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走不動。 — 第三章

虽然经常梦见你还是毫无头绪

外面正在下着雨今天是星期几

ButIdon\'tknow你去哪里

我明白我要的爱会把我宠坏

像一个小孩只懂在你怀里坏

戴佩妮《你要的爱》

「来乾杯吧!」温馨举起左手紧握着的啤酒瓶对着麦克风大喊。

台下的听众也举起手中啤酒瓶对着台上示意,有的人则是和身边的陌生人互相激动击瓶。

一边演唱一边豪饮啤酒是温馨表演时的特有习惯,她不喝太烈的酒,那会让喉咙不舒服,啤酒的醺度刚好,酒精总是能够带领她到达她常说的那个「表演极乐状态」,据她自己说那种快乐可是比中乐透头奖还爽,但我相当不引以为意,因为她根本没中过乐透头奖,她怎麽能够理解当上亿元的金钱全归属於自己名字「温馨」的帐户里头是多爽的一件事。

温馨右手紧抓着麦克风,嘴唇微微贴着麦克风,一个女人如何痛心地离开一个男人的心情从她口中随着旋律娓娓道出。她随着节奏身体一前一後的晃动着,眼睛始终紧闭,我看到她眉宇间那一瞬的皱眉。接着,她张开眼睛,原本就有神的眼睛画上夸张的舞台烟熏妆後,更显地凶猛叛逆。

我身旁有个女孩手中握着一只酒瓶,低着头随着音响放送出的冲击节奏舞动身体,说是舞动身体也许有点超过,因为其实也不过是随着节奏轻轻地上下跳动着。可是我喜欢看着台下听众享受着温馨声音时的投入模样,也许是我内心里充斥的优越感和骄傲在作祟。

温馨耸着肩唱着Prince的Kiss,台下的听众跟着左右摆动身体,有的人也学着温馨耸肩。温馨从舞台中间走到了舞台右边,再从右边走到左边,手中啤酒瓶不时因为她激动地踱步洒出啤酒。

温馨走到舞台中间靠右,乾脆地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亲吻着左手心里的酒瓶瓶口,再将瓶口指向我。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在歌曲的间奏,不是结尾。

今天Mushroom没有表演节目。

在没有表演的夜晚Mushroom就成了适合消遣时间的酒吧。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吧台旁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姐姐还在这里上班的时候,几乎天天晚上都往这里跑,姐姐的同事们总爱闹着我说我像个断不了奶的孩子,只是我黏着的对象是我的姐姐。

「暖暖,还要吗?」罗西轻轻地以手指敲了敲我眼前的台面问。

「嗯,谢了。可以顺便给我一些热水吗?」我回报以一个微笑。

「当然可以罗。」罗西对着我灿烂地笑後便转身走入吧台内更深处。

姐姐失踪後,我一如过往地天天往Mushroom跑。跟以前比起来,我的生活没有什麽改变,我的个性也没有多大的转变,只是身上总是带着一份盼望,盼望着哪一个晚上当我踏进这里,能够看到姐姐就像以前那样,坐在吧台旁,抽着菸问我今天过的如何。

「暖暖,给你。」罗西突然闯进我的视线中,他的脸上有股不自在。

「谢啦!罗西。」我没太刻意思考罗西脸上那一瞬的不自在。

我仰头喝了一大口罗西送上的液体。

顿时有股甜腻冲向我口鼻间,因为和我所预期的口感相差甚远,我不住作恶。

「暖暖,你还好吗?」罗西见状赶紧送上纸巾着急地问。

「罗西,这是什麽?这不是我要的酒阿。」

「这杯酒是坐在那里的那个男生要请你喝的。」罗西以头示意着我的左後方。

我向左後方转身寻找他所说的那个男生。

在木头圆桌旁,坐着三个男生,三个男生都冲着这边带着兴味地笑。我想应该就是他,坐在最右边的那个男生。

「他们最近开始在我们这里表演,你有注意过他们吗?因为我看你好像每次也都只是埋头喝酒而已。」罗西说。

他留着一头披头四的招牌发型,穿着Adidas的经典款黑白相间外套,配着一件紧身的黑色牛仔裤,还有玩摇滚必备的纸片单薄身材,就连那件紧身牛仔裤穿在他身上也显得有点过於松垮。

「他刚刚要我送这杯酒给你,说甘曼怡这种甜甜的酒就适合你这种女生。还说他已经注意你很久了,今天才终於鼓起勇气请你喝酒,所以求我不要给你有拒绝的机会。」罗西继续说。

他的眼神持续地往我的眼里瞧,一丝退让也没有。我也紧盯着他瞧,只是因为不想轻易认输。

他起身往我这里走来,我紧张地将身子转向面对吧台内,不看着他越来越逼近我,不看着他将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近。

「嗨!温暖。我是陈唯尊。」他说。

我看着他眼珠里映照出的我,彷佛从黑暗中伸出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慰着我的头,我分不清是他在安慰我,还是我自己正在安慰着自己。

他,好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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