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黑色丝袜尤物
当我走出了酒吧的门口,不过才晚上一点,正是店内人气与音乐正鼎沸的时候。但是我想离开了,因为我很不愉快。
考虑了自己应该没有到酒醉驾车的地步,我还是拿出钥匙,准备早早窝回自己的小房间里。
却没料到再也发不动车子,一看油表,我太大意了,车子竟然没油了。
认命的提着放在後车箱的备用塑胶桶子,我慢慢的走着,我记得附近有个加油站,只是我不确定是不是24小时营业。很不幸的,迎接我的是不再闪亮如炽的「中国石油」广告招牌、而是陷入黑暗中的自动贩卖机。
的确,现在都晚上一点多了…。我暗暗的骂了脏话,想到又要花一笔钱坐计程车回来牵车,真是不爽到极点。我该怪自己多喝了几杯酒,忘了时间。
而且今天在酒吧又遇到不是很愉快的事情,真的是给自己找麻烦啊…。早知道今天就乖乖窝在家里打电动,或是看点书也好,因为快要期中考了。
一讲到期中考……,不用喝太多酒我的头就会开始痛。
不是因为科目难熬,而是借笔记的过程中实在是让人很不耐。
『少花点时间玩女人你就有时间来上课了,淫虫。』
小津的语气酸溜,不论是谁听了都会觉得不舒服。
小津也可以算是上帝的失败作品。那样白净的脸、搧动的睫毛、轮廓乾净的下巴、坚毅漂亮的唇线……。是的,小津真的是一个极少数我会称赞为「真好看」的人。
如果那张嘴不要那麽坏的话……。这就是上帝失败处之一。
一想到要面对小津那淡淡的、却又带着刺寒的语气,才能借到我的笔记,我头就很痛。偏偏我不能反击,只能寒着一张没有什麽说服力的脸,默默承受。这样的好哥儿们算是我大学生活里除了女人,最大的收获了。女人可以全部踢一边,我却无法不要小津这兄弟。
倘若不找小津,去找助教拷贝笔记,我可能连头都要摘下来了。
助教……唉。
我点起一根烟,坐在附近人行道底下停放的机车座垫上,看着对面街道的DiscoPub门口来来去去的老外,还有服装极为夸张的辣妹。工读生拿着类似「请勿大声喧哗」的牌子,跟我一样无奈的坐在对面骑楼里的机车上,但是身边的男男女女依然酒酣耳热的大肆放纵。
声色犬马当头,谁管你什麽公共道德。
「喂。」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我差点被烟呛到。
回头一看,是她啊……。我今晚不愉快的根源。
我看了她一眼,闷声不吭的继续抽我的烟。
「我在叫你没听到吗?」
妈的…她非要用这口气跟我讲话吗?好歹我刚刚那样与她柔情万种!
「是又怎麽了啦?刚刚闹的还不够喔?」我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颇不以为然。我真的很少对女人摆出这样不以为然的态度,尤其是对一个还算是尤物的满汉全席级数女人。
但是眼前的尤物,不像我之前遇到的香肠女孩…bubu,看起来乖乖的,像是香甜的冰糖白木耳。相反的她像是烤香肠的炭火,或是味道极浓烈的佛跳墙,热情、想必对情慾的口味也很要求,却也脾气呛辣的可以。
「跟我道歉。」她双手叉在细腰上,夏夜晚风吹得狂乱飞散的长发掩盖不住她带了浓厚酒意的脸,长长的睫毛向上翻飞着,眼窝还有些微已经晕开的黑色眼线,她正在瞪着我。
「不会吧…,你大老远穿着高跟鞋追到我这里来,就是要我说声『对不起』而已吗?」我抖抖烟灰,别有意味地望着她身後那一路跟过来的距离。
从和平东路一路跟着我到金华街这附近,这女人不简单,我回身看着她因为追赶而喘气起伏的低胸领口,再一路往下打量,看看她的三寸高跟凉鞋。
黑色高跟鞋上的一双漂亮小腿,裹着诱人黑色的丝袜,但是右脚的丝袜被烧破一个大洞,从大腿中间侧边开叉的地方,一直裂开到脚踝。那样子有点可笑。
她就这样不顾形象的一路追过来?我不禁在心里啧啧称奇。
她喘着气,对我不客气的下命令:我必须为这个丝袜上的大洞、还有刚刚在酒吧的态度,道歉。
她那气呼呼、杏眼圆睁的模样,跟方才不过半个小时前、与我大跳黏巴达的骚浪风情,相差十万八千里。只不过就因为我拿着烟的手不自觉抚上她那裙摆开高叉的大腿,然後她惊呼一声,拍掉我的手。
我还以为紧紧黏在我身上的女人,竟然还会这样大惊小怪的排斥我摸上大腿。如果是,那她是第一个。
不过,并不是如此。
原来她那所谓很昂贵的丝袜,被我的烟头烧破了一个大洞,我想像着,那一路撕裂着、在她大腿上下爬行的感觉,也许让她浑身颤抖。
然而,却是怒火高张的情绪让她浑身颤抖。
『很抱歉,烧破你的丝袜。』我淡淡的道歉了,却不表示我没诚意。也许当时我在舞池里依然抽着刚刚惹祸的烟,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惹得她光火吧?接着她藉着酒意跟我大声咆哮,说什麽…要我去楼上的便利商店买一双黑色丝袜赔她。
当然,我绝对会道歉,并且我也道歉了。但是我并不想去为女人买丝袜。
而且。
『我觉得会为了破掉的丝袜就大小声的女人,真是让人胃口全失。』
对她说完这句话後,我当众掏出两百元塞在她手里,请她自己想办法,就离开了酒吧。
而那两百元,现在还好好的在她手里,她揉成一团,扔在我脸上。
「你要为今天打坏我的兴致道歉。」呵呵,她好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泼辣模样哪。
我打坏她的兴致?难道我就会比较快活吗?我连开着自己的车去兜风、把妹都不能了。她大不了再去换双丝袜,回酒吧继续把男人。我呢,可以说是大好春宵都泡汤了,还要找时间回来开我那不争气的车子。
「哦。我还以为你要我陪你去买丝袜。」我把烟踩熄,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两百元,稍微摊开,收进口袋里。
「是没错啊。」
嗯?我楞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这个穿着黑色破丝袜、显然是已经喝醉的女人。
「你刚刚那样跟过来,就可以花相同的时间去买新丝袜不是吗?」我又摸出烟,点上一根。「跟我在这边耗的时间,可以让你穿好几双丝袜了。」
我继续保持理智地,对她说明这时间上的逻辑。不过,以她现在昏昏沈沈、已经被酒精占据的脑子,我想她大概听不进去。
陪她买倒是可以,但是买完丝袜後呢?继续回酒吧黏在一起大跳艳舞?我可是已经没那雅兴了。而且我想她也不必那麽无聊,大老远追过来只是为了要我陪她买丝袜。她一定还想跟我要点别的。
如果她是追过来要我帮她「脱丝袜」,我绝对十分乐意。
她不理会我对她解说的时间逻辑,走上前来,摸走我还在嘴上的烟,恢复了之前她在酒吧勾引我的那姿态,媚眼如丝。
「便利商店可以买到丝袜没错,但是店员不会帮我穿…。」
她把低胸洋装领口贴近我的黑色衬衫领口。
「但是你可以帮我买,」她把手指游上我的衬衫领口内,搔着我的锁骨,「也可以……帮我穿……。」
我笑了,一把抢过原本属於我的烟,不理会她的挑逗。
她笑笑的不再说话。
然後她竟在这加油站附近的人烟稀少人行道下,一边微笑地看着我,一边缓缓地撩起短裙,脱下她的黑色丝袜。
我注意到对面街道的人群已经对这里投以注目礼了。
「怎麽称呼你?」我一把搂过她的纤腰,问她。是的,我不喜欢来路不明的女人。
「Candy。」糖果?好名字,我说。不过,可是带辣味的糖果。
「我是小杰,豪杰的杰。」
然後我带着她,去便利商店买了三双黑色的丝袜赔偿她。果然是蛮不便宜的,一双接近百元。
第二天中午,我做了便利商店的普通店员作不到的服务:在旅馆的大床上替裸身的她穿上内衣裤,还有丝袜。
我是黑色的便利商店,你有什麽需求,我给的起的就服务。而且完全是免费的。
前提是,你必须亲自主动走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