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惊讶,静静的让这个吻无限延长,如果这是种弥补。
他放开了我,眼神没有一丝波动,「为什麽?」
「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不推开我。」他咬着下唇,皱着眉问。
「为什麽要推开?」我反问,其实,我没有理由推开也没有权力推开。
「因为,我们只是朋友。」他沙哑着,「……所以你该推开我的。」
我给了他一个拥抱,「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或许无法弥补所有的一切,但是,请用这声对不起,为我们以前的一切,画下句点吧。
「不要,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他有些哽咽。「我很想无理取闹你知道吗?」
我抿唇,环紧他的腰。
「对不起。」我又重复了一次,靠在他身上,记取这最後的味道,曾经只属於我的,味道。
「真是烦死了……」他似笑非笑说,肩头感到一阵湿热:「我好想将你留在我身旁……我很自私对不对?」
他哭了,一向开朗活泼的他,哭了。这让我更感到歉疚,我伤害了他。
「不要感到愧疚好吗?」他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我怔怔地,苦涩的微笑,「好。」
这最後的拥抱,带给我们最後的美好。
日出,为我们见证开始,也为我们见证结束。
※
这天,我坐在位置上,没有写词的兴致,也没有说话的力气。显的有些没精神,坐在我前面的于婷说的。
「璇音,你不舒服吗?」于婷担忧的看着我。
「啊!没事、没事,不要担心。」我猛摇头,笑了笑。
于婷有些怀疑,可是仍旧点点头,要我别逞强。
这阵子,事情实在太多了,让我有些疲惫,妈顺利出院了、而爸,恢复了从前的好个性,或许是愧疚感过深,使他最近很努力工作。
医院那个男孩、我还没问过他的名字呢……
而旭呢,也决定要住在台湾了,最近他找到工作了,是那家咖啡厅的服务生,他还兴冲冲打电话跟我说,也不管那是凌晨一点。
或许是,一直绷紧的神经,突然的放松了,我没多久便大病一场。
躺在床上的我,有些头昏,热烘烘的,全身都感到不对劲。
「璇音,好点了吗?」妈倒了杯水,扶着我起身。
「嗯,好点了。」才怪。
恍惚中,我吃了药,瘫软在床上,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好好休息,有事在叫妈。」
轻轻掩上门後,房间又是一片宁静,自己的心跳声变的很大,也很清楚明白,我是存在的。
铃──
该死的铃声,好死不死的,就现在响起,没有显示名字,很陌生的手机号码。
「喂。」我的声音粗哑,肯定吓到别人。
「姊姊。」稚嫩的嗓音,让我硬是睁开快闭上眼皮。
「逸宇?」昏昏沉沉的,我只能喊着熟悉的名称。
「呵呵,对啊是我,姊姊,你今天会来吗?」显然他完全没有发现我的不对劲。
「会。」我逞强着回应,其实如果拖着这身子,恐怕还没到,要先送医。
「好,那我等你喔。」他语带笑意,挂了电话。
对了,他是怎麽有我的手机号码的?
我穿上外套,克制着睡意,偷偷摸摸的溜出门。
公园的树下,他就站在那里,脚正踢着地上的石子。
「姊姊!」他抬头,看见我随即开心的叫了我,跑了过来。
「呵,我今天没带本子来喔。」我踏着沉重的脚步,扯出笑容来。
「没关系。」他拉住我,直盯着我不放。
「怎麽了?」我有些勉强的微笑。
「姊姊今天有点不对劲。」他噘嘴,用着深邃的灰眸凝视着我。
其实,我害怕,他的双眼像是具有可以看穿一切的能力,好怕他就这样,看穿了我。
「想太多了啦。」我摸了摸他的头。
他努努嘴,便将我拉到树下去。
「姊姊,我好久没看到你了欸,你最近在忙什麽?」他仍紧紧握住我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呃、家里有点事情要处理。」
「好吧,我还特地去学校找你,结果他们说你请假了。」他像是赌气的说。
「还特地去找我呀。」我笑了笑,汗却滴了下来,感觉好难过,头痛的快炸掉了。
「嗯!姊姊,天气好热,陪我去吃冰吧?」吃冰?要我死比较快。
「你吃就好,我不热。」我硬挤出笑容。
「喔……为什麽?」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呃……」我脑袋突然打结,所以我该掰什麽理由?「我在家里有吃了,而我不能吃太多。」
「好啦,那陪我去。」他笑着接受这个理由。「嗯。」我点头。
冰店内,吹着极强的冷气,有那麽一刻,我几乎快昏倒了。
「姊姊,真的不吃?」他舀了口看起来很好吃的冰。
「不用了。」我只穿的单薄的外套,吃了岂不是就自寻死路?
他叹气,默默的吃着冰,也没有姊姊长姊姊短的叫。
我有些颤抖,痛苦的靠在椅子上,在不出去,明天的头版肯定是我。
「我先出去,你先吃。」我吐出这些字,起身。
「姊姊。」他伸手拉住我的衣角,颇不高兴的说:「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
我这下是走不成了是吧?
「不是,我……有点不舒服。」我苦笑了下。
「……」他凝视着我半晌。「嗯。」
他放开了我,却突然失去支撑,摇摇晃晃的跌在地上。
「姊姊!」他惊呼,赶紧扶起我。「抱歉,我以为你……」
我勾唇微笑,「没关系。」
他拉着我起身,走到柜台付了钱。
「走吧,去看医生。」他温柔沉稳的模样,使我有了错觉。
倚着他,只有去看医生了。
※
拿着药包,缓步走出诊所,到了镇公所附近的长椅坐下。
「好点了吗?」他坐在我身旁,递给我一瓶热牛奶。
「挨了一针,能不好点吗?」我笑着接下牛奶。
「对了,姊姊的家人不会骂你吗?」说这什麽鬼话,还不是为了你才拖着这身子来的!
「家里没人,所以不会。」天杀的我说谎了。
「是吗……等等我送你回家吧。牛奶先喝一喝。」其实我点好奇这热牛奶他打哪来的。
「嗯。」或许是感冒的缘故,这种大热天我喝牛奶都不会冒汗。
他翘着二郎腿,手搁在椅子上,有种我从没见过的成熟,根本就不像国三。
「姊姊,你爱上看着我了是吧?」他偏着头凝视着我,笑了笑。
「……才没有呢。」我低低的说,「只是,出来这麽久了,你不必打个电话报备一下吗?」
他敛下笑容,「跟谁报备呢?」
「家、家人啊。」我紧张的说,可能是被他严肃的模样给吓着。
「呵呵,姊姊别这种表情啦,我刚刚打过了。」他手插口袋,露齿微笑。
「呃、嗯。」我低头喝着牛奶,实在无法直视着他。
「姊姊,我问你喔……」他压低音量,靠近我。
「啊?」我握紧了牛奶罐,他的气息围绕着我。
「姊姊你喜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