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他的女孩不同,墨依对於逛街并不那麽狂热,现在的墨依几乎就是皇宫宁王府两点一线,比起在外面闲逛,墨依更喜欢窝在屋子里研究药量比列不同对药性所造成的差异,或者弹弹琴,练练字等等。
许久不曾出来逛逛,帝都还是如几年前一样繁华热闹,这让墨依不自觉想起以前的一句话:「少了你,地球一样转。」蓦然的,有些悲伤。但只是瞬间,安抚下因为自己的情绪变化而有些不安的莫离,墨依又恢复了平日的古井无波。
笑咪咪地看着墨岚为了自己的糖葫芦越跑越急,最後甚至用上了轻功,墨依在心里偷笑,用师傅的绝顶轻功为自己买糖葫芦,呵呵,这要被师傅知道了,二哥哥回去日子铁定不好过,不过,墨依下意识地抚了抚自己的脸,自己真的有那麽恐怖麽,能把二哥哥逼到这般程度。
「架,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应该是什麽人在这里骑马狂奔了,真是,这里是闹市区,想张扬也不必如此吧,更何况这里还是帝都,那个所谓的一块牌匾掉下来砸到三个人便有两个是王公贵族,剩下一个也扯着若干亲戚的帝都啊!
然而周围的人显然早已习惯了这些,连多抱怨几句也没有就开始不紧不慢地自发往旁边闪人。不多时,几匹马疾奔而来,虽然人大多都让开了,但毕竟是闹市,原本还比较宽敞的道路相对这样的硬是要堪堪并排的几匹马还是有些勉强,於是,一路上简直是鸡飞狗跳。
她也不怕鸡蛋砸了头?墨依恶劣地如是想着。
「架,架,让开,快闪开。」转眼马已到了近前,出於现实的压力,路上的人以比之刚才还要迅速得惊人的速度闪开了。可是,瞬间空旷的路上此时也就突兀地只剩下一个还拿着风车的孩子站在路中央,旁边的人再想去拉开以是不及,可是那马却未有丝毫停下的动向,只最前面的少女甩着鞭子嚷嚷:「快闪开,闪开。」但是路中央的孩子早就被这架势吓呆了,愣愣地杵在那连哭都不会了。
眼看惨祸就要发生,一道身影迅速闪过,抱起孩子又回到了路边。路中央,几匹马似乎有些受惊,几声尖嘶,特别是先前骑着一匹黑色骏马的少女更是险些被摔下马背。好不容易控制好身下的坐骑,少女这才怒目视来,「刚才是谁,站出来,好大的胆子,活腻了吗?」
这自马蹄下救出孩童的人正是迦洛,此刻迦洛抱着孩子无视身後射来的愤怒的目光,迳自走回了道路一边。微微一笑,墨依不动声色地扫视周围,一名妇人似乎有些着急,但一触到墨依的目光又立即缩了回去再不敢抬头。
想必那就是这孩子的家人吧,出了这样的事,难道连出来带回孩子也不敢吗?畏惧权势连自己的骨肉也不敢要了麽?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墨依重又逗弄起怀里的莫离,她才不要多管这些闲事,她只是在这里等哥哥而已。
迦洛慢条斯理地放下孩子,但显然真的是被吓着了,那孩子直到此刻还恍惚着没怎麽回过神来。迦洛却也不在意,揉了揉孩子的脑袋,「下次可要小心点,跟紧了家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墨依。
望着走过来的迦洛,墨依眼神一闪,却又旋即恢复平淡,什麽也看不出,「公子好身手!」众人这才发现原来这英俊非凡的少年还有一个美貌的同伴。
「小姐见笑了。」迦洛也不在意,微笑回礼,黑色的发更衬出另一种风华,绝世的风采恨不能夺去了人们的呼吸。
这时,那当先的少女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气势,取而代之的是脸上一层淡淡的红晕,眼神都带上了痴迷。
只见她利索地下了马,来到迦洛面前却一反刚才马上的英姿,竟细细地扭了身段,极具小女儿姿态地向迦洛福了福,带着些娇羞,「这位公子,刚才是小女冒犯了,可否请公子一叙也聊表歉意。」
嗯?这一前一後两种形象简直是巨大的反差,弄得人心中颇有些腻歪。不过,也正是这样,墨依才抬眼打量了下这一位同样勇敢大胆的少女,又是一身红色劲装!怎麽这里这种性子的女生都这麽直白地喜欢这种颜色式样?
不过,不得不说,基因遗传真的非常玄妙,大多的贵族,外貌都是挺拿得出手的,就像现在眼前的这个少女,大概也就十五六的年纪,却已发育得相当不错了,红色的劲装将她傲人的身材完美的显露出来,一头青丝高高束起,英姿飒爽,漂亮的小脸上洋溢着张扬的神采和高人一等的傲慢,此刻还带上了些许小女儿家的羞涩,让她更加明媚动人。
「谢小姐美意,不过在下今日是陪朋友出来不便离开。」说完也不管少女僵硬的笑容,转身就往已暗中走出几步远的墨依追去。
「等等。」不及多想,少女一下就拉住了迦洛飘扬起的衣角。
回头,迦洛的笑容已经收起,眉头微皱,「小姐还有何事?可否放开在下,大庭广众之下还请小姐自重。」
「我,我…」刚刚只是一时情急手比脑子快地便拉住了迦洛,可是现在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迦洛一番话已经着实不轻,再加上旁边还聚着这麽多人,指指点点,少女心下更是羞恼非常。
不多废话,迦洛巧劲甩开少女就疾步向墨依追去。即使被这少女纠缠,但迦洛的注意更多还是始终都集中在墨依身上。刚才墨依离开时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似乎像是看好戏的样子,而现在这少女如此有失体面更是让迦洛不喜,还希望墨依不要误会了什麽。不过,即使她想错了估计也不会有什麽反应,到现在为止,她能正眼看自己已是大幸,至於能走进她心里似乎还有些遥遥无期啊!想到这些,从来魅力无边的海国九皇子有些挫败,自己不喜欢的人总自己贴上来,真正自己的心上人却总是无视自己。
「你,你…」少女气得跺脚,却又眼睛一转旋即撇撇嘴,翻身上马,跑上前拦在了墨依和迦洛面前。「这样,你和你的同伴一起去,这总可以了吧?」
已经很不高兴怎麽这两个人演个戏都往自己身边凑,毫不理解自己不想被牵入的苦心,也不等迦洛回绝,墨依虽然仍是淡淡地笑着,却直接出乎周围人意料地径直绕开了少女,自顾自缓步上前。
「你,你好大的胆子,尽然敢对本姑娘如此无理,你抱了个白色宠兽难道就当自己是公主了麽,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少女本就看迦洛如此在意这个女孩而不应自己心下不喜,现在又遭女孩忽视,加上突然瞥见那个女孩怀中还抱着一只自己花了大力气都没找到的可爱宠兽,当下心中一把火高高窜了上来,也不多想,挥鞭就向墨依甩去。
黑色带着风声的鞭子还没碰到墨依就被迦洛拦了下来。看着少女欲伤害墨依,向来冷静自持的迦洛心中迅速地窜起怒火,「小姐何故伤人,在下与友人出来游玩实是不便与小姐一道,小姐何苦屡屡强人所难?」
「我…」少女怒极,恨恨地抽回鞭子,「我好心邀你同游你不领情还如此待我?」
「那小姐手中鞭子却是何故,此等好意我们领受不起。」
「你,好,你们今天要走也可以!把那白色宠兽留下,今天你们让本姑娘的爱驹受惊,那宠兽便做补偿了,然後再给本姑娘磕个头,本姑娘保证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少女一反刚才作态,高傲地扬起形状优美的下巴。
「呵呵,你要我这只宠兽?」闻言,墨依不怒反笑。
「哼,正是,将那宠兽留下,给本姑娘磕三个响头,本姑娘便不为难你,只是从此看见本姑娘就自动躲着些别让本姑娘看着碍眼。」
「呵呵,笑话!」眼中精光一闪,没有其他动作,那少女身下的骏马却陡然疯了般尖嘶狂跳起来,一个人立,少女掌控不及被狠狠地摔到地上,猝不及防下又被那马蹄猛不丁踹中了腹部,「噗」一口鲜血喷出,少女滚出老远。
「小姐。」急转的情势让少女身後跟着的数人大惊,忙不迭地将少女扶起,其中一个更是迅速在少女身上点了几下,暂时稳住伤势,就要将少女带走,那少女缓过气却挣扎起来,「你,你等着,我乃左相四女,今日之事我定不会放过你。」
「呵,好一个左相四女。」墨依伸出左手,「拿出信物来。」
「哼,」少女吐出口中的血,艰难地向腰间摸去,然而原本挂在腰间的玉佩却不见了,「咦?我的玉佩呢?我的玉佩呢?」
不理少女的慌乱,墨依淡淡笑开,「呵呵,笑话,你如此娇蛮无礼也敢妄称是左相四女,平白污了左相「贤相」之名,若真有你这样的子孙,贤相之名何在,王太师(王贤的父亲)当世大儒之名何在?哼,冒着左相四女的德名在外为非作歹,你是何居心?」
「你,你!」少女脸都急红了,「我说的是真的,我是左相四女。」
「呵,还不知悔改。如此,你今日便不必走了,冒充重臣之女扰乱民心,故意伤人,对海国皇子行为不轨,还亵渎皇室尊严,意图谋害乐岚公主。」
「啪!」一声响指,一个黑甲侍卫诡异地出现跪在了墨依身旁,「公主。」
「毁了她出来行骗为祸的脸。」暗中递过一瓶药,转过身的墨依抚着莫离声音轻柔,「为什麽总要觊觎别人的东西呢?我最讨厌别人要伤害夺取我在乎的那些。」而且,你居然还敢威胁我,真是愚蠢至极,十年了,你王家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不一会儿,周围的人几乎都跑了,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刚才的那些人,而当先的少女更是满脸鲜血淋淋。原本俏丽漂亮的脸生生被利器削去已是面目全非,而且伤口上还泛着一层几不可见的黑色往里慢慢渗了进去,不一会儿便什麽也看不出了,正是墨依配出的那瓶药。如此就是宫中最好的大医师来了少女的这张脸也再无复原希望,而且这药还迅速地止了血防止少女丢了性命,可是同时里面所含的提神药也让她始终保持一丝清明,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椎心的疼痛,而透进皮肉之後,这药就是大医师也无法查觉。
总是要掠夺,那我便取走你最宝贵的东西,给你留道伤疤,让你一生痛苦。
「丢给帝都都尉,告诉他全部的事情,这次的事,实是京卫的失职啊,若左相家真正的四小姐怒火难息,就让他自去顶上乌纱谢罪。当然,下次再出现这种冒充谋害嫁祸之事让他小心项上人头。」
「是。」转眼那黑甲侍卫便失去了踪影。怎可放任这种人,这帝都都尉真当倚着太师左相就可高枕无忧了?
看周围的人已经都走光了,墨依一手张开,赫然是一块质地上佳的玉佩,上面还刻着一个「王」字。
喝,好大的胆子!「王?」你们也配!墨依淡笑,手再度握起,微微松开时,只见一些玉屑从指缝间流出,再无其他。
「让九皇子见笑了。」回头,墨依笑得灿然。
「无妨。」摇摇头。还是十年前那样啊,不关自己的事就冷漠淡然,像刚才路中央的孩子,甚至没多看一眼,而一旦涉及到自己在乎的人事则会引起巨大的反弹,不管是谁下手绝不留情。
冷清,现实得让人心疼,却又致命地吸引着人,不舍转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