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扬州瘦西湖真乃名不虚传。湖中一艘普通画舫里,一袭月青色长袍的风之扬伫立在船头,腰悬佩剑,手摇摺扇,面如冠玉,神气飞扬。湖面上画舫如梭,各艘船内莺歌艳舞,一派胭脂水粉,好不快活逍遥。
「这位小哥是第一次来扬州吧?」掌船的老艄工看着风之扬一脸陶醉之色,忍不住说道,「这时节来还不是扬州的最美季节,你明年春天再来,保你会更不舍挪步啊。」
风之扬回头微微一笑道:「老船家说得极是,就连诗仙李白也说要「烟花三月下扬州」嘛,哈哈。」
两个月前奉王爷之命前往广西,谁知那边倒未形成暴乱,待了十几天,便与王副将告辞,反正王爷刚刚大婚,新婚燕尔的也不便去打扰,就索性沿路欣赏起美景来,一路走走停停,倒也惬意得紧。
自当年步出师门独闯江湖以来,没多时日便在京中遇到靖王,二人把酒言欢一见如故,互为知已。後应靖王相留,在他身边一待数年,虽一起弛骋沙场,驻守广西,偶尔也一同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但毕竟不像是完全行走江湖之人,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肯错过机会,前几日刚代师父上峨眉派见过慧名师太,转达武当派的问候。
近十几年来,武当派与峨眉派关系极好,武林中凡遇有大事,向来两派都是互为结盟的,而丐帮与武当的交情也极为深厚,想来有机会见到丐帮蒙帮主,还是要代家师问候一声,虽然自己不肯出家做道士,惹了掌门师父生气,但如若自己能代他老人家与各帮各派把感情维系好,想来有一天再见到师父他老人家,也不至於让他对自己太过於生气。
想着自己在出家前一晚,偷跑下山,师父不知会气成什麽样呢,呵呵,反正他不要当个讨厌的道士,把自己的大好青春就浪费在武当山那个破道观里,闷也闷死了,还是找个贴心的女子一起过日子的好,不过这个可不能和师父说的,其实自己独闯江湖师父岂能不知,不过是知道自己并未惹事,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何况自己也算是为朝廷效力了。
迎风而立,神清气爽,随着画舫行进,岸边的树木愈来愈多,湖面愈来愈开阔,空气也愈来愈新鲜。在水面上飘荡的微风里,有些水草或小鱼的腥气,让人在瞬间消除胸中的郁闷。在绿荫掩映之间,彷佛看见了城墙的堞影,真是十里波光,幽秀明媚。四时八节,风晨月夕,长堤春柳、荷蒲薰风、四桥烟雨、水云胜概、石壁流淙、春流画舫、万松叠翠,荡舟湖上,沿岸美景纷至遝来,让人应接不暇,心迷神驰。
身边艘艘画舫擦肩而过,不时有或轻妆素裹或浓妆艳抹的歌妓立在船头对之扬指指点点,之扬但笑不语,兴致高涨时还不时冲她们挥挥手,更是惹得佳人们娇笑连连,江南美女果然标致,但之扬心中却仍念念不忘当日为他带路的那位清新少女,若不是为帮王爷办事,想来应该是能与她再次相逢了的,想到此,之扬也不禁脸红起来。
突而一艘华丽画舫与他的小船一擦而过,之扬眼尖,看见船头立着的那两位衣着华丽的年青公子其中一位有些许面熟,但只是匆匆而过,未及细看,也不再去细想。
下得船来,之扬信步走在青石铺成的小路上,沿街商铺林立,游人如织。游了大半日,之扬早已是腹中饥饿,该地素有「吃到杨州之称」,到这样一个地方,当然要吃些有特色的当地小吃了,可初来乍到,竟不知哪里有卖。
「请问这位姑娘,贵地哪间饭庄能品尝到地方特色的小吃,我初来乍到,可否告知?」之扬问向一位背对着她的年轻女子,该少女一身水蓝色纺裙,正在一铺前挑选香粉,从背影来看,倒是苗条有致,当然只能从背影看,因为该女子脸上蒙了一层轻纱,竟是将本来面目完全遮档,只余一双丹凤眼,犹自美目顾盼。
听见声音,少女不说话,但一双眼毫无顾忌的扫向之扬,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看了几遍,倒是让之扬都有些微微不高兴了,正欲转身离去,突听少女冷笑道:「既是江湖人士又何必拿把扇子故作风雅,若是文人雅士又何需身带佩剑故弄玄虚,整个一不文不武之样。」
饶是风之扬也算是嘴尖牙利之人,听得少女如此奚落,竟也一时不知如何做答,想想也是,本来就已是秋天,早是不必摇扇了的,也是自己前日看到一群文人雅士在湖边亭中吟酒对诗,一时兴起,加入他们,其中一人忙於挥毫泼墨,将手中摺扇交与之扬,谁知散时竟忘了取回,自己也是回客栈的半路才想起,寻是寻不着了,一把扇而已,也不是什麽珍贵之物,想或许今日游湖难说还会遇见,所以就带在身上,却不成想竟被一少女出口嘲笑,看来这女子也不是什麽大家闺秀,不然也不会出口就伤人吧。
之扬哑然失笑,不想多做纠缠,转身就走,少女清冽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往你的右手边看去,你要找的地方就在那。」
之扬闻言看去,只见街口转角处有一个偌大的茶庄,外边人进人出极为热闹,忙回首向该少女道谢,但少女却不见了踪影,之扬一笑,想这位姑娘倒也还有趣,想到她原在此挑香粉,之扬也走到摊前细看,知道扬州香粉也是天下有名的,想着买上一盒给王爷,让他送与王妃岂不甚好,那个木头自是想不出来这些讨好女孩的招数的,这样也能缓缓他与那位王妃的关系,他看得出王爷似乎对这桩婚事很抵触。顺便再带上一盒,如若能再遇见那位金陵女子,说什麽也不能再让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