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雙月玉 — 第二章 過去的錯誤,讓大家停滯不前

一直以来扮演默不吭声角色,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忍耐,要听妈妈的话要做个乖小孩,直到我懂事我终於知道父母是双亡并非离去,已经没有团圆的可能後变得更沉默寡言,对我来说这是背叛、是欺骗。这让我坚信的事物瞬间被打碎,支持我走下去的动力也消失殆尽。原来每次当我问义父义母,爸爸妈妈什麽时候接我回家的时候,他们说:「就快了。」是谎言,原来他们眼中流露出来的不是关心而是同情,原来一切都是假象,只有涂琳萱的敌意是真的,原来她早就知道我并不是暂住,而是有可能跟她抢爸爸妈妈的人。

手机铃声的响起让林萩玥的思绪中止,来电显示是:义母。

「你在哪?」冷冷的声音响起,义母对我始终不友善,她一直不能理解义父为什麽要收留我,而义父的理由从未变过:「那是哥哥的孩子,就算是我们家族的孩子,我们家又不是没有能力,凭甚麽不收留她?」严肃而不多言的义父总是这样回答义母,而义母根本不甘於这个理由,对我态度从小时候的冷淡到现在成年的漠视,就好似无声的在询问我:「为什麽,你不离开『我』的家?你已经有能力赚钱了,我们的义务也可以终止了,为什麽你还一直纠缠不清?」为什麽呢?林萩玥自问,我想,是因为义父的眼神吧!他的眼神参杂着愧疚,我一直很想知道那一丝的愧疚到底代表着什麽?

「我在公车上。」

「今天有要回家吃饭吗?」

「不了,今天有点事,所以我就不回去了。」

「好,我知道了。」一通不到五十个字的对话,毫无情感,只是制式的询问,尽应尽的义务而已。她抬起头找寻下车铃并毫不犹豫的按下去,这一直是她的模式,无目的的行进,不过今天她一下车就笑了,笑的非常的无奈,因为她坐到她妈妈被埋葬的地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就好像冥冥中注定今天,就是要到妈妈的坟前探望她一样。然而,今天妈妈坟前却很不一样,她看到白慕望双手合十,闭目口中喃喃念着,不知道在念什麽,於是林萩玥蹑手蹑脚的走到他後面,想听听看他跟妈妈说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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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没有遵守与您的承诺,我今天又动怒了,但小玥的心态愈来愈偏激,我实在不知道该怎麽跟她相处。」

「那就不要和我相处阿!」林萩玥打断白慕望的话说。她听到白慕望讲的话让她的怒气又再度燃起,她心想:「我又没有要求你一定要跟我打交道,你可以不用那麽委屈自己!」白慕望惊讶的看着林萩玥说:「你不是说你不来吗?」

「我没有说我不来,我只是难过而已,而且我没有来的话怎麽知道你对我有这麽多不满,也不知道原来你跟我妈有过承诺。」林萩玥讽刺的说

「你不要误会,阿姨是怕你熬不过悲伤才拜托当时十岁的我,而且我并不讨厌跟你相处阿!只是有时候我会束手无策,更气自己的笨拙,老是讲到後来都跟你吵架。」白慕望苦笑道。

「我妈妈拜托你的?」听到妈妈对她还有一丝关心,林萩玥的态度有些软化。

「嗯,不过我自己也很愿意照顾你噢!绝对不是因为阿姨的请托我才对你好,你千万不要误会。」白慕望急忙解释,好似怕她误会似的。

「你干麻那麽紧张阿,我又没有说什麽。」林萩玥轻笑道。看到她还会笑,白慕望瞬间松了一口气说:

「所以我们和好了?」

「说什麽和不好和好,我们也不算真的吵架吧!」林萩玥有些逃避的说

「太好了!对了,你妈有留一封信要我在你满20岁的时候给你。」语毕,白慕望就开始在包包翻找,没注意到林萩玥紧张的神色,在六岁就跟妈妈分离的她实在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她的亲生妈妈所留下的东西,对她来说,这并不是惊喜,而是人生中的一场意外。

「找到了!」白慕望开心的把信递给林萩玥。那因岁月的堆积而泛黄的纸张,紧黏的信封口未曾有过撕毁的痕迹,似乎默默的在等待邮差将它投至对的信箱,让收信者读取。

林萩玥抖着手将封口撕开,白慕望也识趣的走到旁边假装看风景。当林萩玥拿出信时开心的发现,翻找旧家多年试图找出照片的自己,原来信封中就有,不过只有一张,而且照片里的人穿的都是古代的衣服,是拍艺术照吗?旁边的男人应该是我的爸爸吧?照片中的男人用温柔的双眼凝视着妈妈,他们看起来真幸福。林萩玥心想。接着她打开了信,第一眼望上去是自己的名字,那陌生的字迹让林萩玥没有丝毫的熟悉感,不过她依然凝神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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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玥,你好吗?妈妈对不起你,留你一个人没有办法陪你一起长大,因为失去你爸爸的打击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大了。我现在要跟你说一件事,或许你会无法相信,不过这是真的,因为妈妈亲身经历过。你应该看到照片了吧?那是唯一一张在我身上的照片,其余的都在你爸爸那边了。没错,照片中的男人就是你的爸爸,不过这并不是艺术照,是真实的情境,妈妈和古代的人相恋而生下了你。

其实我并没有要回现代,打算在古代生活并扶养你,不过在某天我正抱着逗你玩的时候,不知道为什麽我被拉回了现代,就算你爸爸试图要把我拉回来也没有办法,因为妈妈的哥哥也就是你的舅舅将我扯回来了,那时我才知道我到古代的媒介是你舅舅送我的那半块碎玉,遗留在现代的玉也是我回来的关键,当然只有他才知道如何使用那块玉。

当时的我不管如何哭喊,你舅舅依然不肯送我回古代。就在那时,我病倒了,但当时的你还小,才四岁,可能对古代的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吧!撑了一年多後我知道差不多了,我再也撑不下去了。於是我将玉交给你,那是我以死要胁才将你舅舅手中的玉换来。但他也知道我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回古代,因为那天是我用相机在拍玉时,不知道为什麽场景就变到了古代,我始终不知道启动的契机是什麽。不过我想,你爸爸应该也已经过世了吧!当我回到现代的时候,很惊讶的发现时间只过了三个月,但我在古代已经生活了六年。

我将爸爸和妈妈唯一的连结留给你,我知道这并不能代表什麽,但我希望你知道,我们都很爱你。

妈妈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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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林萩玥并没有留下任何的眼泪反而满脸的震惊,对於从小就接受知识灌溉,她知道就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她毅然决定回去问他义父,也就是舅舅,就是妈妈的哥哥。

看到林萩玥呆住的样子,白慕望满脸担心的走过来,怕她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就当他要开口问的时候,林萩玥倏地站起来跟他说:

「我要回家了。」那坚决的表情让白慕望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问她说:「那要载你吗?」

「不用了,我喜欢坐公车。」

「那你小心不要又坐过站喔!」并不是白慕望爱担心,而是这种事发生了太多次了。

「我知道,今天一定不会坐过站。谢谢你帮我保管妈妈的信。」语毕,林萩玥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让原先还想在讲些什麽的白慕望开着半阖的嘴巴目送她离去。

「阿姨,当时的承诺,已经变成我心甘情愿的守护,但小玥却没有回应过我。她很聪颖,应该有查觉到我对她的感情,所以她是避不面对吗?」白慕望轻声的说。风扬起,似乎试图将这情感传给林萩玥一样,但,很难,因为已经封闭的心,要怎麽轻易开启?

而停滞已久的齿轮启动了,过去的秘密将传承下去,无人可解的谜团也再度有人继续解开。但就算谜题解开,心里的憾恨消的去吗?时间堆积的坚固城墙有办法销毁吗?

原来,未完成的不止林萩玥,连林萩玥妈妈的时间也是静止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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