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内衣也要我脱?想的美!「二阿哥明鉴,奴婢本是伺候德妃娘娘的宫人,後来虽去伺候十八阿哥,但只是些琐碎的活计,着衫除衫这等事都是嬷嬷同公公们做的,奴婢不会伺候。还得劳烦二阿哥自己动手!」胤祄,苏姐姐撒个谎,你不会生气吧。
他却面露窘色,半晌才微红着脸冷道:「爷……不会!」
我顿时无语。想想也是,原来是太子爷,恐怕连方便都得人伺候。没办法走过去:「烦劳二阿哥瞧仔细了!」然後慢慢解开一个扣帕,「好了,您就照这个样子做就成了。」他愣了:「你……」我打断他:「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里里外外都是奴婢一个人照应,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二阿哥身边不是,难不成奴婢不在,您连如厕都不会了?二阿哥才名远播,所见之人无不交口称赞,想必,这些小事也难不倒您。」说着回身要走。
「回来!」天哪,有完没完了!我有点失去耐性了,猛地一回身,怒目而视:「请问二阿哥还有何贵干?」他咳嗽了一声:「嗯,爷不会洗……」
我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这也不会!天哪,当个皇太子还真是幸福,难怪那麽多人挣破了头!可话说回来,似乎他老爹都没他难伺候!
我无奈地走过去,捞起盆子里的帕子,慢慢拧到八分干:「烦劳二阿哥低头。」他乖乖地配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我缓缓地擦着他的脸,包括眼角、耳後……最後用干帕子又擦了一遍。将帕子投乾净,递给他:「就照刚才的样子。爷先宽衣,然後自——己——擦!」
谢天谢地,我终於平安地「逃脱」了。自己的身子也脏得难受,却没办法,只能草草抹了把脸,将厨房的火熄了,等胤礽擦洗完,帮他换了床单被褥,自己也回房休息了。
孤男寡女,我可不敢脱衣服睡,索性囫囵着钻劲被子,刚有些迷糊,就听外头有人打门:「那个……谁啊!」
让不让人活了!我「爬」出去,用接近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二哥有何吩咐?」
「火……快没有了!」啊,对,连衣服都不会穿,哪里会生火。我垂头丧气地去添了些柴,正要走,他又叫住我。我努力压制着快要爆发的怒气,看着他。他无视我的愤怒:「你留下吧!」什麽!他,他,他……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话太暧昧,胤礽清了清嗓子:「爷不会生火,再说,你屋里头也没有炉子,万一冻病了,谁来伺候爷!」他斜着眼睛打量了我一圈,「爷对你这样的黄毛丫头没有兴趣!你别做梦了!爷睡床上,你睡地上!」
做了一次长长的深呼吸,如果我手里有东西,现在铁定在他脑袋上。不过,这里确实比我的屋子暖和多了。哼!我才不睡地上呢!拖来了两章破桌子一拼,铺上被褥。胤礽冷哼了一声,翻身上床,头朝里,睡了。我确定他已经入睡,才又加了些柴火,自己也翻身上了桌子。
摸着胸前凉凉的坠子,胤祥今夜你梦里可有我……
第二天,我问了胤礽,列了个单子,请大阿哥和四阿哥帮着弄些日常的备品。果然和胤礽猜的一样,大阿哥一见,撇着嘴:「都这时候还摆什麽谱!要得还真全合,乾脆把毓庆宫搬过来算了!要这麽多酒?喝醉了好闹事?……」
我虽然也讨厌胤礽,可见大阿哥这样说话,心里到底不平起来:「大阿哥,虽然说『落了架的凤凰不如鸡』,可二阿哥毕竟还是万岁爷的儿子,您的胞弟,念在兄弟的情分上也该多照顾着些。况且万岁爷对二阿哥您也不是不清楚,虽然下令圈禁,却亲自吩咐奴婢前来伺候,可见万岁爷还是心疼二阿哥的,若是日後得知大阿哥今日的言行,恐怕对您也没有什麽好处。您若是觉着麻烦,大可以不办。奴婢自个会想办法,就是砍树、挖矿、埋锅、造铁也得造出这些个东西来,免得有负万岁爷所托!」如果没有德妃和四阿哥,胤祥恐怕也要经常受这样的气吧。
「大胆奴才,你……」大阿哥被我说恼了,作势要冲上来,我吓的往门里一缩,四阿哥却将他拦住了:「大哥,这个奴才毕竟是皇阿玛亲自指派的,出了事咱们担当不起,何况她的话也有几分道理,现下皇阿玛在气头上,可消了气以後咱们可就不得而知了。都是自家兄弟,呕什麽气,算了!」说罢转头对我说道:「去告诉二哥,说胤禛自会帮他料理,有什麽需要的,尽管吩咐!」
我道了谢,关上门,一回身,却见胤礽站在院子当中,往门口看,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被自己的亲兄弟如此刁难,心里必定不是滋味吧。眼前又浮现出当年同胤祥月夜相遇,他言及兄弟寡情时眼中悲伤而无奈的神色。
我刚要开口,他却一转身,进了屋,重重地关上房门。我叹了一口气: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地人伦啊……
四阿哥办事果然俐落,刚过午,东西便送来了。没想到,胤礽瞧见了,哼都没哼一声。
下午,胤礽忽然出来。我正在整理院子,也没留意他,却没想,他径直走到门口,大力地捶着门:「开门!开门!叫大阿哥来!」
守门的士卒想是受了四阿哥训斥,一改往日蛮横地态度,恭恭敬敬地答道:「大阿哥不在,四阿哥正巧在呢,奴才马上去回!」
不一会,只见四阿哥一路小跑地过来,站定的时候,还有些气喘:「二……二哥,……什麽事?」
「老四,告诉胤褆,说我要吃他们家的包子!」我一愣,什麽意思?莫非大阿哥家的包子好吃?
四阿哥面露难色,犹豫良久,一跺脚:「得,胤禛替二哥跑一趟,不过,若是大哥……」
「老四,他们家的包子我可是认得的,告诉他不要拿什麽阿猫阿狗的来糊弄!」
四阿哥答应一声,转身要走,却被胤礽叫住:「四弟,你今儿的事儿,胤礽记得了!」说罢,门也不关,转身回去了。
此刻只有四阿哥一个人,我趁机壮着胆子问道:「四爷,德妃娘娘、十三爷、十四爷……可都好?」他瞧着我,半晌才点点头:「十三弟托我告诉你,自个小心些,他会想办法。不过如今看来,他这个心倒是白担了。」看来我们的事情,胤祥并没有瞒着他,不过我被他的最後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晚饭前,大阿哥提着食盒悻悻地来了。一见胤礽便道:「老二,你也够本事的,都关在这儿了还得大哥伺候你。得,你的包子!慢慢吃,反正你在这儿有的是时间!」
胤礽也不动手,我怕又惹恼了大阿哥,便赶紧接过来。
「胤礽谢过大哥,烦劳大哥每日着人送来,胤礽感激不尽。」冷冷地说完,一点感谢的意思都没有,又是一转身,回房了。果然是太子,虽然被囚,气势上却还是将大阿哥压得死死的。
「呸!」大阿哥望着胤礽的背影,露出恨恨的神色——他已经被这个兄弟压了三十多年了,如今本以为可以扬眉吐气,却仍是被人家使唤来使唤去,也难怪他生气。唉,这位大阿哥长得也算英明神武,一等一的人才,可这心胸……
以後的几天,我同胤礽虽相敬如冰,倒也相安无事,偶尔瞧他那副大少爷嘴脸生气,便高声两句,他却并不理我。每日晚膳前後,大阿哥倒是真的派人来送包子。
第三天晚上,却是大阿哥和四阿哥亲自来的。一进来,大阿哥春风满面地对胤礽说道:「二弟,今儿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儿,你可曾听说?哦,对了,你在这儿是不可能知道的。来,大哥告诉你。今儿上朝,皇阿玛他老人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宣了废太子的旨。如今二弟可是无官一身轻,逍遥自在啊,不似咱们这帮兄弟,还得为皇阿玛、为社稷卖命,听说老八忙得都三天没合眼了。瞧着二弟这闲云野鹤的日子,啧啧,羡煞大哥了!来,这是今天的包子,还有这几罎子酒,算是大哥送给二弟的贺礼!」旁边的四阿哥紧着拉他,却被他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