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传说中的玉珠串
心中惶恐,每行一步,四肢便软上一分,腿脚无力地踉跄着步履,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使自己看起来平静无波,却是枉然。
心中所受的煎熬,使我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手指几乎掐进木桶。
「为殷小姐宽衣。」几个俾女不容商量地逼近,我沉默,任她们褪尽身上的衣物,心中思绪万千。
这白皙如玉的肌肤,修长而细致的骨架是属於殷如玉的,现下却又是我的……
默思良久,我握住替我擦拭身子的柔荑,一字一顿道:「我自己便可。」
俾女毫无疑义,迅速退至屏风後,整个屏风内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我一个人静谧的呼吸,空气凝滞,我只想唤一个人的名「官然,官然……」我默默地喊,我多希望他如那次在蝶恋花坊陡然出现将我解救出去,可是,官然,你在哪里?
现在的我碎弱到不堪一击。那个我打心眼厌恶的男子今晚要我侍寝,我怎甘心,我怎愿意,想到小二阴冷的眸子,那次嘴唇的痛楚便瞬间充斥着大脑,不禁一阵寒噤,就算,方才他解救了我,只是,物主如果是他,我也是不愿啊。我没有自残的勇气,只想着能晕过去,可偏偏却如此清醒。
晶莹的水珠滑过白皙的肌肤,异样的美丽;热气蒸腾,蹉跎良久,终究是无可奈何,轻叹一声,自作镇定道:「好了。」
婢女为我穿了衣,抚平褶皱处,打开紧闭的红木门,我深吸一口气,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地跨了出去;即来之,则安之,殷如玉做花娘应该很久,小二那般自持高贵的人未必会碰,尚未发生的事,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凭我现代的高智商头脑未必会输了他,只是,不要再莫名惊惶才是,内心再如何波涛汹涌,我都会将它掩得很好。
迈过重峦叠嶂的假石走廊,婢女领我穿过圆形拱门,进入了类似花苑的院落。
「王爷刚去了书房,请殷小姐稍候。」小喜淡淡说完,便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将门合拢。
小二不在,这让我提紧的心松懈一些,步在他在房内,心中仍有无谓压力。
乘着这空隙,我难得有耐心四下打量,房内摆设华美雅致,每隔一木梁便悬着镶金凤盏,四处木格很显庄重古朴,木格每隔一栏便摆着古玩类装饰,柜前一弯月状托盘,龙凤雕刻精致华美,上托一顶宝剑,分明镶着价值不菲的玉石珠宝,整一派难以言喻的雍容贵气。
木层构式似乎还隐藏着一些暗格,我心中一动,蹑步走到门边,竖起耳朵倾听,见无丝毫动静,便轻手轻脚拉了暗格。内是一些黄色类似乎於书籍的物体,上有细细的灰尘,随便翻开一册,用我不甚精湛的识字水准道:「卿喜嫣红,吾赠布匹数卷,卿喜不自胜;同年立春,吾与卿同船游湖,卿喜嘻水,难自持,予落……」後面一些很是潦草,我也不尽认识,便放下作罢,又随手翻阅:「翌年,吾得血玉,以珠串之,赠於卿,珠串,牵挂吾心生生世世……」
血玉?以珠串之?难道是玉珠串?郭先生说,得之便得天下,那麽小二是想……思量之间又翻阅开来:「卿之判,吾恕难谅之,窈窕弃之,此情散尽,吾痛彻心痱,亦无枉……吾
抬首轻扬,心臆之间疑惑更甚,古代以女子称之为卿,照这字面之意似在讲述一个女子背叛了此刊作者,被揭穿了,於是被作者抛弃,作者很心痛,却又无可奈何……
这故事冥冥中似是熟悉,却又无从想起,压下心头疑惑,四下翻了翻,从深处抽出一本,灰尘更甚,轻吹了一口,便被呛着了,我忙以云袖遮掩,待鼻头痒意缓解了便打开来看:「卿死,吾亦随。」後面一片空白,不算薄的纸本,只这短短五字收尾,极致道尽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
小二还会收集这些俗物,真是可笑,灵光一闪,我惊愣自己所思,难道是小二执笔所写?随即又摇头,这想法未免太过可笑,卿死,吾亦随,这麽说来,作者一定追随女子而去,这便是一首遗作,现下小二还活着,就不可能是小二,他那般残忍的人也决计不会有这种刻骨的感情,一定是小二收集此刊,想从中得知玉珠串的下落,一定是如此。
烛火闪烁,阴暗的暗格深处似有嫣光若隐若现,禁不住好奇,我便伸出纤细的手腕,触摸到了,指间的圆润玉滑,似是玉珠之类的一串。
玉珠?我身子蓦然一僵,如被雷击中,脑中似乎看到诡异的一幕,鲜红欲滴的血玉,以珠串之,越想逃避却越是清晰,额际有细汗滑落,拿是不拿?似是本性已然迷失,我禁不住浑身轻颤,不可能,玉珠串明明落於龙在青手中,又怎会在小二之处,一定不是那个传说中的玉珠串,一定是这样没错,瞧我被吓的,我暗自嘲讽,手指却不由自主颤着,几乎握不住那玉珠。
不对,不对,我为何要如此惶恐,只是一个玉珠串而已,虽然如此告知自己,心臆之间却仍是不能平复。
脑海闪过段段画面。
殿堂之上,绝尘而去的红色身影,殿上人影嘶哑的咆哮……
寒冬遂至,与我同样面貌的女子溢水,残留薄冰之上的红色丝绳……纤细的手腕上鲜艳的一串玉珠……
心头紧窒,几乎喘不过气来,脑中闪过的那些画面怎麽回事?难道是太过紧张而浮现幻觉?……那书卷所写,到底是怎麽回事……这一切究意是怎麽一回事?
那圆润的珠串在手中攥得死紧,我却不敢瞧上一眼,说不出的惊慌失措在心中肆虐,神思恍惚开来。
「王爷。」门外传来恭敬的谓语。
我一惊,将书籍如数放入暗格,正暗自安慰,陡觉手中异样,当下一惊,也不敢细看便将玉珠藏入衣袖。
我靠在木格之後,心中惶恐,也不敢出去,只偷偷看着木格之外那抹修长的红影进了屋子,身後跟着同样高大的黑影,是倪仲。
小二坐落在软垫上,乌发松松绾在脑後,只用一根玉簪固定住,前额散乱了一些发丝,看起来甚是妖娆迷人,他似是累极,闭目养神一会,倪仲亦是尽责的不发一言,只定定站着,似是木偶人般。
中间只婢女端了茶进来,便退了出去,我有些怅然,不禁开始怀疑小二是不是忘了我这号人物,还是认为我没有过来?那玉珠串在手臂竟是别样的寒意,我却一动也不敢动,脑中只有一个字,忍……
「继续说。」小二突然说了一句,双眸依然闭着,却是从容不迫的。
「是。」倪仲自怀中掏出一张类似於图纸类的物体,解了丝绳,递於小二身前:「这便是那知县所构房架之图。」
小二倏然睁开双目,修长的手掌缓缓接过了:「说来听听。」
「这边四分半全部结构按水准方向分为柱额、铺作、屋顶三个整体构造层,自下至上逐层叠垒而成,有四种地盘分槽形式,金箱斗底槽、双槽、单槽和分心斗底槽,每槽分一陀,底有金银数千万计,支柱大多加工成梭形,外檐四周的柱子带有生起和侧脚,每脚悬一丝线,上系各处所搜集宝物,每节扣便系一处铃铛,每日夜派人把守,上下巡逻,蚊蝇难入。」倪仲边说边以手指在图上指示。
我有些疑惑,小二不是要我侍候?怎麽这会还作用功状从书房挪到卧房再行商量,大概是没见到我人,以为没来,就此作罢吧,若是这样便好,只是,我待会要怎麽出去?想到这里,我紧蹙了眉头,将自己藏得更甚。
「区区知县便如此猖獗。」小二冷道,双眸锐利如鹰,峰芒暗敛:「玉珠果真在其内?」
「是。」倪仲稍一沉吟,指着图的某处:「便在此。」
玉珠?知县?难道小二也想去找龙在青?那麽我袖中这一串又算什麽?我一惊,似被踩到了弱处,脚下一软,便一下撞到木格上,发出砰的一声,明明很小的声响却在这静谧的空气中如同爆炸般裂开。
「谁?」倪仲冷呼,星眸半眯,瞬间已落至我身前,银剑直刺横在我身前,看着我惊慌失措的面,瞳中有一丝疑惑,下一秒便隐了:「是你?」
我捂住胸口,脸色已是惨白不已,瞥见小二逐渐靠近的红色软靴,身子不禁一阵哆嗦,心中莫名的恐惧,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