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霧雪凝晴 — 三章十回-一人

当秋风顽皮地扫落了树梢最後一片落叶,它缓缓离去。

接续而来的,是一片又一片翩翩雪花,晶莹剔透。

就像初生的婴儿一般,单纯、无暇。

那雪花儿落於掌中,不一会儿便融於手温,化作一滴清凉滑落地面。

怎麽能说没有出现过,若没有,一整片山谷雪白做何解释?

怎麽能说没有拥有过,若没有,掌心的冰冷刺骨何来之有?

只是,即便雪出现过,而我们也拥有过,它依旧自我的融入了大地之中。

成为了那无法被捉住,被短暂留下的瞬间,虽美好,却刺眼。

于凝雪抬头望着天,看那一颗又一颗雪花落下,渐渐地埋入地底,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

「娘,忆娘不是说他半个月後就会醒了,怎麽现在还没醒呢?」阙冽双从屋里小跑步到娘身边,两只小热手紧紧包覆着娘的左手,唔,娘的手好冰呵。

「你呀,刚刚又跑去偷看佟公子了?忆娘也说过正常人约莫一个月才会转醒,也许是你忆娘错估了也不一定。」看着女儿拼命地想温暖自个儿的左手,心里缓缓流过一股暖流。

「娘,你不是最讨厌下雪天了,怎麽总是在下着雪的天里站这麽久。」阙冽昀缓缓从屋里走到娘的身边,牵起娘的右手,嗯,跟他一样总是冷冰冰的。

「我只是不让你们在下雪天做修练而已,哪来讨厌雪天了?」低着头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于凝雪宽心的笑了。

「颜姊姊说的,我就说嘛,娘就跟这雪一样美,怎麽会讨厌雪呢!」阙冽昀笑着看着娘亲,那如雪般娇嫩的脸蛋,真的就同雪花一样美。

「就你会说话阿,说娘跟雪一样,可雪会刺骨娘不会阿,我说娘比雪美丽的多也好太多了!」阙冽双不服气地放下娘亲的手,边说边做了个鬼脸望向哥哥。

只见阙冽昀不知何时也早已松开牵着娘亲的手,此时手中已然多了颗白色小球。

咻的一声,正中小脸蛋!

「阿,阙冽昀你这个大坏蛋!」阙冽双看着依靠着娘亲当挡箭牌的哥哥,随手也做了颗雪球,趁着哥哥不注意,回了他一记。

「好了好了,你们俩,就这麽爱玩,小心待会上头的雪崩下来了。」于凝雪一下转右边挡下儿子投射出来的雪球,一下转左边接收女儿还击给他的雪…嗯,炸弹,自个也忙得不亦乐乎。

只见阙冽昀的雪球是越捏越大颗,而阙冽双的雪球则是越用雪的成分越少,最後俨然是放弃了雪,哥哥那边来几颗雪球她就回了几把银针。

「嘿,妹你不公平,用什麽银针哪。」

「谁叫你的雪球却捏越大颗,是想压死我阿!」

而于凝雪也不在管他们,只是认真地看着地面那些凶器,思考着是不是该把这些危险的东西都给收起来了?

就在她们三人各自认真的状态下,一个身穿墨衣的男子就这麽突然出现在门边。

看着小孩子天真地笑着打闹,而他们围绕着的,是一个女子。

本来想出声寻问,不过在他依稀的记忆中,好像便是这三人救了自己。

只是没想到自己真被救活了,於是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被他推入腹中。

直到于凝雪感受到门边注视的目光,猛一抬头。

看清了来人,她突然间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慌。

「雪…」而他则在看到女子的瞬间,下意识的呓出了这个字,头便痛的使他站不住脚,只好回过身,往最近的一张椅子走去,坐了下来。

「公子可是因体内余毒未清以致感到头痛?」在看见他之後,于凝雪,定了定心神,便走进屋里,顺手倒了杯茶给眼前男子。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不是,到刚才为止都还没事的。」喝了口茶,佟昕感到头不再那麽痛了。

刚才头痛归痛,那瞬间脑海却浮现出些许片段,好像看见了一块大石、一大片竹林,还有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女孩?

「那麽想必是季节忽然转变,才令大病初癒的公子感到不适吧。」看着公子手上的茶杯空了,于凝雪拿起茶壶又往里头添了一些。

「也许吧,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我身上这衣裳是?」冬昕回过神来看着女子替她又斟了些热茶,瞬间温暖了他的手。

「是娘给你缝的呢,真好,我们都没有金线儿。」阙冽昀不理外头妹妹的嘶吼,迳自走回屋里替自己倒杯茶一口乾了,噢,好渴。

佟昕,皱了皱眉头,他可不觉得有人替他缝衣裳是件好事,尤其是这麽刚好的合身?

「那本是要做给我夫君的,只是看公子那件白袍沾染了毒粉,便将之烧毁了,实在是很抱歉。」彷佛看穿了冬昕的想法,于凝雪脱口这麽说道。

「不会,不过怎麽都没看见你丈夫呢?」听了于凝雪的解释,冬昕却更不开心了,只是他也不晓得为什麽就是了。

「何止叔叔没看过,我们也都没看过呢!」阙冽双在摆脱了沉重的雪球後,才发哥哥不知何时早已偷跑进屋里了,便也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双儿。」看着双儿一把抢过昀儿的杯子倒了茶来喝,喝的又急又快,不小心就这麽呛到了,于凝雪赶紧儿走到女儿身後帮她拍拍背,顺顺气。

阙冽昀则是走到了门前将门扉紧紧的关了起来,看来过不了多久又要下大雪了。

「活该,娘早就跟你说别这麽急性子的!」阙冽昀回过头将妹妹手上的茶杯拿走,回头装满了热茶又放回妹妹手里。

「要你管!,有娘替我拍背了,要不是你无赖偷跑我也不会这样的。」好不容易能够顺利呼吸的阙冽双,哪管呼吸,哥哥先骂了再说。

看着阙冽昀不满地鼓起脸颊,手中的银针作势要射向妹妹,于凝雪真的生气了:「昀儿,拿来,双儿,你的也是,全拿出来,娘没收了。」

「什麽?噢,娘,别这样嘛。」阙冽昀瘪瘪嘴,无奈的将手中和怀中暗藏的银针全放到桌子上。

「你看啦,都是你啦!黑心肝黑血液,讨厌鬼!」阙冽双不满意的将自己怀中的银针也全都放上桌子。

佟昕看着桌子上满满的针,不知道该笑还该哭,孩子还这麽小,这样不是很危险吗?

只见于凝雪更加生气地开口:「还有。」

还有?

这时阙冽双的眼睛已经一点一点的聚积着眼泪,纷红的眼眶怒瞪着兄长一会。

默默的…小女孩从左边袖口拿出了三把小刀,又从右边袖口拿出了五个药丸大小的珠子,接着又从腰间抽出一条细绳,最後弯下腰去从两只靴子里个掏出了一把小刀恨恨地放上桌。

气死了气死了,这下什麽防身的都没了阿,讨厌的哥哥,呜。

这时的佟昕则是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笑,这女孩真的…不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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