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婚姻毫无悬念。
顾怀卿同意了,见过人后,他便托项氏开始准备结亲事宜了。得偿所愿的项氏自是十分欢喜,立即着手准备,不过几日,便把一切都按规矩办地妥妥帖帖。
纳采问名,纳吉聘书,而后便是纳征请期。而一旦定好婚期,亲事便就是铁板铮铮了。
因着已是年末,婚期最迟也要定到下月。然一月春节,不宜嫁娶,是以便只能再往后推迟到二月。正巧跨过年便是闰年,闰了个二月,是婚嫁的良辰吉日。永济侯府与项国公府商量过后,便将婚期定在了二月初八。
而今日,已是十二月二十七,小年已经过了。
前几天,顾安年如约去了一趟茗叶轩,十二的回复让她心中的预感成真了。
在顾怀卿纳妾订婚的事传出去后。宁秋霜如她所料地大大伤心难过了一场。而作为顾怀卿好友的洛靖远,也如她担忧的那般,以劝解安慰之由。约宁秋霜会过两次面。而在那之后,宁秋霜的情绪好了不少,只是口中提到洛靖远名字的次数日渐增多。
她最不想看到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懊恼于已经发生的事并不是她的作风,是以她当机立断吩咐十二道:“你告知吴婷儿。叫她尽快取得宁秋霜的信任,就近观察宁秋霜的一举一动。然后每三日向府外递一次消息。若是有要紧的大事,便叫她即刻联络你。”
宁秋霜已经成为了隐患,她只有尽快采取措施,才能避免日后可能发生的麻烦。
即便觉得这样做对不起宁秋霜,然而她却不得不这般做。
气温持续下降,然而顾安年却习惯了每日到屋外廊下站站。
因着要过年了,府里热闹许多,随处可见忙碌的丫鬟婆子,不是收拾打扫屋子,就是添置替换物事器具,然而即便布置地再红火喜庆,在顾安年看来却依旧冰冷单调。
思绪不自觉地飘远,就在顾安年思索着近日项氏会有何动作时,黄桃提着裙摆,蹬蹬蹬跑了过来,依旧是一副咋咋忽忽的急切模样,嚷嚷道:“小姐,夫人派人来请了!”
顾安年这才想起,今日府上举办了观梅宴,邀了不少京中世家勋贵,携公子小姐前来赏梅,府中快到适婚年纪的哥儿姐儿都会参加,瞧这时辰是差不多开始了。
说是赏梅,不过是变相的相亲宴罢了。
她抖了抖染了风霜的貂毛领子,微微颔首:“这就去了。”随后抬步往寒梅源而去。黄桃喘匀了气,赶忙跟了上去。
永济侯府中的寒梅源虽不如牡丹闻名,却也是一道难得的景致。每到寒冬腊月,满园栽植的各色腊梅虬枝苍劲,花骨傲然绽放,带着寒气的淡淡幽香飘满院落,徜徉其中自有一番别样境界。
宴席便设在园中一处空旷的空地上,四周环绕着梅树,地面铺了喜庆的红色地毯,绑了红锦垫子的桌椅以回字形摆放,中间的位置想来应是用以表演节目的。
幸而她到得不算晚,宾客虽都到了,却还未入座,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或点评园中腊梅,或探讨古今话题,或交流诗书词赋,亦有俏丽的小姐们围在一起小声嬉闹。
顾安年在人群里搜索熟悉的身影,看到了正与一群贵家小姐嬉闹的顾安锦,看到了与洛靖远等公子哥儿一起的顾怀卿,亦看到了独自一人面无表情坐着的宁秋霜。
正当她打算抬脚到顾安锦身边时,身后却传来项氏唤她的声音,她只得收敛了心神,恭顺地走至项氏身侧。
“母亲唤安年何事?”
“无甚大事。”项氏柔和地望着她,替她拢了拢颊边的发丝,又整了整衣领,轻叹一声道:“跨过年,年姐儿便要满十一了吧,转眼,咱们年姐儿也快到适婚年纪了,想着你终有一日要出嫁,母亲心里着实不舍。”
语气中含着几分感慨,几分不舍,就是不知有几分真假。
顾安年微垂了眼,并不回话,项氏又低笑一声,道:“今日府上来了众多公子哥儿,年姐儿随带瞧瞧,看可有合心意的,若是有合心意的,母亲便为你做主,定是不会委屈了你。”
跟在顾安年身后的青莲心中已经,她慌忙敛下眼帘遮掩情绪。正当她以为顾安年会反驳的时候,却听得那清脆的声音道:“母亲放心,安年明白。”
“嗯,母亲相信年姐儿的眼光。”项氏笑得愈发温柔。
又嘱咐了几句,项氏便离开招呼客人去了,顾安年站在原地,好一会才转身往顾安锦的方向走去。
“小姐……”青莲迟疑地唤了一声,顾安年淡淡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青莲深吸口气,担忧道:“小姐,您当真要听夫人的话,选……”
“答应是答应,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就另当别论了。”顾安年打断青莲的话。
青莲恍然大悟,垂首恭敬道:“奴婢多言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顾安锦那堆人旁边,换上一张笑脸,顾安年和众人打了个招呼,加入到她们的嬉闹中。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待众人一一按次序坐好,顾安年这才发现逸亲王宋祁和三皇子宋璟,五皇子宋瑜竟然也在,更让她惊讶的是陆方伯竟然也在,且是与宋祁、齐匀柯一起。
按规矩男女分席而坐,顾之源招待男客,项氏与女眷同坐,顾怀卿自然是与那些公子哥儿坐在一起,各位小姐则是寻了相熟的坐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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