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儿啊,爹知道你委屈,舍不得爹和娘,你长这麽大都没出过远门,爹也放心不下你啊。」第二天一早,方老爷又到房中规劝女儿。
紫怡低着头缓缓说道:「既然爹也舍不下女儿,为何还狠心让女儿去那麽远的地方。」
方老爷叹道:「你自小养在深闺,不知外面的风云变幻,你爹我朝中无人,能够在今日还坐在知县的位置上,已是老天庇佑,我方家祖上历代为农,如今,终於出了我一个读书人,为祖上争得了荣光,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把这分家业毁在我手里,爹也是为你好啊,李阁老是我国当朝第二阁老,多少人想巴结都来不及呢,现人家想要认你为义女,那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啊,你爹当了一辈子县令,不是没能力,就是因为京师无人做靠山,如今你要为阁老之女,你爹离当上京官的日子就不远了。」方老爷看着这个自己疼爱的掌上明珠,终还是硬起了心肠。
「爹,原来你说的心疼女儿都是假的,只怕你是拿女儿去做你升官发财的垫脚石吧。」
「你这孩子,怎麽能这麽说你爹,我难道不是为你和你娘考虑的吗?你们在这个家里没有地位,爹知道,受了很多苦,爹也知道,如今你当上阁老之女,你娘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大大提高,你大娘还敢欺负她吗,你在这个家里吃了那麽多苦,让你去当个大小姐享清福,你还不乐意?」
「爹,女儿不是享福的命,只想和娘一起相依为命。」紫怡冷冷说道。
「怡儿,不许这麽跟爹说话,咳咳……」进门来的是一个瘦弱的妇人,两个丫头一人一边扶着,似乎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
「娘,你不在屋里躺着,怎麽出来吹风啊。」紫怡一脸心疼地说。
「你这两天也不去看娘,娘有些话想跟你说,咳……怡儿,你爹说得对,李阁老权倾朝野,他如今要认你为义女,是你的福分,也是咱家的福气,怡儿你知书达理,温柔娴淑,你当了阁老之女,阁老定会为你选一门亲,非富即贵啊,到时娘终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娘还指着你享福呢。」说着偷瞧了方知县一眼,後者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紫怡心里清楚,娘不问世事,什麽朝廷阁老的她又怎麽能知道,定是爹爹在她面前游说,念及此,心中更加烦躁。
「好了,我们也不多说,道理都给你讲完了,给李阁老做义女这件事,你是答应也得去,不答应也得去,得罪了李阁老,後果是什麽你应该很清楚。」方老爷说完带着二夫人愤愤而去,紫怡的眼泪打湿了桌上宣纸的墨痕,字迹依稀可辨,「日日思君不见君,独饮长江水」
小剑哥哥,不管你身在何处,紫怡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易管家请留步。」
「喔,是二小姐,请问二小姐有何事?」易管家是一个身体结实的老者,不知道为什麽,紫怡一直觉得他很难以亲近,好似自有一股威严,不像个一般仆人,但对老爷倒是忠心得很,紫怡忽然想到,他是会功夫的,小剑哥哥的功夫不是他教的吗,只是……他为何要隐藏呢?
「不知二小姐找老夫所谓何事?」
紫怡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管家,我只是想问问,易大哥可有信来?」
「喔,这个,是有的。」易管家微一沉呤说道。
「是吗?」紫怡脸上一热说,他可有信给我?」
「剑儿的确有封信给小姐,只是前几日太忙,倒是忘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紫怡。
「谢谢管家,先告辞了。」
「呵呵,小姐慢走。」
榕树後,方知县缓缓步出,「易管家,小姐不会看出什麽吧?」
「老爷放心,剑儿从小都是我教他读书识字,他的字迹老奴还是模仿得出的。」
「嗯,那就好,其实我们都是为了後辈好嘛,他们的这点心思我们做父亲的又怎会看不出,从小剑儿就对怡儿好,他们是一起长大的,如果不是出了这个事,老夫还是很希望他们能结合的。」
「老爷当以大局为重,阁老那边可是不能得罪的。」
「好,这个事不可与第三人说。」
「是,老爷放心。」
看着老爷远去的背影,易管家轻声说道:「剑儿将来是做大事之人,怎能被一个知县女儿缠住,罢了,希望将来剑儿不会怪爹的一片苦心。」
砰,门被撞开,吓了正在做针线活的霜儿一跳,待看清,原是自家小姐,不满地说道:「小姐,你是大家闺秀好不好,好歹也要做点样子嘛,这样风风火火的,以後看易哥哥怎麽敢娶你。」
「好你个霜儿,竟敢取笑我,看我怎麽罚你。」紫怡说着装样子要搔霜儿痒,吓得霜儿欢叫着跑开。
屋里,紫怡把易兰剑写的信掏出来,脸上的表情闪烁不定,原来信中易兰剑也让她答应做阁老之女,还说他就在京城,只是事务繁忙不能回来,只要她上京,便能随时相见。
寥寥数语,让紫怡参详不透,剑哥哥也想我进京,只是入了阁老府还能想见面就见面吗?
「小姐,原来是易大哥有信给你啊,他是不是对你诉说相思之情啊,咯咯。」霜儿偷偷溜进来。
「霜儿,剑哥哥也让我认李阁老为义父。」紫怡幽幽说道。
「那小姐如何打算?」
「剑哥哥不会害我的,我听他的话。」主仆二人相互对望,屋里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