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两天的男朋友好不好?』男人一双大眼睛不像以往的轻挑,在车上用认真的眼神告诉水蓝。『屁!别开我玩笑,我付不起那麽贵的费用,你是大红牌耶。』其实说完这句水蓝很後悔自己的用词不当。男人拿起电话拨出去,用手示意水蓝别出声,『老板,这两天我回乡下探老母亲,请假了,就这麽吧!』水蓝瞪大了眼,觉得他真是个任性的孩子,但没有多说话,只是微笑沉默听着男人滔滔不绝说着,说着未来两天准备带水蓝去哪里玩,去吃哪些好吃的上海美食。
男人是水蓝几年前在上海认识的一个男公关,当时奉公司之命到上海出差开会,白天一连串的会议着实让水蓝快发疯,於是当地的高干提议带大家体验上海的夜生活。好啦,这下真的可好了,随行的伙伴全是群臭男人,自然而然就是往酒店酒家跑,身为唯一的女人,实在也显得突兀。
老板看水蓝发闷无趣,於是示意酒店的妈妈桑给些好意见。妈妈桑说,外滩那有间不错的店,里面都是精心挑选过的男服务员,只不过消费可不便宜,如果真的水蓝有兴趣,她可以打电话安排安排。
哈哈哈,水蓝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可乐着,早就听闻上海的牛郎店水准非常高,但是白天看一群男人兴冲冲说要去开查某,水蓝总不能一脸色眯眯说自己想去牛郎店吧!老板示意请妈妈桑随同一起前往,只可惜妈妈桑比较想留在现场赚钱,当下水蓝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自己一个人只身前往。
老板的司机把水蓝载到外滩的一间饭店前,妈妈桑说过,已经交待过牛郎店的人出来带水蓝。下车後水蓝像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一样东张西望,虽然在台湾也有不少风花雪月的经验,但在内地可是头一次,一边歪着头想着,突然不知道什麽时候水蓝背後出现两个高大的男人。
『您就是水蓝吗?我们是来带您到里面休息的,您好,我是KEN,他是SMILE。』这突然而来的举动吓坏了水蓝,深夜的街头没半只小猫,水蓝还一度以为水蓝被抢劫了咧。头发比较长的叫做KEN,从他身上可以闻到一股《本人已经在这行干很久》的味道,标准的牛郎典型,身高起码有185,左手上的伯爵表起码台币四十万。头发比较短的叫SMILE,但水蓝觉得他叫Angry可能比较适合他,忧郁的眼神其实蛮吸引人,身上有水蓝最爱的CK香水味。
走进这家店,完全颠覆水蓝对内地特种行业的观感,後现代的装潢,有别於台湾牛郎店多以包厢或是台桌的方式,每个招待客人的房间都有个小型吧台,有专门的酒保可以随时调出你喜欢的酒款。想放松心情按个摩,房间内的贵妃椅躺下就有师傅上前帮你按两节,飞镖、撞球、视听音乐,想的到的娱乐差不多他们都有,男公关不会像台湾在舞池陪客人跳舞,但是会在某个浪漫的音节出现时,礼貌性的问你可不可以搂着腰舞上一段。对,就是间非常特别的牛郎店,一晚没有八千以上人民币根本出不去,出场的费用更是惊人。第二个小时,玩到忘我的水蓝才想起帐单上可能会吓死她的数字。
水蓝皮包里只有几千人民币,也没有信用卡,刚刚又跟一大票男公关玩到疯,心想这下子死定了,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一群彪形大汉把她带到深山野岭然後逼债不成就灭口啊!正想装镇定打电话给老板时,经理拿着帐单笑脸盈盈的走向水蓝,实在不想真的上演客死异乡记,於是水蓝硬着头皮请经理等待,让她打电话给老板後再请人带钱过来。怎知经理还是一脸笑告诉水蓝,早就有人来叮咛过,今晚她在这里的所有消费都已经事先买单,要经理转达水蓝好好享受,回饭店还有惊喜等着她呢!
被他这麽一吓,害水蓝脑细胞死了一大半,也没有什麽心情继续玩,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消费太高,当经理的帐单上出现五位数人民币数字,着实把水蓝吓坏了。经理告诉水蓝帐单上有一笔除了店里消费外的金额,也就是所谓的饭店惊喜,水蓝听了一脸纳闷的看着他,好奇地问起这笔费用金额,只见经理像是一阵淫笑直说是秘密,他不能够告诉她惊喜是什麽,但是这笔惊喜费用比水蓝今天晚上花掉的还多。
唉唷喂呀,害水蓝整个人兴奋起来,所以在往饭店的路上一直猜测着这惊喜到底是什麽?一只价值不斐的名表?上海最高档的餐厅美食?还是把一套上海老师傅的手工旗袍?无论如何,开完一天无聊的会议,终於在今天一入夜后多多少少有点乐趣了。
回到饭店,打开房间的门,本来还没有发现异状,因为饭店房间卧房与客厅是分开的,虽然累了一天,但是工作狂的死个性让水蓝一进房门就坐在客厅沙发上,把电脑开起,然後继续把白天的会议报告写完。床单磨擦的声音从应该是安静无人的卧房里传出,水蓝确定卧房里有人,心想该不会是老板喝醉睡错房间吧,还是被抢匪小偷入侵了,是人都不可怕,要是在外地遇到阿飘那该怎麽办啊!?於是蹑手蹑脚打开房门,映入水蓝眼底的,是让她血脉喷张的画面。
KEN跟SMILE全身赤裸躺在床上,KEN原本就有张标准的北方脸孔,轮廓的线条帅气到其实可以去演个偶像剧之类的,腹部上的六块肌呈现完美巧克力状,嗯,水蓝确定他起码有17CM!SMILE则是趴在床上翻着饭店给的游览手册,屁股小圆但是很翘,脖子延伸到肩膀的线条美得让人窒息!
原来这就是经理口中的惊喜,据事後去过那间店的朋友告诉水蓝,KEN跟SMILE是他们店里最红的两个男公关,一个走阳光帅气型,专门应付年轻小姐与观光客,一个走忧郁气质型,专杀师奶与熟女。带他们出场差不多一个要六千多人民币,如果像今天这样全裸躺在床上已经准备要跟你上床,费用另计,以钟点计算。
其实水蓝跟她周遭的朋友打死都不相信,当晚并没有上了这两个极品,她心里清楚自己是怎麽样的一个女人,好色、爱玩绝非圣洁清高之辈,只是在当时,水蓝刚结束与星期三男人的恋情,常常需要酒精跟疯狂玩乐麻醉自己,或许那晚她玩的很HIGH很开心,却不代表水蓝的心情与身体准备好去放纵。
水蓝关上卧房的门,请他们尽快把衣服穿好,水蓝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喝酒壮胆,这辈子第一次同时有两个超高水准的极品躺在床上,而水蓝,选择六点半。
『你觉得我们不够好吗?』KEN整了整脖子上的领带,一脸发闷的问水蓝。
『ㄟ,不是啦,是我没有打算要这样玩嘛。』我干嘛解释啊!水蓝心里想着。
『那今天晚上是玩的不开心吗?』KEN坐到另一侧的沙发继续问着。
『不是不是,我前阵子失恋,所以不想这样。』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在跟妈妈交待一样。
『喔喔,我以为你是不喜欢我们,如果你不喜欢我们,那真的没有人可以让你快乐了。哈哈!』KEN果然是干这行很久的人,连说话都带某种让人语塞的霸气。
『没关系,不用担心,我想我的朋友还是会付掉这笔费用,你们可以早点回去休息。』唉,做也得花那麽多,不做也得花那麽多,水蓝真後悔刚刚应该喝光整瓶威士忌然後大做特做的。
『这时候回去会被同事笑的,怎麽可以让人知道我们两兄弟出马竟然碰钉子了!来吧!如果你不是太想睡,那我们单纯聊聊!』KEN转身拿了杯子,将三杯酒倒满。
SMILE换掉原本去接水蓝时的黑色西装,换上牛仔裤跟T恤,看起来更年轻,但仍一脸忧郁。他慢慢走到水蓝身边,撩起及腰的长发,在水蓝肩膀上开始按摩,不知这家伙去哪学来的好功夫,让她完全沉浸在非常放松的境界。是酒精开始在身体里催化了吗?还是在失败恋情里找不到出路?那一瞬间觉得SMILE的脸好美,好温柔,尤其他要水蓝把头靠在大腿上,用那纤细的指尖替她按摩头上的穴道时,水蓝有股想把他推倒扒光的冲动。但,她舒服到睡着了!
醒来已经是早上的十点多,KEN留下一张纸条说回去了,水蓝保持着按摩姿势躺在SMILE的大腿上,而SMILE则斜靠在沙发上入睡。这家伙睡着时比醒着可爱,没有深锁的眉头,没有过度忧郁的眼神,水蓝很喜欢男人睡着时像小婴儿一样,卸下男人的武装。虽然水蓝失恋昨夜也什麽事都没发生,却不代表水蓝不色,於是起身绕到沙发後方准备偷袭。第一个吻,唉唷,嘴唇好软喔!第二个吻,他的鼻息怎麽那麽香!第三个吻,糟糕!他醒了。
SMILE抬起手环抱住水蓝的颈部,把她的脸整个贴向自己,这次不是轻碰那柔软的嘴唇而已,他们用着很奇妙的姿势舌吻着,他试着解开水蓝衬衫的扣子,虽然生理反应告诉水蓝是应该要做了,但她还是推开这诱人的食物,并且告诉他自己心理某个层面的难受与痛苦。
听完,SMILE拉水蓝坐在他身旁,用最标准正常的姿势,再对水蓝舌吻,这次他没有再试着把水蓝推倒在沙发上或是解开水蓝身上任何一个部位,他摸着水蓝的脸颊,在耳边告诉水蓝:『现在,你走不出你的心,过阵子,一定要让自己开心,知道吗?』水蓝嚎啕大哭,像个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大哭,还笨到问他如果借一片胸膛哭个几分钟要怎麽收费,SMILE笑了笑,细声告诉水蓝,这是专属於她的售後服务,不收取任何费用,然後张开臂膀让水蓝在他怀里哭得不能自己。
这是水蓝跟他第一次的相遇,其实他很清楚水蓝并不是能够这样消费的客人层级,虽然以水蓝的工作性质跟人脉,也可以经常出入他们店里,但是他选择把水蓝当朋友。
後来,去了几次上海,SMILE与水蓝就真的像朋友一样,到每一家餐厅去好好享用一番,或是到老上海去感受古代风情,其间SMILE也来过一次台湾,只不过是跟客人一起观光,趁半夜搞定客人後,在水蓝家对面的堤防上喝着热茶聊到天亮。这家伙应该是仅次於水蓝台湾好友们,在她生命中占有一定地位的人,只要水蓝MSN的名称一改,他就会出现,然後适时的摸摸水蓝的头,或是像老头一样训诫水蓝一顿。
为什麽两人不试着交往?水蓝也不知道,或许是当下没有把他给上了,搞不好他不怎麽好用,也或许是聊了太多彼此,变得太熟而变成亲情了。SMILE的脸上或许很少出现SMILE,但是,在以後的人生里,这个忧郁的大男孩,真实的将SMILE带给水蓝,在每一次遇见伤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