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告诉她吗?对啊,师弟你心里只有流云,又怎麽肯让别的女人怀上你的孩子?」宫主蓦地放开端木浅的头发,嫌恶之情显现,似是碰了什麽不洁之物一般。
「王蛊结合了阴阳之气便会认主,师弟,既然你不愿意,那麽我就不客气了。」他的笑容逐渐转为蛊惑而张扬。
「来人,把她打理乾净。」语毕婢女鱼贯而进。
端木浅缓缓地垂下眸,不知为何心中有一抹伤感。在某一天的某一刻,总会感觉冗长地宛若经历了整个人生,越来越看透後,不懂也越来越加深,一颗心始终交织着彷徨与执着。苦笑苦笑,就像此刻,她只觉迷茫。
寂影的脸色暗沉中有些苍白,他紧紧握住端木浅的手腕,而後默默留下一句耳语:「拖延时间。」他的气息喷洒到她的耳际,端木浅似是一下被拉回了神,清晰感觉到了即将降临的危机!郑重点头,之前的悲观麻木一扫而空。
四周洋溢着诡异的香味,所谓婢女的眸中皆无一点光彩,那种感觉就像是失了灵魂的躯壳。端木浅不禁打了个冷颤,背後一阵阴森後,头发再度被扯起,一声惊呼,愤恨地盯着眼前的魂宫宫主。
「不过如此。」他轻蔑地冷哼一声,快扫过她的脸庞似是不想再看一眼。
「人妖,放开你的手。」端木浅把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背上,自己非男非女还嫌弃她的长相!
他反手一个巴掌,落在端木浅脸颊上,耳边嗡嗡地响,麻木後嘴角渗出血迹。随手一抹,不屑轻哼。目光澄澄,却是万分不甘示弱。
蓦地,他的手从她的发间移开,深深扣住她的脖颈,满脸嗜血的神情,「我很讨厌你的眼神!」
「那麽很遗憾,与生俱来恕难改变!」呼吸的不畅让端木浅的声音哽在了喉咙口,零零落落发出几声笑。
「想死?」他倏地放开她,瞬间敛去周身的怒意,目光犀利。「来日等我取出王蛊必满足你!」
不等端木浅乾咳,他开始撕扯她的衣衫。布缎撕裂的声音清晰传来,端木浅亦不挣扎冷笑一声。魂宫宫主刹那觉得不对劲,抬眸看时她的嘴角源源不断地溢出鲜血,鲜红一片中隐藏着她的笑,刺痛人眼的笑。
「你在做什麽?」他停下了动作,冷然地看着她。
「宫主,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可是一个大夫,能救人亦能杀人。」她哈哈大笑起来,冷冽异常,「你可信,我有的是办法带着你的王蛊一起死!」
魂宫宫主眼中汹涌着骇浪,额角青筋若隐若现,一挥手,身旁檀木桌飞裂,坠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宫主!」巨响方休,疾风已然跪着面前,一脸肃穆。
「看好她,她死了你也不用活着来见我。」
「是。」
端木浅僵硬的身子终是有些舒缓,心底是阵阵寒意便软躺在地上,方才强行让气血攻心,现在只觉乏力。为何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的流失,看着地上的红艳绚烂,缓缓闭上眼睛,流了这麽多血回去一定要大补!
黑夜,沉寂的夜,匆忙的马蹄声显得格外突兀异常。宫离绽骑在飞奔的骏马之上,月光染着他飞扬的发,落在他撕下特殊司空绽面皮的绝美真容,只是他的脸上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冷然,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麽,他的周身散发出强烈的寒意容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宫主,前方便是天山魂宫。」蒙面之人策马至宫离绽身旁,一抱拳。他从未见过宫主这般,虽不能说慌乱,但也不是从前的淡然镇定。
玄鸢宫有七副主十二死士,竟首次一起执行任务。「魂宫统领苗疆,修蛊炼巫,宫主却水优武艺超群,有三大护法皆不是等闲之辈……」
「屠宫。」打断了蒙面人的话,宫离绽轻轻吐出两个字,眸中是深远的光。
蒙面人为他的果断呆愣住,但随即颔首,「是!」
端木浅缓缓地睁开眼睛之时,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谁又在何方,视线模糊了一阵,妖媚至极的脸庞刹那清晰在她的眸中。「妈呀!」端木浅猛地一颤,显然受到了惊吓。
寂影挑着眉瞅着她,敢情她把他当作了妖怪?
「我睡了多久?」尴尬乾咳一声,发现自己竟没有一点力气起身,浑噩地躺着,察觉不出是哪里疼痛,她刹那觉得自己的身躯千疮百孔。
「还没有半盏茶时间,再睡会儿。」寂影的目光触及到她脖颈间的青紫,莫名地心生不忍。
「你怎麽在这儿!」她震惊了起来。
「我弃暗投明,恳请宫主原谅了我的大逆不道呀!」他嬉笑一声,随手玩弄起她的发丝。
「妖孽!」端木浅咬牙切齿,「我为了你的王蛊在这拼死拼活,寻死觅活,不但被那个狗屁王八蛋宫主掐,还白白流了那麽血,你竟然给我求全!你……你……」一时气咽。
「女人,说你聪明吧,其实有时候你真是傻得彻底!」寂影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她明明气若游丝的样子,嘴上却一点也不饶人,分明无力动弹,还摆出一副「我要揍你」的神情。
「那个宫主竟然相信你?」端木浅深吸口气,一扫之前脱口而出的莽撞,蓦地明白过来。
「不相信。」寂影一脸欠扁的高深莫测,「但是比起怀疑,你的生死对於他来说更重要。」
端木浅微撇嘴,那人妖宫主八成是想让寂影来抚慰她,让她不至於寻死。耷拉下眼皮,心中一阵烦躁,「那麽现在怎麽办?」
「是啊,为之奈何?」他慢摇着头。
端木浅瞪了他一眼,「妖孽……」他那神态分明是悠闲。
眼波流转,倏地明亮起来,寂影做了噤声的动作,扬起一抹邪魅到使人心颤的笑,「听,这不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