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子
丞相府
深夜时分,樱花绽放地艳丽动人,随风飘舞的樱花叶瓣,在黑夜中,添增几分妖魅诡谲。
铃铛清脆悦耳声音回荡在长廊,小男孩嘻笑叫闹声音夹杂其中,坐落在樱花树下的素衣女子忧愁地躺卧在英挺男子身边。
所有的下人们紧闭房门,连守卫们都只敢躲在设於土墙内的避风室内,坚守冈位,这不是第一次让人发毛的夜晚。
白嫩裸足奔跑在木板地长廊之中,由远而近,嘻笑愉悦嫩嗓唱着不成调曲子,
自得其乐,系在铃铛上的七色缎带任风吹摆,单薄的里衣任其敞开。
「他」相当好看,彷佛是陶瓷做得洋娃娃,眉宇间有着艳治气质,连细眉凤眼都有着绝世美女的气韵,集结在这五岁孩童身上,稚气身段却充满着邪魅多变的危险性。
「这不是琉璃吗?」
幼童拳身单薄的如纸片般脆弱,赤裸小脚踏过泥地,走进眼前两位大人,一位是脱俗秀丽可人儿,另一位是身穿罕见皇袍加身,气宇不凡的少年。
被称之为琉璃的少年惊愕地看着幼童,那双小手直接拉起自己温厚大掌,牵引着他四处游荡。
「恭喜琉璃成为玄武王,我带您逛本府,你长大了,简直是皇上的翻版,这眼眸倒有几分姊妹的气韵。你怎麽没向本贵妃请安,这麽生疏,有失礼仪。」幼童说着成熟世故客套话,眼眸闪过一丝精明,故做诧异地问着,「唉啊,我忘记问您的王名,现在不比当时,岂能让人称呼本名。」
琉璃乾哑嗓子硬是吐出几个字,「和王,和平的意思。」他是衷心,虔诚地渴望和平之日到来。
小男孩喉咙发出女子般尖锐笑声,回荡在阴沉黑暗的长廊之内,让紧跟在後头的白衣女子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倚靠在精雕华丽的栏杆旁。
「你就这点像极了李妃,难怪梓王会宠爱你这妃子所生。同样都是妃子,你父皇就是偏宠李妃,她独享专宠,连你这能力输给我儿的劣子,他也拼了命要把你拱为玄武王。」小男孩狰狞地鄙夷着少年,眉目间充满着高傲与不削。
「都过去了,风衍。」琉璃痛苦地望着他,胸口上的旧伤绽开,不停地淌血流泪,他的灵魂窒息难以喘气,被这黑暗阴沉过往灭顶。
「是,都过去了。可恨的李妃终於被我整死,但是他还是不肯给我爱,连碰都不愿意。我儿力争上游,努力争取皇位,他连一眼都不愿多看。他死得好,吝啬的男人就去死。」他愉悦地摇铃,尖叫,嘶吼,拉着少年快乐地奔驰在长廊上。
「风衍。」他隐忍住泪水,粗哑地呼唤他。
「叫我皇妃。」嘟着嘴不平地抱怨。
浓眉紧缩着,微怒地警告他,「该睡了,风衍。」
风吹过他们,铃铛轻摇呼唤,锈着黑玄武的皇袍沾染不少樱花瓣,眼前的孩子看得他心跳不自主地加速,他扬起一抹悲恸沧桑笑颜。
是的,「他」死过一回,过於憎恨皇上,妒忌他所宠爱的妃子,更憎恨他们两个所生下来的儿子。直到最後,「他」失去了姊妹情谊,也失去皇上同情的怜惜爱抚,痛失唯一的爱子,连自己的性命都断送在眼前的玄武王手中。
「风衍,我来替你摇铃送终,好吗?」琉璃探出另外一只手,接过小手上的送魂铃,这道具是法师专有的,用来替刚死不久的往生者引渡他们走向西天。
他温柔地将幼童抱入怀中,慢慢地往睡房前进,铃铛清脆悦耳的声音,拌入狂风中,樱花树忽然落下大量花瓣,犹如江滔巨浪般几乎要吞掉皇威贵气的少年。
太美了。
美不胜收的壮景,绝美的浪涛。
几乎要被掩没的小男孩,扬起幸福笑容,酣然入睡。
琉璃将风衍抱回床铺上。
「风衍,我的独子。」他悲痛地喊着。
丞相都听到儿子说得话,虚软地作在地上。
小男孩身上盖着昂贵的绸被,上头还贴有鬼画符的红黄参杂符咒,连房间都挂满不少手抄佛经,摆满更多大小不一的神像与驱邪避魔的道具,由此可知,丞相为了这孩子找了不少江湖术士,法师道士通通都来。
琉璃忧郁地看着白衣少女,「天医白云匀,这孩子的失心疯能治好吗?」最後的希望是她,他从遥远的白虎国山区内请出了天医传人。
「这孩子孟婆汤没喝够。」被称之为天医的少女悲伤地摇头。
连天医都说束手无策,壮年气盛的黑袍丞相几乎要崩溃,不顾眼前的少女少男们,任凭乱发飘散,双手紧抱着头。
当孩子越长越大时,他身为父亲的喜悦与期望更加强烈,自从当了父亲,便望子成龙,打算让风衍捧丞相一职。风衍天生比任何男孩更像个女孩子,连亲朋好友都称赞连连,不加思索地认定风衍必定是个风雅倜傥的美男子。
却没想到,当琉璃登上皇位,成为一国之君。
他的孩子开始中邪发疯似的,每晚都在游荡,稚嫩嗓子发出陌生女人的声音,从未离开丞相府的风衍,说出玄武後宫的事蹟。
无论如何的求神问卜,都没有音讯。请了再多的法师道士,也无法降伏怨灵附身。直到事情无法再掩盖住,和王察觉到自己无法尽力辅助,事情才曝光。
丞相说出许多风衍的异样与种种奇怪举动,甚至是详细的癖好都告诉和王,他说越多,和王早熟面孔蒙上一层阴霾。
和王坦白派人暗杀掉赵皇妃,并非传闻的死於心悸,这件事情掩饰完美无缺。而今夜此行,和王更加确定风衍是赵皇妃转生,许多仇恨与复杂情愫,当事人才能有强烈体悟。
白云匀垂下细丝秀发,忙碌地将汤药递给丞相,柔声细语,「玄武丞相还请您镇做点,这是我熬制的定心汤,您为此费尽心思,加上还得要入朝辅助幼王,想必已经是精力憔悴。」白致玉手上的乌黑汤药脱离,她便转身望着人中之龙的和王。
「和王,玄武国国运衰危,世间奇人异士辈出,连孟婆汤没喝的孩子也有,这些异象曾经也发生在白虎国,如果能听从神喻,自然能有所改变。」她以过来人的身分提出建议。
「敌国也曾经衰亡过?」丞相接过药碗,无法置信地看着她。
白云匀露出一丝苦笑,「玄武丞相,白虎国的疆界并无与玄武国相接,我对各位并无敌意,况且,医者仁心,这句话丞相会懂得。」她已经不是被人误会,年幼时与师傅历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四国,难免会遇到尖锐敏感的政治话题。
「谢谢天医的建议,可惜,国师,礼官,祭天司仪等等,凡是倾听神喻之职,未有人选。」翡翠深感无力地回谢,他成为玄武王并没有万人之上的喜悦,而是接到一块烫手芋头,灼热的无法一人扛下。
「我听说,青龙国诸王贵府都各自称王独霸一方,四处招揽不少人才,境内什麽人都有,我想风衍送去邻国应当有机会听取神喻,得到解脱。」白云匀思及周游列国时所见闻。
丞相愣了一会,失神无主地看着和王,僵硬地手掌捧着药碗,压根儿忘记要赶紧趁热喝。
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必须要放弃儿子,不管花多少钱,请多少人,要他出多少力,连人头都愿意双手奉上,就是为了这个儿子。他想过儿子有一天会成为玉树临风,文武兼具,气宇非凡,连男人都会妒忌他的男人。
如今却被判死刑,要送去敌国。
「人各自有命。」他内疚地搁下这句话,没办法,孟婆汤没喝够,是她不甘愿忘记仇恨,踏过奈何桥就该放弃过往,如今是赵皇妃自取灭亡,断掉转生後有机会荣华富贵,掌权享贵,女人随招随有的日子,她错过了有机会成为丞相,头上只有一位玄武王敢压过她的尊荣。
此话一出,白云匀淡然退出,离开前阖上房门。
她望着黑夜中凄美樱花雨,随风飘落的美景。
樱花残瓣沾满泥,男人泪,湿满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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