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窗後的王國 — 「窗內」‧04‧沈默與謊言

我酷爱说谎,从出生以来就不停说谎。应该说,这是长久以来我赖以维生的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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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从玄关踏进来,虽然一片漆黑,最内的房间透出光亮。他开了客厅的灯。

「小蔓?既然在家怎麽一声都不吭啊?」

「唔嗯。」门後面囫囵的哼声算是回应。

「快出来,爸爸有买宵夜喔!」男人高声喊。

「我还不饿,我在念书。」

「用功归用功,也要好好吃饭啊!」

不久,短发女孩低着头走了出来。

「女孩子不要弯腰驼背。」男人边讲边从塑胶袋里拿出卤味,「只有我们两个的话凑合着吃吃吧。啧,说到饭,你妈也真不像话,都几点钟了还不回家,每次都说要学什麽插花啊烹饪教室,到头来家里根本没开过伙,你看那厨房跟新装潢的没两样…小蔓你有空也到店里帮忙一下啊!你妈根本不管事也实在很伤脑筋,不过你如果课业压力很重就算了。怎麽样,现在课还跟得上吗?」

「恩,很好。」女孩举筷子慢慢地吃着,乖巧地微笑。

「才上高一,新环境有没有认识什麽好朋友呀?」

「有啊,跟大家都相处得很好,新老师人也很亲切呢!」

「钢琴课呢?要是考试太密集就先停掉好了,先顾好学校要紧。」

「没关系,如果能弹弹钢琴也是转换心情呀。」

「那就好。」男人心不在焉地转开电视看职棒重播,「小蔓是我们的好女儿,样样都第一名,以後一定不会变成像你妈这种人。」

在职棒解说员毫无意义的唠叨之中,女孩一心一意地吃卤味,一口一口数着咀嚼次数地努力吞下。一,二,三,四,五,吞咽。然後喝一口水。继续。

「我吃饱了!」她站起来。

「喔,这麽急啊。」男人继续看电视。「念书不要念太晚,每次两三点了我都还看见你房间灯亮着。」

「好。」

女孩退回房间,迅速反锁了门,紧绷的微笑才逐渐松弛,转为苍白。她靠着房门,身体慢慢软瘫下来。呼吸越来越急速,大口地喘气。她压着胸口,用力地呼吸,明明想要将氧气吸入肺中,全世界的空气却都不知消失到哪去了。眼前金星乱舞,胸口因为窒息而疼痛。只是迫切地需要着喘息的空间……

「呼……」女孩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在台灯下翻开笔记本,开始写字。歪斜的字迹逐渐转为小巧而工整,她脸上神情终於和缓下来。

「今天也有去探望我的王子。菲尔特虽然对我爱理不理,但是从摆动的尾巴尖端判定,他分明就很开心吧?他一个人躲在小店里面,隐藏身份,躲避敌人,也不能说话,一定很孤单的。」

「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看穿了他的真实身份。菲尔特是猫国的三王子,身高180,已经满二十岁了,有一头比银河还要灿烂的银发。我从来没看过这麽俊美的长相,跟我周遭的人类好像是完全不同生物。啊,不过他的真实身份现在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要是外泄了一定很危险呦!我也得要把日记随身收好。」

「我好希望他早点取回自己的魔力,就能够回去自己的国度了。只要他平安快乐就好。可是菲尔特要是回去了我一定很寂寞,因为我已经爱上他了。到时候他会不会选我为王妃呢?」

「在那之前,我得先想想怎麽说服爸妈让我养猫。爸爸一定都点头同意,可是妈妈讨厌动物,前几年偷偷养过天竺鼠已经让她火冒三丈了,该怎麽办呢?要是跟他们照实说,其实我是想带男人回家,应该会被赶出去吧?」

「菲尔特,我好想去你的国家……虽然陌生,肯定有很多不习惯的生活方式,但那里是一个好棒的国度呢……没错,一定非常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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