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長生錄 卷一 — 第十七節 隨和二寶(一)

第十七节随和二宝(一)

秦岭之下,渭水之滨,一座富丽广阔的都城掩映在一抹斜阳中,更显几分辉煌雄伟,这座富丽堂皇的都城,有一个响亮久远的名字——长安城。

八水绕长安,气候宜人,人们亦长长久久,安居乐业。

长安城东西长,南北窄,金碧辉煌的皇城座落在北面紫微星宫正对的位置,庄严而肃穆的屹立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皇城以北为承天门,以南为朱雀门。承天门处宫殿林立,错落别致的分布着,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这三大瑰丽的宫殿立在万千宫群之中,鹤立鸡群。

太极宫为隋朝传下的大兴宫,曾是唐高祖李渊和太宗李世民执政三十年的地方。其中又包括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武德殿等众多小宫阙。

前门为玄武门,相传太宗时期「玄武门之变」便在此处发生。

这里包括了太多的皇权腥风血雨,贞观八年,太宗李世民又修筑了大明宫,再由太极宫迁此居住,处理朝政,其中含元、宣政、紫宸三个大殿中,尤以含元为首,含元殿成了整个长安城最为雄伟的宫殿。此後,高宗李治在麟德年间又兴建了麟德殿,它是大明宫中最大的宫殿,是举行宴会的地方,一直传承後世。

兴庆宫是现世玄宗李隆基过去的离宫,如今按照旧习传承修葺,成了君王听证起居的正式宫殿。

朱雀门往下便是朱雀街,将长安城平分为东西两市。西市为利人市,东市是都会市,两市商贾云集,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贸易极为繁荣。

在西市利人市的小街角落处,搭着一个简易的木棚房,房外用竹片紮成一排小篱,与外街隔断,店家摆上几座木桌板凳,冲上一壶飘香四溢的大盖碗苦茶,便成了一个茶馆,美其名曰——和氏茶馆。

茶馆里里外外围着一堆看客,男男女女以及三五个小孩子,一边喝着大盖碗,一边聚精会神听着一精瘦的老者说话。那说话人不过五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身洗得有些褪成青白色的长裾衣,是个说书先生。

他抬起那打着补丁的长窄袖,一手将两片竹板敲得琤琤响,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颜色略微发黄的摺扇子,「噗」的一声,展开扇面,唱道:「周有砥厄,宋有结缘,梁有悬愁,楚有和璞。」

那说书人端起大盖碗,咕噜噜喝下一大口苦茶,又道:「这周宋梁楚各有国宝,那楚有和璞,便是和氏璧。这和氏美璧,色泽如蓝,温润而泽,实乃罕见珍宝。」

他拿起竹板又吭吭蹡蹡敲了几下,又唱:「抱玉入楚国,见疑古所闻。良宝终见弃,徒劳三献君。」

「刚才小人已经说到,这诗是前日刚来长安城这小茶馆小坐的一位李相公,听了小人说此一段後所留。说的就是那春秋时的楚人卞和,一入荆山见有凤凰栖於山中青石板上。古语有云:『凤凰不落无宝之地』。这楚人卞和认定山中有宝,细细找寻,果然看见青石处有一玉璞。卞和爱宝若痴,将这璞玉献给了楚厉王,玉工糊涂,不识美玉藏於玉璞中,卞和竟因此犯了欺君之罪,被斩了左脚。」

可怜献宝人心切,楚王刀下斩断魂!

「武王即位,卞和又将璞玉奉上,玉工仍然认为是石头,可怜那卞和却又被砍去右脚。可怜他本来风流倜傥青年汉,惆怅慕玉断双足。」

他说说唱唱,众茶客们听得津津有味,全跟着他的一言一行转。老汉唱道:「众位看官,常言道:『不难得则不足为佳物,古人亦云百不为多,一不为少者,谓此也。』那卞和失了双腿,依旧不依不挠,认定手中璞玉一定是佳宝,楚文王即位後,卞和怀璞玉在楚山下哭了整整三天三夜,一双眼睛溢满鲜血。可怜我痴心枉顾奸人负!文王很奇怪,派人问他:『天下被削足的人很多,为什麽只有你如此悲伤?』卞和捶首痛道:『我并不是因为被削足而伤心,而是因为宝石被当成石头,忠贞之士被当作欺君之臣,是非颠倒而痛心啊!』」

老汉合起摺扇,高唱道:「世人心难以测,指鹿为马人人唾,你说是鹿便是鹿,你说是马又如何作马?」

众茶客听得入迷,纷纷痛惜摇头,替那卞和不值。

「这次文王直接命人剖璞,结果得到了一块无瑕的美玉。为奖励卞和的忠诚,美玉被命名为『和氏之璧』,这就是後世传说的和氏璧。」

一语道出,众茶客皆大呼一口气,为卞和苦尽甘来高兴。

老汉又唱:「相如舍命保璧来,完璧归赵岂知又徒然?」

「这段讲的是蔺相如当年在秦王面前舍命保护和氏璧,谎称璧有瑕,从秦王手中骗回宝玉,岂知世事难料?那通身蓝绿的和氏璧最终还是为秦国所有。」

「有书为证:秦王政十年,相李斯在上《谏逐客书》中道:『今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那随和之宝,便是指『随侯之珠』与『和氏之璧』两件秦王嬴政的宝物。那嬴政追求长生不老,传令三千童男童女前往蓬莱仙岛求取长生不老灵丹妙药。」

见茶客们听得高兴,老汉也说得兴起,打着竹片,又唱:「灵丹易求,妙药难得,随和之宝觅长生。传闻,这秦王嬴政派出的亲信将炼制长生不老药的秘方一分为二,分别藏於这随、和二宝之中,但这位亲信尚未道出二宝中的秘密便遭遇船难,丧生於蓬莱海上,当随、和二宝回到皇都,嬴政年事已高,却始终不能参透二宝中的奥妙,遂命人将随侯之珠与那和氏璧依照原本的模样,分别打造成了两件宝贝,那和氏璧便是如今的传国玉玺,现正置於这兴庆宫中。而那随侯之珠打造成何种宝贝?小人和老三不知,今日和氏茶馆中《随和二宝长生录》一书言闭,各位看官信则灵,不信就当成茶余笑谈,散场吧!」

众人听得意犹未尽,忽有一人高喊:「和老三,那卞和的和氏璧,你如何知道如此清楚?是不是那卞和的後人?要不怎麽你家儿子开个茶馆叫『和氏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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