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星子们正无言的诉说着他们的故事,依着黑夜的背景煞是美丽。
他们的闪烁是为了吸引短暂伫留的众人目光。
而我的呼吸、心跳却只是为你。
这份卑微的情感令我退却,想逃避。
该放手了吧?这模糊定不出界限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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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简便的行李,我来到母亲的房门前。
我抬手轻敲了几下,她低沉的声音应着。
「要走了?」她开了门,身上披着薄衣。
「我不放心你。」似是撒娇的,我轻声的说。
「谁要你的白操心。」她丢了个白眼过来,又轻咳了几声。
前天她发烧到近四十度,我担心的整夜没睡,好不容易她今天才有精神些。
我把准备好的药及装好热水的水壶放到她房里的矮柜上,扶着要她坐下:「我去帮忙几天就回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叔叔在山上辟了为地不少的果园,正需要我上去帮忙,在那件事过後,他们是少数肯与我们来往的亲戚,不论是否基於感谢的心情,我都该上去帮他们的忙。
「你尽管去吧,不用担心我。」
走了几步,我想到什麽又回头:「母亲,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她抬着疲惫的双眼,勉强回着:「说吧。」
「你那时...怎会放心让我去照顾他?」这个问题搁在我心上很久了,直到现在才有勇气问。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是低头看着床上的棉被。
「母亲。」我催促着。
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要我坐下。
我听话的坐下,期盼的望着她。
「你父亲....他过世前曾对我说过,你是个看重感情、宁愿自己苦吞也不愿他人受苦的女孩子。」她说着,沙哑的嗓音响在这个小小的室内。
我讶异的张大眼:「父亲他....」
他不可能会知道我的,他过世我才五岁。
母亲抬起瘦弱的手,轻抚着我的脸颊:「他了解你的比我多。」
「真的是他说的?」我还是不敢相信。
「这话我一直搁在心上,为的是看你能不能改变。没想到,还真让他料中了。」
我无言的垂下肩膀,算是默认。
「女孩子家看人脸色做事是为了不吃亏,但我放心不下的,是你那个舍不得的心。」母亲轻叹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着:「你跟着杨浩维,只是吃苦的份。」
「那你为什麽...」我不服,为何她要把浩维说的如此不堪?
「你被人冤枉,当母亲的我比你更难过。」她闭了下眼睛,声音中有着轻微的不舍。
「为了让你不再钻牛角尖,我只好同意你到他家去,我信任你们,是因为你绝不会做出令我更难堪的事。」
「母亲...我还是不懂你的意思...」我的心脏不明的快速跳动,像是极积的强调它的存在。「既然你那麽信任我,那为什麽对我们的婚事.....」
「婚姻不是儿戏。」她下了个非常现实的结论。
「但那是我的人生!我的爱情!」我禁不住大喊着,两边的耳膜被声音鼓胀起来:「我需要他,正如他需要我一样!!」
我振振有词的说着,说服着她也像是在说服自己一样。
她默默的看着我,不发一语。
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躁热的感觉悄悄的漫延全身:「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母亲别过头,伸手抹了抹脸。
「母亲....」
「孩子大了,翅膀自然长硬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母亲,请你不要难过。」
母亲在床头的柜子拿出了一个褪了色的木头盒子。她打了开来,把它推到我面前:「这是你外婆留下来的。」
听到外婆这两个字,我连忙摇手:「母亲,我不能收。」
她不理我的话,迳自的打开木头盒子,那是个碧绿色的翠玉手镯,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着。
「保护自己的孩子是母亲的天性。」她把它拿出来,轻松的套到我左手腕上:「让孩子自己飞翔是母亲的义务。」
「我只能濡染你近十个月的思想,出了娘胎,你将是别人的另一半。」
「母亲.....」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抱着她流泪。
她那悲伤、不舍的表情,会是我这辈子不能挥去的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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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只能默默的在男人的身後守候吗?明明告诉自己要忘却、放弃对他的思念及爱慕,可说来容易。
原本下定决心要了断这段牵纒多年的感情,却被母亲的话语引起了更强烈的想念。
讨厌优柔寡断的自己。
月光下,我倚在窗边,望着手上的玉镯及银色的戒指。亲情与爱情不能相比拟,我无法秤出它们之间的比重。
我叹了口气,把它们放回各自的盒子里。
或许,我也该如此,把我的心放回自己的身边,不让它随着那人飘泊着。
隔天,天色未亮我便随着婶婶来到果园里,清晨的雾悄悄的在清新的空气中诉说着万物蒙胧的美。那一株株果树们,彷佛仍是在熟睡般,淡淡的散发出吐着只有它们才有的甘甜芬芳。
「雁翎,你来这边摘。」婶婶指着一株苹果树,那树上已结满丰硕的果实。
我听话的站到它下方,熟练的拿出剪子采收着。
蓦然,我的腰似是被什麽抓住一样,一股不名的力量使我往後退了几步。
「呀──」我惊慌的叫着,想要唤住离不远的婶婶。
「不要叫,是我。」熟悉且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回头一看,正好对上浩维的双眼。
「你在这里做什麽?」本能的,我要解开他在我身上的禁锢。
他抱的更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身子里,粗重的呼吸使我鬓边的发丝跟着飘动。
我的脸颊不由得躁热。
「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好吗?」他的语气有着难得的恳求意味。
一时心软,我暂时不再挣扎,但也没放弃想逃开的念头。他那迷人的男人味道隔着衣物传到我鼻子里,令我心慌意乱。
我们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後,他才开口。
「我跟她之间真的没什麽。」他又再次提起了那个话题。
我轻笑,不相信的问:「真是没什麽,那为何有那个暧昧不明的微笑?」
「那是她一厢情愿,我的心在十年前就已经属於你了。」
「十年?!你也知道十年吗?也许时间对你来说没什麽,但对女人来说可是致命的伤害,我已经禁不起再一次的绝望。」我的声音有着轻微的颤抖。
他默不作声,只是一个迳的闻着我发间的气味。
「若你真是不想给我承诺,不想为我停留。」我深呼吸着,把话一次说出来:「我不会勉强你接受我的心意,也不愿你只留个躯壳在我身边。婚约的事,你也不用遵守,反正我的名声早已可有可无,再添一件也无妨。」
闻言,他稍微松了手,我便趁机挣脱,转身面对着他。
「你不要再来找我。」抹去脸上的泪水,我故作坚强的说:「十年太久,我对你的感觉早就灰飞烟灭了。」
他顿了顿,表情很木然。
「没事的话请你离开,我必须要把事情做完。」说着,我戴上遮阳的帽子及手套。
他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原地不发一语。
看他这样,我的心好痛好痛,说出那些违反心意的话,真的好痛,其实我不是想伤害他的。为了他好、为了他的未来着想,我理该顺着母亲的心愿,演好女儿的角色。
「我爱你。」突然地,他冒出了这一句。
我震惊的张大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爱...很爱你。」他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後靠近我,顺手撩起我的发丝:「真的很爱你,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我盯着他看,很用力的看着,想要从他的眼里看出什麽。
他缓慢的托起我的下巴,深黑色的曈孔里尽是柔情。
我可以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我可以吻你吗?」他问。
还没回答,他已经低下头,把嘴唇覆盖住我的。
我吓一跳,本能的要推开他,但被他抓住了。
透过第一道曙光,他发丝间有着晶莹的亮光跳动,像是调皮的精灵们取笑着我。
「为什麽不闭上眼?」他的声音由齿缝中穿越。
我想摇头,但他的大手压住我的後脑,不让我晃动。
「既然这麽不听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我感觉到唇上的柔软触觉更加紧密。然後,有个温热如小蛇般的物体侵入了我的口中,牠先是挑逗似的轻舔着我的牙齿,令我感到新奇。
接下来,牠纒上了我的舌头,卷曲着、温存着几乎要把我的舌融在牠身上,火热的感官触及了我那冰冷的心。
我不知不觉闭上了眼,任由牠卷走我那僵硬的坚持,让那种飘浮在半空中的昏眩感征服我。
这辈子,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