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年含笑坐直歪在炕上的身子,嗤笑一声,注视着黄杏漫不经心道:“你觉着她有那个本事?”
“奴婢只是怕有个万一,毕竟……”那仿佛洞察一切的眸子让黄杏不敢直视,她更低地垂下头,讷讷不知该如何解释。
“你啊,就是有时候太聪明过头了。”不知所措之际,黄杏却听得一声低叹,而后是带着无奈的笑语,她惊诧地抬头,愣愣望着撑着下巴,戏谑望着自己的小姐。
“不聪明不好,因为想的太少。太聪明也不好,因为想得太多。若是你与黄桃互补一下,那倒是恰好。”顾安年歪头笑望着瞪大眼满脸惊讶的黄杏。
“小姐,我……”意识到自己的失礼,黄杏又急忙低下头,扭着袖脚发怔。
“好了,我知晓你是一片好意,此事我自有看法,你安心做好份内事便好。”顾安年摆摆手,随手拾起几上的书继续翻看起来。
“是,小姐。”眼中涌起淡淡的失落,黄杏轻声应了,踌躇一会后退出了屋子。
黄桃等在屋外,见黄杏出来,她忙上前急切问道:“如何?小姐是如何说的?”
黄杏叹口气摇了摇头,轻声道:“小姐的意思是叫我们不要多管此事,安心做好份内事。”
“可是……”黄桃闻言满眼焦急,黄杏打断她,道:“小姐这般说,我们便这般做。”
黄桃挫败地垮下肩膀,低落地点了点头。见状,黄杏弯起嘴角,笑道:“快到晚膳时候了,与其在这里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咱们不如去厨房看看晚膳备得如何了。天气寒凉,小姐每晚必喝羹汤,也不知现在汤是否炖好了。”
“嗯。”黄桃扯出抹笑,随后两人便一同往厨房方向去。
两人走远后,青莲从藏身的石柱后走出来,秀气的眉间紧紧皱起。在原地站了会,她转身往庭院一侧的拱门而去。
寒冷的冬天,吃一顿热气腾腾的晚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让顾安年的心情变好。如果再泡一个温水澡的话,那就更好了。
喝下一碗温度适宜的乌鸡汤,顾安年满足地放下青花瓷碗。旁边青莲见她一脸餍足,掩唇笑道:“小姐果真还是小孩心性,如此简单便就觉得开心了。”
不置可否地笑笑,顾安年起身往炕边走,道:“我看会书,热水备好后唤我。”
“是,小姐。”青莲含笑福身,正准备拿了绣活到炕边做活,黄桃带着一身寒气,一溜烟跑了进来,喘着气道:“小姐,大少爷的姨太太来了,正在门外求见呢!”
刚拿起书的顾安年挑了挑眉,毫不在意道:“来了便让她进来,慌慌张张作甚。”
黄桃一怔,她还以为小姐要让那人在屋外吹一刻钟冷风呢!撇撇嘴,她又一溜烟跑出屋子,去通报了。
顾安年将心思都放在书页上,过得一会,一个身影走进炕边,细细柔柔的声音道:“孟婉见过七小姐,问七小姐安。”
“嗯,坐吧。”顾安年嗯了一声,视线依旧放在书卷上。伺候在旁的青莲立即去端了垫着蒲团的墩子来,低声道:“姨太太请坐。”
“谢七小姐。”孟婉道谢坐了,顾安年这才抬眼瞧她。
眼前的人盘着少妇发髻,穿着深蓝八宝锦衣,装扮并不艳丽,却已是与以往大大不同,只那柔顺的眉眼,还瞧得出几分当年的模样。
“许久不见了,青叶,不,应该称呼孟姨太太才对。”淡然一笑,顾安年合拢手上的书。
四十六、观梅宴
孟婉当真只是来请安罢了,问过安,坐了一小会,她便离开了。
依旧是黄桃送她出去,顾安年愣愣出神地坐在炕上,书卷扔在了炕头。
“小姐?”青莲疑惑地轻唤了声,眼中带着自己都不了解的情绪。
然而炕上那人却没有丝毫反应,就仿佛只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精致木偶般,眼神空洞而呆滞。青莲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小姐?”
这次,总算有了反应。
顾安年转动呆滞的眼神,茫然地望向满脸担忧的侍女,就这样紧紧盯着不知过了多久,她长长叹出一口气,道:“我没事。热水备好了吗?”又问道。
“奴婢这就去看看。”青莲福了福身,转身出去了。
温暖的室内,顾安年却突然觉得冷,呼出后气,她把脸埋在围在脖子上的毛绒大领间。
我只是回到原本我存在的地方。
这句话不断在脑海回荡,此刻她才意识到,当初的自己真的有些自以为是过了头。
再好的安排,如果不是本人想要的,就是错误的。
这个道理,她现在才理解。
这,算是报应吗?前世所亏欠的报应……
摇了摇头,顾安年自嘲一笑。报应不报应什么的,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还不是一样继续活下去。
磕上眼,她低叹一声。最近真的越来越爱胡思乱想了,难道是因为身体动的太少,所以脑子才如弥补般,运转得更快更多了吗?
这想法虽有些不靠谱,但至少是个理由。一个可以让自己了结这纷扰思绪的理由。
不知道项氏是如何向项国公府的人解释的,三天后,项国公世子夫人依旧携着嫡女来了永济侯府做客。顾怀卿亲自作陪。
顾安年远远见了那同样被当做棋子的项国公嫡孙小姐项心怡一面。从那个神情冷傲的女人身上,除了心如死水,她看不到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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