨。”
沈千眸中微沉,微微颔首,起身离开了片刻,回来时手中拿着笔墨纸砚。
顾安年接过白纸,摊开后提起毛笔奋笔疾书。
“我打算明白亥时假装被绑,然后易容成另一个人,在京城停留几天,随后离开。”
将写好的字放到沈千面前,顾安年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笔交给沈千。
沈千略一顿,提笔写到:“为何要停留?以宋祁的聪明,他定然会猜到你并非被绑,且,他也不会以为你会立即出城,他一定会派人搜寻京城。”
既然出了王府,自然是尽早离开为好。
他没有问为何要设计成被绑架,因为他知晓这是安年在为宋祁编造借口,毕竟比起无故失踪,被绑架说出去更好听一些。
顾安年摇了摇头,拿过笔写到:“宋祁说顾安锦还在京城,我想寻到她,并把她与洛靖远护送到西北,永济侯府的人与宋璟是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的。”
沈千了然地点头,至此,他终于相信顾安年是真的要离开。
他知道,一旦涉及到顾安锦,顾安年可以抛开一切,不会迟疑犹豫半分。
“为何是西北?”沈千问出心中另一个疑问。
微微一怔,迟疑片刻后,顾安年写道:“因为陆方伯在西北,在那里,他可以护顾安锦他们周全。”
这是以前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的,陆方伯会在这时候起到作用。
沈千望向顾安年目光闪过诧异震惊,随即是深深的无奈。
“你要向方伯坦露身份?”在沈千看来,只要她一句话,方伯那小子就可以豁出一切,更别提是护住两个人了。
顾安年摇头,写到:“我不会与他直接接触,顾安锦对陆方伯算是有知遇之恩,以陆方伯重情义的性子,定是愿意出手相助的,我们只需将她们平安送到西北就够了。”
是的,在那之后,她也不想再为顾安锦费半分心神了,这么些年来,她也累了,她不是顾怀卿,可以无怨不悔为顾安锦守护一世。我要弥补的,是前世顾安锦和洛靖远修成正果前,顾安锦所受的磨难。至于那之后,一切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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