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朝阳,一望无际的宽阔草原,竖立着有「青皇」一支支黑旗的城墙上,威风凛凛地随风摆动,与下方残败屋舍,凹凸不平断肠道路,形成强烈对比。
青龙国境内饱受战灾折磨,百姓自然是厌恶一批批军人踏过良田,抢夺壮汉娘子,以及言而失信官员请求协助帮忙整平道路,维修建筑等杂事。
此时,都城南门下,忙着修缮城门的工人们抿嘴偷笑的望着头子,头子紧盯着小将忙着徵选工人,一批批厌恶官员的百姓们纷纷抢着排队,争取修缮都城的工人职位,就怕晚到没有名额。
整个南门都是粗汉猛男,天气热得晒出黑肤,流臭汗,一群男人们整天除了打仗兼工人修墙,没事就要种田,照理说,没人肯当个苦头兵。
「他」美得不像话,秀眉凤眼,艳唇白肤,高挑而风雅身姿,全世界也找不到比女人更加妖魅的男人,女人们看得羞愧而胆怯,男人们看得乱情浮躁,深怕恐惧自己成为断袖男子。
「他」生来是扰乱人心,煽动激情的妖魅男子。
「名额已满,请各位下次请早。」小将直接将簿本阖上。
後头还大排长龙,等着找活干的男人们,纷纷骚动不平地怨怼。
「有没有搞错,已经是第三天了。」
「连正午都不到。」又一个抱怨。
小将望一眼头子含怒凤眼,面红耳赤地大骂,「少在那边抱怨,你们是来干活的,不是来排队领米的,都给我滚,回去种田盖房都行。」
「我呸,当官就了不起。」一名汉子吐口水。
「谁要帮你们皇将修墙铺路,吃败仗的。」又一名跟者喊话。
众人开始纷纷赞同这几位闹场的,情绪激昂,原本排得笔直人龙,瞬间乱成一团,能往前挤得都往桌子边围绕。
「他」冷哼一声,那两个闹场的,连一眼都不瞧地,转头就走,把烂摊子扔给小将与士卒们去处理。
原本闹场喧哗的一群男人,望着「他」那身华服朝袍,绣着妖艳樱花雨的黑绸外衣,精致绣工与精美材质衬托着「他」华贵绝美气质,更让人自卑地不敢高攀,只敢远观眷慕,一股哀愁气息弥漫在众人之间,这下子连闹事的斗志全无。
「傲皇,这进度可满意。」他冷眼望着屋内另外一位气势非凡男人。
傲皇嘴角勾起性感笑容,眼眸倒映着他美艳面容,「满意,平定内乱除了争战以外,再最短时间内,治理都城,安抚人心,修缮道路城墙等事情一样都不能少,而这次进度超前的修缮工程,论功劳非风衍莫属。」相当满意损友的绩效。
「我可以回城了吗?傲皇。」他警觉到傲皇眼眸中的满意神情,令人恶心。
傲皇刚阳线条面孔,罕见俊挺,眼眸中有着不可一世的傲气,他是青龙国的皇子之一,而眼前的妖魅美男子是他好友兼工作夥伴,来自玄武国的黑风衍。
「急着回去做什麽?这都城还需要你监工整顿。」傲皇笑不可言喻,眼眸中闪烁一丝轻挑的傲慢,心底老早知道这老朋友讨厌什麽,喜欢什麽。
风衍蹙眉,眼睛怒火喷出,「抱歉,我只负责卖脸的,论复兴皇威,整顿都城等杂事,谈不上强手能干之人。」他故意做贱自己,贬低自个实力。
「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要他待在整座城最多男人营当中,忽视掉一群粗汉壮男露骨热切注目,日夜谈兴建都城的繁工杂事,还得要举剑劈桌,所有的武官小将才会恍然回神继续谈事,三不五十被都城情慾难耐的跨孰子弟骚扰,有再多的耐性也会爆发。
而眼前推他入火坑的就是这家伙,绣着青龙跨山入海图纹的皇子,他是少数不会对自己起色心情欲的男人,虽然彼此无血缘关系,却有着难以言喻默契与共鸣之处,是憎恨。
傲皇的眼底充满着对乱臣贼子的憎恨,而他黑风衍从灵魂最深处的本质便是憎恨与善妒,相互交织着共鸣。
傲皇难得不假他人之手,迳自地倒茶轻饮,窗外洒落光线,闪耀的缎绸华贵尊袍让人晕眩,骗得了四周下人,吓不倒胜过美人的妖艳风衍。
「别把自己说像犯贱似的,好歹你是我大哥挑选的爱臣之一,论能力可是强中之手,武功也不输给高手,相貌连後宫佳丽心生妒意,只可惜,人品与交涉方面,我们可是同病相怜。」傲皇揶揄老朋友时,还不忘记扯自己的後腿,没办法,他与他可是好到让大哥都怀疑他们有断袖癖。
「谁跟你同病相怜,当我是朋友就放我回主城,我受不了荒城破烂。」他眼底怒火炙热,反倒让凤眼添增光彩,他直接把窗框当作床铺躺,破烂的小院烂阁,门窗空洞,连屋顶都掉瓦,单手举起碎瓦,不耐烦地抱怨,「连上个青楼听曲看戏,这群家伙还把我当鬼般推拒,真要让上了青楼,青倌素质太差,弹琴还会掉弦,有没有搞错。」
他恨男人汗臭味,闻个香一点的女人味,都没机会,他快要呕死了。
傲皇见他怒火带恨的情绪激昂,更是搧风点火,加油添醋,「这也没办法,上青楼喝酒作乐,多了你一个,全天下的女人都跟禽兽般丑陋,谁还摸得下去。就算你要找女人享乐,也只有清倌胆敢上前献曲,再多的金钱利诱也换不到娼妓的高洁献身,再多的名利富贵,也没人胆敢将大家闺秀,掌上明珠嫁给你。」
傲皇更加得意地夸奖他,「上辈子果然是掌握後宫的皇妃,头上除了后以外,没有一个女人敢惹你。」他喜欢激怒损友,那双憎恨眼眸相当有亲切感。
风衍绷紧脸,怒目瞪着天空,随风散发丝,贴扶白颜瓜子脸,阳光让他闪耀着明亮光辉,缎绸昂贵布料让他更加显贵,看似慵懒的美人躺,此刻所有人都陶醉在自身的美艳风华,迷惑人心的魅妖。
他恨死前生的赵皇妃,只因为善妒尝恨,孟婆汤没喝够,憎恨的心污染了刚诞生的灵魂。让他饱受寄人篱下之苦,从小失去归宿,更多的排斥与人心邪恶意图指染,恨死玄武国的一切,抛弃记得前生记忆的自己,那块鄙夷诞生鬼胎异子的烂土地,连生下怎样的人都要挑三捡四,也不想想自个什麽嘴脸,生下什麽怪物。
女人心细腻敏感,任何一个女人见着他,第一眼是惊为天人的妒忌赞叹,第二次是自卑自怜地退却开来,第三次互相认识便是畏惧疏远,人有趋吉避凶的天性,女人们窥看他怒目凤眼之下是憎恨污染的黑闇灵魂,便会逃离他。
至於男人,谁不是性情中人,这点肮脏的缺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他办事可靠,又能看着他貌美姿色,养眼解闷,只要别踩到风衍的痛点,自然是能相处得来。
「傲皇是来找死的吗?」他扬起讽刺的笑容,刹那间迷惑着众人。
「怕,我怕死了。」傲皇说得简单,脸上却布满愉悦欢乐的笑意,他爱死了枫衍的痛点,那双憎恨怒火,近几没人性无人缘的毒舌,生不如死的天堂乐。
「怎麽还不去死一死。」孽缘,傲皇不是第一天喜欢狂踩他的痛点,提起孟婆汤没喝够的传言,比女人还妖艳的面容,而且他还是处子之身。
「让大哥知道我又找你厮混,回去就死定了。」傲皇扬起鄙夷神色,敛起整人的笑意,端正严肃的谈起正事,「青龙国境内的内乱一一整平,这里是最後一个需要你整顿的都城,目前进度也差不多了。晚点我要跟你一同回主城上朝。」
风衍甩扇一扬,搧风解热,挑眉问道,「不是还在清理门户,那群乱臣贼子都还活蹦乱跳,你还舍得放下他们,返城上奏。」
事情有古怪。
青龙皇是傲皇的大哥,当年风衍送到他面前时,便担忧他肮脏的灵魂会玷污兄弟性子,而事情如他所料,妒恶忌仇,爱恨分明的傲皇已经把风衍当成兄弟,由於过於相好,害得风衍每天要去青龙皇那里接受训示,只差没有送去听佛念经,却也听腻了天地道理的烂儒文玄学。
而今天傲皇竟然要自己跟他搭同批马车回朝,肯定有问题,这损友分明是故意跟青龙皇做对?不可能,傲皇相当重视兄弟,不可能忤逆兄长。
「你想到哪去了,跟女人没两样。」傲皇哑然失笑,赶紧摇头解释,「我们该做的是整顿都城,那群垃圾以东方一族为中心,已经越过国境,开始往玄武国境内拓展,即使青龙军主力想跨过旧界一举消灭军阀,我们也无须负责整顿邻国边疆都城。」当他接获此消息,便特地来看看风衍听闻玄武国新情报的嘴脸。
风衍蹙眉冷笑,当他讲了一个难听冷笑话。
举扇至顶头遮阳蔽日,五艳指,白玉臂,美人躺,风华姿,奢贵华服,妖艳男人,他是多麽地让人引起遐想,乱世祸害,纣王的狐狸姬。
「东方一族吸收垃圾做什麽,能成什麽大气?」嚣张的风衍慵懒地回应。
只可惜,毒舌嘴贱,灵魂污秽。
傲皇叹气,「我还以为你会留意祖国,玄武国肯定会是生灵涂炭,地狱焦土,民不聊生,东方一族的残酷手段,我可是领教过。」他对风衍过於黑闇部分感到敬畏,他是憎恨仇人,可没有像风衍那般,连无辜的百姓都不给於同情怜惜,悲天悯人之心,他曾经怀疑风衍根本就没有。
风衍以扇遮住半张脸,露出双眸眼睑抖出几滴眼泪,不用明说,他是打哈欠而流泪,象徵性地流下感伤泪水。
「不闹你了,你不觉得奇怪,东方那群家伙素质不一,上下各持己见,无法同心协力,却像个打不死的蟑螂,越打越大只,甚至还得出动青龙军主力对抗,也勉强将他们推到国境之外。」傲皇越想越不对劲,这几年的仗打下来,对方几两重也大致晓得,连他後勤朝臣的也稍为知道一二,却还是摸不到其中奥妙。
风衍赏他一记白眼,「不就是蟑螂。」
损友。
傲皇绷着脸,沉闷无言。
风衍蹙眉看着远方,早在青龙皇薰陶之下,学着治国之道,成年後便开始担任收拾善後,整顿残城工程,抚慰破碎民心,这几年自然清楚东方一族的变化,随着时间流逝,每当他们往边疆撤退,其手段越来越凶残,凡是他们扫过的都城,怵目惊心的破败,崩溃自杀的百姓也不在少数,论凶狠残酷,东方肯定是第一。
这几年顺着青龙皇的意思,故意疏远傲皇损友,便是担心他见到人间炼狱此景,曾经被军阀恶党掳走当作人质的傲皇,肯定会发失心疯。
惨无人道,不堪入目的人间炼狱,适合被憎恨污染的风衍欣赏,为有身处黑暗无法自拔的憎恨灵魂,保有疯狂的理性,走入焦土之地致力於拓荒。
走过奈何桥,踩过地狱火,连转生後都在人间炼狱当中打滚过活。
「唉。」孽缘。
傲皇没好气地回应,「又怎。」
「我们私奔吧。」风衍冷笑嘲道。
房内传来损友喷茶後的乾咳声,让风衍忍不住摇头叹气。
唉,青龙国饱受战灾之苦,文化都倒退百年,身为皇子贵人的傲皇,竟然会做出愚蠢举动,败坏尊龙形象。
在随从与数名士卒保护之下,直接往主城前进,平板单调地马蹄声让人都会昏昏欲睡,乘坐於马车内的两人乾瞪眼,枯燥沉默空间格外让人窒息。
早先在城内两个人一同乘马车回朝之事传开,城内外热闹非凡,断袖之癖,青龙皇子包养妖娇美男子等传言满天飞,未嫁仕女们面红耳赤地幻想,两人在马车内做出苟且之事,弄得自个面红耳赤地,送行时还期望能看一眼两人暧昧举止。
很遗憾的,两人除了损友之交,便无更深牵绊。
一个频频打瞌睡,另一个则是闭眼养神。
「风衍,够了没。」傲皇怒道。
风衍披头散发地枕在一边小眠,凌乱衣领裸露几分玉脖,鲜艳华服与他天生妖艳气质如出一撇。
「这副德性碍到你了吗?」风衍明知故问地回应他。
傲皇翻了白眼,「废话,要是在宫中下马,肯定会气死大哥,这事情传开,哪个女人有骨气肯往我身上贴,男人谁看到我都会吐。」损友是故意的。
「这礼冠,我看不顺眼。」风衍不自主地厌恶青龙国的官帽朝服。
他五岁时便来到青龙国,年纪尚轻,脑海中毫无玄武国任何记忆,自然地也没看过玄武国的官袍。可是,他却不是头一次厌恶这身恶心的官服。
「你该不会真的要穿女装才会舒服。」傲皇开始担心损友的嗜好。
风衍飘了一记白眼,赤怒凤眼格外动人,只可惜对方看腻了。
有谁会被前生给牵绊住,一层层枷锁给束缚住今生?来到青龙国之後,辗转得知自己的前生幽魂不散,毁掉他有机会在丞相府成长的优渥日子,多少人会声会影地转述赵皇妃的幽魂如何作乱,可是他本人毫无头绪,半点记忆也没。
要他穿绑手碍脚的女装,太贬低身为男人的尊严,顶多是自个偏爱图纹精雅华贵艳服,而眼光超乎常人挑剔,精挑细选的瑰美图案绸缎,更添加自身妖魅风采。
「真罗嗦,大不了在入宫前,我先下马走入殿堂。」风衍耸了肩膀,瞧他一副担心受害模样,当他是瘟神。
傲皇立刻举手阻扰,大手一挥,「不了,这比直接入宫更惹人说闲话,你得要在下马车前,穿戴整齐便成。」
忽然间马车失去重心,让他身体一晃,傲皇整个人扑倒了风衍。
风衍露出邪魅笑容,一把将差点撞到门板的阳刚俊朗头颅压入自个胸膛内,他虽然气质妖魅,他可是身怀武功的大男人。
「报───皇?,前方有敌人。」士卒一开车门,差点喷血,忘记事态紧急。
他没看错,堂堂尊贵皇子正躺入传闻玄武国美艳皇妃转生的妖魅男子身上,士卒失神之际,被後刀光一闪,直接命丧黄泉。
此时,外头早已经杀得眼红,刀光剑影,热血沸腾地打得火热。
傲皇惊觉不妙直接举剑奔出马车,剑身一抖,刺穿敌人铠甲隙缝直入心头,他傲然地藐视卑鄙无耻的敌人,冲入混战之中,杀得眼红。
一名身受重伤的大将与傲皇会合,额头上血流不止,「皇子,这群人是东方一族人马,他们手段残酷,请逃命。」身上多处刀伤泛起乌黑瘀伤,是中毒迹象。
傲皇仓促一督,来势汹汹的壮马悍将,敌人全都乔装为朴素农夫装扮,纷纷亮出兵刃暗器等等,敌众我寡,所有的士卒武将已经是赴死挺身而战。
敌人见到傲皇一身罕见华袍贵服,其中一人大吼,「拿下马车上的朝官重臣,其他的,要砍要杀,屍体上值钱的任你们抢。」
一群人狂呼吆喝,彷佛得到特赦令,更加热血沸腾地攻击,气势直接盖过低迷的士卒们。
傲皇挺身掩护周围所有士卒,奋力砍杀更多敌人,独身亲战所有威胁,只要他们渴望平安拿下自己的慾望尚在,便能让自己的下属们多活一刻钟。
敌人眼见想擒拿的对手是个难缠的高手,挑起了更多高手挑战慾望,杀气腾腾地专挑傲皇痛下毒手,刀剑不留情,要完整地拿下尊贵人质,吸引一群高手围住傲皇打算慢慢地玩得痛快。
士卒力不从心地眼巴巴望着皇子身陷危机,焦虑地与四周的敌人互砍交战。
傲皇暗自叫苦,一时分心之际,敌人砍断了手中唯一的保命武器,绝望之际,後头其中一位敌人血溅五步,硬声声倒下,绕着自个的敌人都发楞着。
「还不赶快逃。」风衍斥怒地责备他,右手体贴地扔出一把新的长剑给眼前发愣的傲皇,靠,损友,这家伙本命是要被人擒拿是不是,以前被人绑过一次,关在深宫内苑,这次还惹到一票人来绑他,打算要拿去哪边卖。
风衍高挑风雅身姿踏过刚杀掉的敌人,大手一捞,将长发从右边往左边一梳,几搓遗漏黑发贴扶在这张妖艳脸蛋上,凤眼闪烁着生动光辉,是杀气。
黑眸一眯,风衍警觉所有敌人身上有鼓骚动热流,眼底有一抹炙热发烫慾望,这种从小到大发生无数次在周围男人本性,让他有种熟悉的作恶感。
他迅速扬起锐利长剑,流畅地劈砍,凤眼并出猛烈怒火,烧透他全身,分不清是激昂的斗志,仰或是被人羞辱的愤怒,如火凤般华服厚袍穿梭於战局中,双袖如蝶展翼挥动,气质妖艳风骚的高雅身段在众人之间飞舞着,分不出是血飞四溅,或是一抹深闇尝恨的艳蝶飞舞。
敌人先是色心大起,接着是心生畏惧,经过半刻奋战之後,是慷慨激昂地呐吼胜利,举起刀剑向天空欢呼嘶吼,毒性发作的风衍狼狈的倒下之际,咬牙切齿地看着凶狠的敌将高手们,逐渐走进身边,眯眼模糊地看着血泊。
他恨,恨这一切,多麽不甘愿,傲皇竟然当真他是损友,早已逃奔远去。他恨着眼前卑鄙的东方一族无耻士卒,竟然是用毒物。
最恨得是自己,竟然像个忠心耿耿的傻子般,挺身而出,扞卫人品极差,只有皮骨子像个皇族的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