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庶出格格鬧京華 — 第八章 鴛鴦玉碎(4)

「鄂伦公子,您明知道妾身不会答应的,何必要来讨这个不快?算来您也已经二十有八,家里怕是早已经妻妾成群了吧。」云姐笑盈盈地说道,只看到出尘的身子明显一震,表情也变得呆滞起来。

「云老板估计错了,玉堂确实是二十有八,却一直未娶。在下心里所念之人,只有出尘,别无其他。」说着,玉堂满腹柔情地瞧着自己的心上人。

「好一个别无其他,这五年你做什麽去了?别说你不明白我指的是什麽。」福生忍不住出了声。这男人他一直不喜欢,更不喜欢他接近自己待如妹子的出尘。他的家族赋予他的虽然是荣耀披身,对出尘来说,却是危机重重。他越走近出尘,出尘便越危险。

「这五年来我一直在努力操持家业,只求有朝一日,能成为国之栋梁,让出尘风风光光的出嫁。」玉堂答道:「确实这五年委屈了她,虽时有来见,却一直没提那个承诺。我想说,我没忘,出尘。虽然迟了五年,但是我定要将你娶回来。」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出尘说着,泪珠如珍珠般滚落下来。她转头扑在灵书怀里低声哭泣起来。

「……此事不是咱们能做主的,鄂伦少爷,并非妾身妄自菲薄,只不过咱们门不当户不对。实在让我难以认同此番提亲,虽然咱们出身贫贱,可是一位母亲关心孩儿的心是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的。」云姐瞧着哭泣的出尘一阵心疼:「妾身直说了吧,你们二位不适合。多谢鄂伦少爷对出尘之厚爱。」

「云老板!出尘与我已相好十一载,期间未做任何逾礼之事。我爱出尘之心,众人皆知啊!」玉堂说到这,抱拳向云姐行礼道:「还请云老板成全我两的缘分。」

「此事,您还未告知令尊令堂大人吧。」云姐说道:「还请鄂伦少爷回去吧,妾身有自知之明,妾身与妾身之女儿是鄂伦此等大家所不容之人……令尊令堂大人也不会应允的,所以,还请回吧。」

「……如果在下父母同意了呢?是否就将出尘嫁与我?」

「妾身请求鄂伦少爷莫做傻事,您也不想看到出尘有个什麽三长两短吧。」

玉堂一时语塞,转头深情地看了眼出尘道:「我会再来的。」

於是,他便拖着颓然的身影出了房门。

经过这麽一段小插曲,本是热闹的房间突然沉默下来。只听得到出尘的饮泣声。

她委屈,她好委屈。

五年前,她看到玉堂随着军队归来欣喜若狂。随着大街上那千千万万的百姓一起瞧着这支威武之师。大家高呼着忽伦将军万岁,她却痴痴地瞧着走在将军白马一侧的玉堂。

那是她的玉堂,她曾经那麽的认定。

可在这一刻,她却迟疑了。

此时的玉堂穿着白色的铠甲,黝黑的皮肤衬着如鹰一般的眼,手指上戴着的玉扳指,她曾见过千万遍。今天,却觉得是那麽的刺眼。

出尘在那一刻,彷佛被人硬生生地顶着让她看她一直不想的事实:她与玉堂是两个世界的人。

回到勿返阁後,她落落寡欢。满脑子想着的都是玉堂和他的那个承诺。

其实,她从没想过玉堂会兑现那个承诺。因为有太多不可能。即便她怎麽天真,她都明白太多的不可能注定了一场没有结局的戏。戏里,她注定守着个空荡荡的誓言;戏外,她守着这空荡荡的誓言飘荡在现实与虚幻间。

也许,只有见得玉堂一面,才能够解脱,才能够踏实。

她抱着这样的想法,等到了自己年满二十的生日。

玉堂,没来。

直到来年,那人才出现。

此後,又只有信,信,信。

出尘自己挣扎的好辛苦,她只要想到那承诺她便心疼,想到她之前的决定她便後悔。

那场仗,让玉堂成了内城的有为俊才。让她与玉堂更远。

可惜,玉堂却并没有察觉。

即便是刚才,他也没有察觉。

这到底是她的悲哀,还是他的不幸?

出尘哭着,之前的过往都涌进了脑子里,怎麽也抹不掉。让她心底更加的难受。

「哎……好了,别哭了。」云姐瞧见出尘哭的这麽伤心,心里头一阵烦闷:「各自回房吧,巧儿,扶你家小姐回去。」

听到云姐这麽一席话,大家都默默出了房间。只不过刚还是欢庆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婉柔载着满心的担忧回到了屋里,抬头看到自己女儿正窝在烛火旁安静的看书。恬静的模样让人不忍心去打扰。婉柔心里不止一次地盼望,玉宁能够就这麽平静祥和的长大,不会受太多的痛苦与世俗的纷扰。

「娘,回来了?」玉宁听到了开门声,却久久没听到来人进来。抬头一看,是自己母亲回来了。

「嗯,醒儿呢?」婉柔点点头,走到女儿身边坐下。

「我让她去睡了。前些日子我身子骨不好都是她熬夜照顾我,今儿反正也没事,我便让她先去歇着了。」玉宁看到母亲坐到身边,立马像小猫一样窝在了母亲的怀里:「娘,怎麽在云姨那儿待了那麽久?」

「呵呵,你灵书姐与福生哥要结成秦晋之好了。」婉柔搂着自己的女儿心里一阵软软的幸福感袭来。

「哦?打算什麽时候?」玉宁躺在母亲怀里问道。

「嗯,大概是年底。以後酒儿可不能总来找你玩了。」说着,婉柔点了一下女儿的鼻子。

「我和酒儿今天还在说这事情呢。她为自己师父高兴地不得了,此外,她也很高兴自己马上就可以有名字了。」玉宁想起酒儿今天一边洗脸一变兴奋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哎……」婉柔听後,只觉得这勿返阁内聚集的都是些苦命的人,不禁心下又担心起出尘来。

「娘,今天鄂伦玉堂有没有找云姨。」

玉宁突然的问话,让婉柔一阵惊讶:「你怎麽知道他来了?」

「我和酒儿今天见着他了,意气风发的模样。我猜是为了出尘姐来的。还是为了他们的承诺。」玉宁耸耸肩。

「……承诺?」婉柔疑惑道:「他与出尘之间又什麽承诺?」

「说是出尘姐二十岁时,他便来娶她。」玉宁想了想,尔後又补充道:「我是听酒儿说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事儿云姨可是不知道的。」

「……二十……这承诺迟了五年啊。」婉柔摇了摇头,突然很是明白为何出尘会哭得那麽伤心。

本不在乎这承诺能否兑现,但是心底里还是想着念着那微乎其微的不可能。那种等待,简直是种折磨。

「看来,云姨也没同意。」玉宁瞧着母亲的神色,把事情猜到了八九分。

「不是不同意,是同意不得。」婉柔轻轻说了句。

「嗯,也是。」玉宁点点头,又继续躺在母亲怀里看起书来。

女儿早熟的模样让婉柔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只好静静地搂着她。母女紧紧依偎着,彼此相依靠,度过了这个有些惆怅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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