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冥河領航員 — 冥河領航員 第十九回:【那天……與風同行……】

小野塚小町烦恼着。

身为幻想乡专任的冥河领航员,身负独自打理本地冥河风光的重责大任,小町在承继了师傅的职位与师傅所布置的薄雾、水烟、彼岸花、乱石混杂草的基本风格後,就没有对这个地方做出更进一步的修改。现在的幻想乡冥河与过去最大的不同,只有掌舵的领航员换成了小町而已。

如果硬要说小町曾经对这里的风光做出什麽贡献的话,大概就是把彼岸花随意安插在河岸上与降低雾的浓度这两项吧。

然而,最近的小町在河面上行船的时候总觉得心神不宁,少了什麽,这和平又宁静的冥河风光里总觉得少了些什麽。小町一边推着小船往此岸的码头靠近,一边用力地思考着到底少了什麽东西让自己心神不宁?

靠近岸边,小町看见那穿着薄纱睡衣的紫发少女坐在码头上埋头苦读厚重的大书,少女的睡衣以紫与白的条纹为基础,头上的淡紫色睡帽还缀了一弧弯月作为装饰。至於少女手中厚实的书背看起来如砖头般坚硬,随手一挥就可以敲破四、五个人的脑袋的样子。

小野塚小町烦恼着

【那天……与风同行……】

小船靠岸,木制的船身与木制的码头摩擦着发出嘎嘎声,稍微惊动了一下坐在码头边、两脚垂在水面上正在读书的紫发少女。

「喂,你啊。」小町一脚踩在码头上稳住船身对紫发少女吆喝着,紫发少女只是把头稍微往小町的方向动了一下,大概用眼角余光看了一下小町的动静後又回到书本的世界里。

「我说你啊。」小町故意在码头上「碰碰碰」地大声走着:「你在这里读书我会很困扰的。」

「请不要在意我。」紫发少女小声地说。

「怎麽可能不在意啊?你刚好把码头的入口堵住了,这样客人进不来啊。」

「我很娇小的。」

「码头外面那一大车的书是你的吗?」小町指着少女左手边大概半步距离的一辆人力大拖车。拖车刚好把小町的码头入口整个挡住,拖车前面不远处是累倒在地的小恶魔少女,拖车上则是以超载三倍以上的份量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书。为了避免书从车上掉落,最外层用捆缚的咒语密密麻麻包了好几层;为了防止捆的太紧伤到书,最外面的书还用牛皮纸之类的东西在边角上垫了好几层,小町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麽多书以如此惊人的份量与存在感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

紫发少女稍微抬头看了一下小町指着的拖车,用极细小的角度轻轻点了一下头,小町如果没注意的话一定会漏失这个微小的讯息。

「所以说快点给我移开!哪有人把整车书堆在人家码头上的!我没办法做生意啦!」

听完小町的话,紫发少女的动作停顿了大约一秒左右,放下书、站起身子、爬上书堆、爬向拖车的前端、万分辛苦地抬起已经深陷乱石堆里的长握把、闭气、用力、用力到全身都开始颤抖——然後一脸苍白地放弃、丢下握把、从原路爬回码头拿起书、坐下继续阅读。

「啊?」小町觉得自己的思考好像跟不上状况的发展了。

「拖不动。」脸色苍白的紫发少女默默地翻过一页,书里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小町只看了一眼就决定放弃解读上面到底写了些什麽东西。

「少来这套!」小町抄起放在船里的懒洋洋大镰刀,回身就往大拖车上的书挥砍过去!依照小町的经验,挡路的东西就是要这样一刀两断,磨刀千日用在一时啊。

「没用的。」紫发少女小声地说着,正在体验高速运动的小町一时间无法理解紫发少女的「没用」是什麽意思。

噗。小町日日磨利保养的镰刀发出奇妙的碰撞声後就停在书本的旁边,无法再进一点,也无法往後抽回。

「咦?」小町踢着拖车想把镰刀抢回来,镰刀碰上的那本书却开始散发诡异的光芒,张开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大嘴对准小町的镰刀猛咬。

「呀啊啊啊啊!」

「为了防小偷,我设置了不用特别的温柔方式与心情拿书的话就会被地狱的看门犬咬断手的防盗咒语。」紫发少女又默默地翻过一页。

「快放开!呀啊啊啊啊!我精心保养的刀刃!崩掉了!崩掉了啦!」小町死命地跟书里的看门犬抢着镰刀,镰刀的刃口在大犬齿的咬嚼下崩出裂口,还渐渐地被扯进书本里。

「如果小偷不认命还挣扎着想逃的话,看门犬会把整个人都咬进去,变成书签的一部分。」

小町松手,书里的看门犬也停止拉扯,小町的懒洋洋镰刀遍体鳞伤地以可笑的感觉卡在拖车上的某本书里。

「红魔馆的防卫措施对小偷是毫不留情的。」紫发少女又默默翻过一页。

「红魔馆?」小町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地名,之前幻想乡六十年一度大开花的时候好像有个女侍就是从那里过来的。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紫发少女从睡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写了字的书签递给小町:「请多指教。」

小町看着书签上的字:红魔图书馆馆长‧广藿香‧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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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河的风拨着河上的雾,害羞地盖住河面的风景,不过被小町特意调薄的雾气永远不够遮蔽所有的地方,像是太薄的薄纱一样,不是覆盖全身的若隐若现,就是露出大部分身体的重点式遮掩,这种游走在边缘的的开放感十分合乎小町的喜好。

至於喜欢开放感的小町,正爬过拖车上的过重的书山,抓着拖车的握把死命踩地向前推进,不管小町怎麽使劲,过重的拖车硬是动也不动地稳坐在原地。

广藿香看完了手上的厚重大书,将书塞回拖车上,绕着拖车转了半圈,又挑了一本新的大头书出来。

「你到底怎麽把东西弄过来的?」

广藿香指指还在一旁休息的小恶魔,翻开大头书的第一页。小町看着比自己还娇小的小恶魔,怎麽想都没办法想出让这个只比映姬大一点点的身体拖着这载满书本的拖车到处跑的方法或原理。

「算了……」小町把身体摊成大字躺在书山上放松呼吸,慢慢地将刚才累积在身体里的热气散放出去。

「喂。」

啪沙,广藿香翻过了一页。

「为什麽要特地跑到这种地方来看书啊你?」

「安静。」

「啊?」

「家里很吵,黑色的老鼠太大了。」

「能不能讲简单一点?」

「家里有只叫雾雨魔理沙的大老鼠,会偷书,还会破坏图书馆。」广藿香用力捏着书页:「之前我把图书馆迁到异次元里,还雇了一堆佣兵,以为从此可以安静看书了……可是魔理沙那家伙……那家伙……」

「书快被你扯破了。」

「放心,施了扯不破的魔法,不会破的。」

啪沙,广藿香又翻过了一页,小町无聊地在书山上躺成大字形放松心情。今天如果有客人来的话就算他倒楣好了,小町这麽想着,在冥河的微风吐出刚才跟拖车对抗时累积在身体里的热气。

激烈运动的时候身体会累积许多热气,如果没有做适当的散热措施,累积过多热气在身体里的话可是会生病的。小町在结束冥河领航员独当一面的修行後,就再也没有遇上需要激烈运动才能解决的问题,直到今天广藿香不知怎麽运来了这一车连小町都拖不动的书为止。

虽然有四季,但冥河的风总是带着一股沁体的清凉,因为这里是生与死的最後分野,有着代表生命流转的四季,也有代表生命消逝的冷清气息。风是大地的呼吸,同时吸入生命的流转与消逝,混合两者的特徵後再吐出来,就跟一般生物的呼吸一样,没有形体,只能用触觉隐隐约约地感觉到……

用热呼呼的身体感受着冥河的呼吸,小町突然从书山上跳起:「对了!就是这个!」

广藿香转头用「很吵耶」的眼神瞪了小町一眼,小町两手一撑飞下书山,快步跳上自己的小船,匆匆忙忙地往冥河的对岸离去。

「镰刀忘记了。」广藿香两手抱着大头书,用奇妙的慵懒表情看着小町在冥河上急速前进。

【於是,在那之後】

「所以你就去买了一堆风车?」

小町载着映姬一起在重新布置过的冥河上缓缓前行。本来只有乱石杂草加上彼岸花互相错落的荒凉河岸上不知何时已经插满了各色风车,大量的风车按照某种规则各自成群,一起在冥河的风里呼噜呼噜转个不停。

「没错,虽然很便宜,但是一口气买那麽多就连我也会有点吃力呢。」

「你到底买了多少啊?」

「我也不知道,我开了三张千万文的票子,然後扫平了二十几家的存货吧。」

「有那麽多钱不会分我一点。」

「私人的收入跟私人的交情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四季大人得靠自己的业绩赚薪水才可以喔。」

「还不都是你这家伙不把亡灵送过来!害我没事做!」

「之前休假的时候不是做了很多吗?」

「没有把亡灵判到天堂或地狱的话根本不算业绩!」

「唉呀?四季大人好像累积了很多怨恨呢。」

「你明知故问!昨天把晚餐的炸虾吃光的帐我还没跟你算!」

「呜呼呼,那麽我就把这份怨恨流放到地狱的彼方去吧。」

小町阴暗地笑着,映姬握紧了手里的令牌对着小町大声嚷嚷:「你想对我做什麽!?我可是阎罗王喔!」

「别这麽冷淡吗,我只是心情好,想顺便带四季大人旧地重游而已。」

「你又想把我带到那个眼球地狱去了对不对!我不会上当的!」

映姬扶住船边翻身想跳水逃生!

小町挥动长篙把映姬打回船内!

船边暗藏的机关弹出扣住映姬!

「放开我!」

「下一站,眼球地狱——」小町指着前方的一个阴森入口。

「不要!我可是阎罗王喔!不要!」映姬在扣紧四肢的机关上奋力挣扎。

「对了,为了避免四季大人闭上眼睛,我准备了火柴棒跟晒衣夹。」

「你这个恶魔!你不是人!」

「对啊,我本来就不是人。」

「呜噫噫噫噫!」

~~~~~~

远离眼球地狱的冥河码头上,广藿香又看完了一本大头书,小恶魔早就恢复了精神,负责依照广藿香的指示将书搬来运去。

「真是好地方。」

「广藿香大人?」

「可以看见风。」广藿香注视着在冥河的风里不停回转的风车,彷佛脑袋里某个部位也随着风车开始回转、散漫:「把密藏的书通通搬到这里,魔理沙那个笨蛋也没办法找到了吧。」

「真是太好了呢。」小恶魔之外的某人回应着广藿香。

「是啊……魔理沙!你在这里做什麽!?」

「唷喝,小偷又来啦。」

「你这家伙!」

广藿香从睡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咒卡,魔理沙也从裙底掏出了迷你八卦炉。

冥河河底的海龙大姐姐们纷纷探头观赏好久没见的弹幕战,也有些大姐姐注视着岸边的风车群。

今天的冥河依然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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