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转眼贺兰剑大婚已有数月了,日子早已进入腊月,京城的冬天,总是冷飕飕的,外面飘飘扬扬洒起了雪花,银妆素裹,分外妖娆。
那日的醉酒,是被某人用凉水当头浇醒的,紫怡和霜儿醒过来後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过好在那两人难得欣赏到美女醉酒图,似乎还挺高兴,王爷也突然变得忙起来,没有太多时间管她,这次就只是罚她们闭门思过,而没过两天,因着一个人的到访,这个处罚便也沦为空谈了。
长泰来的时候,紫怡早已穿成个熊样,缩在屋子里不动了,她从小生长在南方,实在是受不了这北方的寒气,整日里捧着个暖炉,无所事事,为此没少让风之扬嘲笑。
长泰的到来,出乎紫怡的意料,自己与她本不算熟,那这是她的本意还是谁的怂恿?长泰坐在床边轻言细语,紫怡也是一脸和气的与她话着家常,好似彼此都是很要好的亲人般,其实紫怡心里清楚,她或许真是把自己当做亲人,而她於自己,不过是空中的轻烟,没有实质。
「四嫂你不知道,那日他就站在廊下,身上的锦衣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让他整个人都像是被光环笼罩着,不知道为什麽,只那偷偷的一眼,我就下了决心,这个人我是嫁定了。」长泰红着脸偷看了紫怡一眼,又低下了头,紫怡也含笑着回望她,饶有兴致的等着她的下文。
随着她的倾诉,紫怡的眼前也晃动着那幅温暖的画面,某个夏末的午後,讨厌的知了在树上不停的鸣叫着,皇宫後院内,活泼的小公主正在午睡,烦人的知了打扰了她的好梦,公主起身跑出去捡起石子就往树上扔去。
「蝉会在很高的位置,你的力气太小,是扔不到它的。」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在公主身後响起。公主回身一看,那个身着锦衣的侍卫立在廊下,正微翘着唇角看着她,他身上的锦衣被一缕斜射过来的阳光映照着,闪着淡淡的光,使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五彩光环下。那个高贵的公主就这样在他的身後一见倾心,之後侍卫变成驸马,从此与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呵呵,很美很美的故事,紫怡忍不住轻笑起来,这样很好,他已成亲,自己也不必再有其他念想。
看见紫怡笑,长泰以为是笑话她,脸更红头更低了。「他是那样的一个男子,令我在梦里常常见到他。後来,老天眷顾,我真的又一次见到了他,我想了好久,终於还是忍不住上前去与他说话,我装作不小心碰到了他,本是要开口与他道歉的,谁知道他轻扶了我一把,柔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挡着路的。』那一刻,我竟有种想哭的冲动。」长泰紧握住紫怡的手,眼中泛着泪光。
是啊,紫怡低叹,那样一个男子,让自己也有了想哭的冲动。长泰沉浸在自己的旧梦中,竟没留意到紫怡的失态。
「我求父皇赐婚,父皇不予,说哪有公主嫁给锦衣卫的,我真的很伤心,可是我没想到,他为了我,竟冒着生命危险参加了武状元的争夺,有那麽多的高手,他竟赢得了状元之名,他第一时间跑来告诉我,我们偷偷抱在一起,喜极而泣,後来我去求清哥哥,他在娘娘面前说了好话,父皇才说不论是文还是武,状元娶公主,是天经地义的,便下了旨,赐了婚。四嫂你知道吗?父皇赐婚那天我高兴得哭了,我感谢老天一直眷顾着我,从此,我愿意为我的男人做任何事,哪怕付出生命也是值了。」长泰脸上的娇羞被一种坚定的光芒所覆上。
紫怡明白,公主并不知道自己与贺兰剑的过去,公主只是过来与她闲聊,而自己也终於明白,那种爱情的力量,怕是谁也分不开他们了,紫怡低头笑笑,心中亦是坦然和轻松。
紫怡笑着看向公主,以一个嫂子的口吻说道:「放眼天下,咱们的驸马爷自然是最好的。」
长泰拿帕子掩唇一笑:「四嫂言不由衷,明明心里想说四哥才是最好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紫怡忙打断她问道:「驸马对公主好吗?」话一出口紫怡就後悔了,没话找话,还能不好吗。
谁知长泰沉默了片刻说:「不瞒嫂嫂,当然是很好的,只是好得倒更似兄长之情,而非……夫妻之意。」
紫怡内心猛的一跳,不解的看着她,「难道他还欺负你不成吗?」
「不是的,只是……只是……他已经很久没……没碰……碰我了。」说完这几个字,长泰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绞坏了,面孔红得如一朵盛开着的鲜艳玫瑰。
紫怡一愣抬头看她。长泰一会儿又笑起来,「我不该这麽说的,嫂嫂你看我又使小性子了,他就是太忙了,常常去清王府议事,回来後又在书房处理公务到半夜,都是累得倒在床上就睡了,有时外出办事常会大半个月都不在府里,我们见面的时候也不多。」
紫怡放下心来,点点头轻柔的说:「男人为国事操劳,说明他们是认真的,我们都不能用儿女私情去牵绊他们,该更去理解体贴才是,其实你四哥也常常在宫里和书房待到很晚的。」紫怡暗想假如她一旦点头,成全了王爷,他以後会不会也如贺兰剑般将妻子独自冷落在房呢?
长泰也点头说:「其实我也是担心他太过操劳,心里担忧罢了,今日与四嫂畅谈一番,解开了心中不少忧思,改日一定再来叨唠。」
紫怡笑起来说道:「公主对驸马真是情深意重啊。」拉过她的手,说道:「好好照顾他吧,你们会很幸福的。」送她到门外,长泰略施一礼,上轿而去。
公主对贺兰剑是全心的仰慕,贺兰剑能娶到她,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目送那顶小轿远去,紫怡这次露出的是久违的真心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