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問君心 — 第四章 假似真來真亦假4

我不是心意,我姓韩名晓若,别把我和她搞错了。

不带半分热情的话语犹如浅川里不曾停止的溪水清冷地流过魏思诀的心头,迷茫的视线逐渐清晰,眼前原本的模糊的姑娘身影交集成形……一张绝美却哀怨脸庞跃进他脑海里。

她说她的名字叫韩晓若……

「韩晓若!」魏思诀狼狈地从溪里爬起拖着一身湿衣快步追上已走远的她。

没回话,她冷淡扫向他一眼兀自埋首前进。

「韩晓若,我对不住你。」魏思诀慌了。

自他来重京遇着她,就从未被她如此忽视过。

他似乎……将她伤得很深。

但魏思诀不明白的是,他不过是将她错认成别人,说起不过是件小事,她为何对他露出这样的眼神?而他又为何要如此着急?

「你没有对不住我。」倏地收住步伐,她拧着黛眉凤眼回瞪紧跟而来的魏思诀。

魏思诀倒是被她的回应震了下。

「对不住我的是我自个儿,和你无关。」韩晓若用力地咬着下唇,在红殷的唇瓣上留下一排齿痕,微微渗着鲜血。

「我和她很像?」她非问个仔细不可。「我和你嘴里的心意真有那麽像,像到你非把我当成她?你老实回答我!」

「……是,很像……」瞧着她晴阴反覆的表情,以及她瞳里挟杂着恼怨的神色,魏思诀隐约也猜着了什麽。「你和心意生得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我便把我当成她?」胸口传来沉重的窒塞感,压得她几近问不出口,几番犹豫她仍是决心要问个明白……

纵使答案已昭然欲揭。

魏思诀的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

韩晓若怒极反笑,起先轻碎地轻笑声至後竟成狂然大笑,眼角的泪珠教人搞不清是难过的泪水或是愉悦的泪水。

她可真傻啊!怎麽忘记了那夜里挥剑向她的魏思诀呢?原来……那夜他的态度才是真正对韩晓若的态度欸……荟珍斋里默默关心她的人,不过是关心别的女子的他罢了……

呵呵呵呵,她可真傻啊!

还自以为他折服在自己的容貌之下才有所转变……是啊,的确是为了这张脸他才对她好,却不是她所想像的那般!

哈哈哈哈,她真是傻到底儿了,再也找不出别人像她这样傻!

这样的她,比之前吹曲儿的她更教他心疼……但他却没有任何立场可以去安慰她,毕竟他就是罪魁祸首啊!魏思诀心神一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人站在竹林深处仰天狂笑。

「呵呵,原来你不曾对我好,原来你只是把我当成了替身,既然如此你干嘛不回家乡找你的心意啊!」许久,笑声暂歇,韩晓若再也懒得他魏思诀面前压仰自己,任由嫉妒吞噬自己的心,尖酸刻薄地嘲道。

这一刻,透过她燃烧着妒嫉之火的瞳孔,魏思诀才明了过去隐隐藏在她眼底的那份光采为何?

原来,那份暧暧光采唤作情意。

原来,她不知何时喜欢上自己,可他总是将她看成另一个姑娘。

原来,如今主导着她喜怒无常的力量源头竟然是他啊!

怜悯地凝视为情痴狂的韩晓若,魏思诀第一次晓得有个姑娘儿为他付出如此之深的情意。

但他注定无法回应她的遗憾更教他无法开口言语,只能眼睁睁站在一旁看她为情失了惯有的冷静。

殊料这样沉默的他更令韩晓若心寒,气愤地口不择言:「她是死了吗?所以你才要留在荟珍斋藉着我的脸来吊念她?」

闻言,魏思诀剑眉陡立,收起心怜的目光冷肃地回应:「心意的死活哪由得你拿来说嘴!」

他气她对往生者的不敬,冲动之下忘了控制口气。

「心意是天,晓若是泥,晓若又怎能妄想与之相比……」抚着跃动愈发急遽的胸口,韩晓若苍白的唇瓣缓缓嗫嚅。

魏思诀话才出口已觉失言,又闻韩晓若自眨的言语,想再解释已是太迟。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他拉近两人的距离。

「你就是这个意思,纵使没说出口,也是这个意思……」

好痛。

她的心好痛……痛到再也撑不住了……

或许不再见他,心就不会这麽痛苦……

「你给我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虚弱的话出口之际,韩晓若的眼前顿时一片黑暗,纤细身躯失了力量支持直直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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