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徐徐荼之 — 第7节

好像那一年也是因为爷爷生病,她被叫去了病床前。

爷爷三言两语就扰乱了她的心智。

她也是这样,半夜回来,把自己埋进水汽中,久久没有探出头来。

好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成长了,却又没变,还是那个遇事想要跑,无法解决就去躲的丫头。

就像她从大山里跑到了海城,又从海城跑去赫尔辛基,谁又能知道,明天见了爷爷后,她又该跑去哪里。

徐荼在水里呆的时间有些长,最后还是孙载仪的信息把她拉回到了现实世界里。

载歌载舞:【回家了?老宅?】

大耳朵图图:【融园】

载歌载舞:【????!!!!】

载歌载舞:【卧槽,是我知道的那个融园???】

大耳朵图图:【是】

载歌载舞:【卧槽,卧槽,卧槽】

大耳朵图图:【你文明点】

载歌载舞:【不是,这种情况下你也可以淡定吗?那地方你还住得下去???】

大耳朵图图:【又不是凶宅,有什么住不下去的】

载歌载舞:【成,你们兄妹俩真是不一般,一个敢接,一个敢住,牛逼】

载歌载舞:【祝你明天一炮双向,拿下遗嘱和男人】

大耳朵图图:【呸呸呸】

徐荼晃了晃头,眼眸锁定在“男人”两个字。

她差点忘了,这屋子里还有个人。

她亲爱的,当年她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在他面前脱/得干干净净的哥哥。

第五章

徐荼到底还是起了身。

裹上浴巾,吹了头发,就听到楼下叮咚的门铃声。

这个时间,只能是送衣服的到了。

徐又焉惯来是个少爷,绝不会去开门的主。

又不喜欢家里留人,所以以前这开门迎客的工作向来都是徐荼的。

当下习惯性的就换了睡衣,小碎步的向门厅跑去。

只不过人还没走到,就看到衣服已经被整齐的摆放在了门口的银灰暗纹金属架上。

满满当当分门别类的足足放了三层。

品牌的logo突出。

富贵迷人眼。

客厅里倒是空荡荡的。

徐荼眼眸扫视了一圈,就在露天阳台上看到了人。

徐又焉穿了一身深灰色的居家服,靠在栏杆前,看着前方。

他本就好看,衿贵清丽的男人,手指细长,夹着烟,吞云吐雾都自带一副滤镜似得。

徐荼向前走了两步,环着手臂就半靠在金属质地的门框边。

十一月的海城也已经到了个位数的温度,屋子里热气开的足,但经不住阳台门大开,冷风呼呼的向里钻进,冻得徐荼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更何况她穿了套丝绸质地的睡衣,头发带着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到娇气的布料上,砸出几个小小的水印,还越加增加了几分凉意。

总要想办法缓和一下尴尬,明天那场“仗”,她还需要徐又焉带着她去打。

所以她软着嗓子的喊了声,“哥”。

眼看着对方没有应,又加了点音量,喊了句,“徐又焉。”

人这才转了身。

胳膊架在栏杆上,手指尖还掐着带着火星的烟蒂。

徐又焉是真的好看。

眉眼深邃,五官周正,下颌的棱角最是分明,眼角下有一块米粒大的粉色的疤痕,像是个泪痣似的,把人偏带了几分邪气。

气质里却带了自小含着金汤匙出身的矜贵。

只不过眼眸落在她睡衣上若隐若现的水珠映出的肌肤上却不太好看。

徐荼哪能看不出他的臭脸,只不过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伸手不打笑脸人,好歹八年情分在。

她想着端了个笑,“刚刚是你开的门吗?”

“不然要让你这幅样子去开门吗?”语气生冷,活脱脱一副被人欠了钱的模样。

徐荼这才明白他生气的点在哪里。

可低头看了眼,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手臂环在胸前,没有暴漏任何的私密部位。

比之她之前在海外时候的比基尼,差的远。

当下辩白了句,“只是正常睡衣而已,又不是什么都没穿。”

“呵,你这不穿衣服还上了瘾不成。”

这一句话直戳了徐荼的痛处。

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发作的大小姐脾气终于按耐不住,“徐又焉,你要是烦了我,把我送回老宅去住好了,何苦放在这里碍你眼。”

一双明亮的眼眸里夹着着少女的怒气。

脸腮鼓起,比之前那副谨小慎微的模样生动了不少。

放眼偌大的海城,有谁敢这么跟徐先生说话。

徐又焉哂笑了一声,眼底的冷意却是彻底松动,手指间的烟蒂被熄灭,扔在了通体翠绿的翡翠烟筒里,“不装了?”

徐荼还在气头上,梗着脖子,“我装什么了,我哪里装了。”

“哦?”徐又焉倾身向前,猛地就凑到了徐荼的眼前,身高的压制让徐荼不由的向后仰了一下,却又被徐又焉一把捞住。

紧紧的扣在门边。

只属于他身上的温热和木檀雪松的味道袭来,让徐荼轻咽了口口水。

这个感觉太熟悉,有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袭来。

她撕咬了一下下唇,考虑着是踢裆来的快还是从他臂弯下面跑走来的快些。

就突然下巴一紧,徐又焉毫不客气的捏住她,把她的头抬了起来。

徐荼的眼眸正对上徐又焉的眼睛。

“徐荼,当年我既然带你回来了,这辈子便会一直护着你。”

“当年跟我嚷着真爱至上的胆子上哪去了,别缩手缩脚的,我看着烦。”

说着,一拍徐荼的脑袋,“回去睡觉,再弄你那个论文,我给你把电脑扔了。”

徐荼眼看着徐又焉的背影从她的眼前消失。

冷风呼的吹过,穿进脖子里懂得她一激灵。

怎么这个男人属变脸的吗?!

前一秒还跟仇人一样,这一秒怎么好像以前顽劣的徐又焉又回来了。

说好沉稳端庄的徐先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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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徐荼这一觉睡得好。

许是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熟悉的,全然没有倒时差的失眠和困倦。

甚至就连梦都轻快了许多。

一觉醒来,耳清目明,洗了澡,人更是精神了许多。

昨天的衣服已经被分门别类的收拾好,挂在了外面的衣帽间。

她刻意挑了件苏青色的高领毛衣配上黑色直通长裤,头发被用抓夹随意的盘起,素净又沉稳。

拎了件暖白色的短款羽绒服,随手往身上披着搭了搭,看起来还算软弱无害。

今天这种场合,越是放低了存在感越好。

只不过徐家都是些把奢侈品当常服穿的主,抬个眼就能看出穿的是什么。

她昨晚大手大脚只差没把店掏空的架势,为的就是少被阴阳怪气些。

她都能想到那些不好听的话语。

“哎呦,小图出去这几年辛苦了,穿的都朴素了。”

“你哥哥这是不给你买衣服吗?又焉,这就是你的不像话了,小图再怎么惹你生气,那也是你爷爷让你认的妹妹,不愿意也要受着呐。”

徐安华那张永远都涂着烈焰红唇的嘴里从来吐不出什么象牙。

没有化妆,连最基本的粉底也没涂,更别说首饰。

手机塞进口袋里,就大喇喇的下了楼。

客厅里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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