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本来以为,除了小女孩的搅局外,不会有其他的意外,在无聊的等待营业时间过去後,青年将店内的橱窗一一上锁,打算要回二楼的住所休息。
「库尔特!」将放在展示架上的乐器拿出打算收好时,店门突然被推开,熟悉的声音叫着青年的名字,「还在忙吗?」
「没有,请稍等一下。」在这里会直接叫自己名字,不叫先生的也只有那个人了,将乐器放进琴盒中擦了擦,转过身看走进来的人,本来就有些卷翘的褐发夸张乱翘,外加满身是汗的模样,大概又是跑过来的。「有什麽事吗?罗斯伯。」
「先帮我倒杯水吧?我快渴死了。」口吻有些夸张,露出笑容对友人先要杯水。
罗斯伯是来这里定居之前在大城市就认识的人,会搬到这里生活多少也跟他的援助有关。
大概是小城镇的关系,住民年纪都偏高,每位都像是照顾孙子或儿子般照顾自己,少数较年轻的人都到大城镇念书,只有像罗斯伯这样奇怪的年轻人会留在镇上。
老说着要复兴镇上文化,或者做一些无意义的观光企划,虽然大家都是嘲笑居多,但也因为他非常认真的做事态度,在城镇上也备受信任,在这个没有镇长的小城镇来说,他的角色就像个跑腿兼镇长。
「我跟你说啊!这次的音乐节!」有些不出所料开口就说出这个话题,库尔特暂缓收东西的动作,拉了张椅子要对方坐下。
「你每次来都一直说这个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也要参加呢。」倒了杯水给对方,对於这方面的话题兴趣并不大,但因为是严格来说的好朋友提出的,所以都尽量听进去。
不然其他话题大概就是收成、灌溉、哪个地方要修东西、村里的人要一起聚会做什麽。
虽然这些话题、嘛也平常普通,但在这个地方住上几年,也没什麽好不满的但就在交谈说话上缺乏点变化。
「我就是希望你参加啊!」淡绿色的双眼中带着期待,双手握成拳,「这次你一定要参上一脚!」
「拒绝,我五年前来到这里就说得很清楚了吧?我不想要参加人多的活动。」看罗斯伯在自己面前傻笑两声抓抓头发,口气有些冷淡地回到,「不过从那一年开始你每年都会问一次,不嫌烦吗?」
「你老是不参加活动,大家都以为你很孤僻不想要交朋友呢,上次的丰收祭也是,带个食物来就走了。」口气还是带着笑的,完全没被对方的一口回绝给影响说话情绪。
「你自己说我可以带个东西就闪了。」被好说歹说只好动手做个料理充数,再说所有的人都挤在中央广场实在有点太吵了,怎麽可能在那种环境久待!
「那至少要介绍一下你做的菜嘛!!!!大家看了好久都不知道怎麽吃!」罗斯伯看着青年一脸无趣的样子,想到当时那个外表像盐块的东西,要不是有人鼓起勇气将外层敲破露出里面的鱼,还不知道那个是搞笑用还是食用类的东西。
「到最後有吃了不是吗?」一脸开心说好吃冲过来的到底是谁?而且不过是将於外头覆上厚厚盐块烘烤的方法,大家到底哪根筋不对不懂怎麽食用?
「不说那个!哼哼,我今天可收到内线消息,你在店里拉琴对吧?」大口的喝水,露出像喝啤酒後出爽的表情,罗斯伯用手敲着桌台,口气认真的问。
「是又怎样?」因为拉琴是背对店门口,被人听到也不会注意到,不然一定会将那个多嘴的家伙抓出去外面杀两下,皱眉,「我们村庄会音乐的人不是占多数吗?就算我这个外地人会拉琴也不用太意外吧?」
来到这个偏僻城镇可以说唯一惊讶的点大概是这个,村里面无论老少都可以弹奏两样以上的乐器,虽然没有正统的学院,城镇内的人却非常自然的互相学习,就算是小孩也会打打鼓玩玩木琴等。
「不不不,他说你技术好的很。」拿了水杯喝了一大口水,有些嘻皮笑脸的说,「听说是足以站在舞台上带领大家的专业等级,真是的,说不再拉琴的是谁啊?不会每天还都躲在房间里偷练习吧?」
「我只是个骨董商。」瞪了对方一眼,真好,明明就知道自己不再拉琴的原因却还是那张脸,这里的人都有点傻傻的,天真烂漫的,很难说他们能理解。
「唉呀不要这样说啦!今年可是音乐节第两百年盛会喔,我打算要扩大举办呢,你就行行好嘛。」双手合十,脸上带着恳求,「你也知道音乐节这几年的规模越来越小,参加的人也不多,今年我们运气还不错和大城市的音乐学院有合作,有机会可以扩大举办,但是靠那些完全专业的人大概只能撑个三四天,好歹是一个礼拜的节庆活动───」
「你就缩短时间啊?而且那个时候可是骨董店唯一有机会可以招揽顾客的时候,你要我去表演是要我饿死吗?」自己的情况对方应该最了解才是,挑眉看对方低下姿态的样子,真不知道应该要生气还是……
「那我帮你顾店嘛!还是说要找谁来帮忙都可以!」抓到机会,罗斯伯说话音量拉高,「你好歹就看当初我帮你找店面和安置的份上,来参加嘛!对你来说可能是小事但对这里是大事啊!」一个小镇的兴起和没落和人有绝对的关系,虽然心里明白,这个交通不便的地方迟早会被时间缓慢侵蚀,直到落寞。
但深爱这里的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就算力量非常微薄,但曾经在外地求学的自己非常清楚,就算城市有方便的交通及繁华的市容,能让人感到安心的还是这个非常宁静、带着人与人之间温暖的地方。
「喂喂,你不会太激动吗?」看他有些激动的说着,才想到罗斯伯对於家乡异常的热情,还有几年前来到这里时的帮助。「我答应你总可以吧?反正两百年的盛会……说不定很有趣对吧?」顺着对方的话说,只要情绪太强烈自己就很难招架,稍微转过头叹口气,看着摆放在旁边的骨董书柜。
「是啊!绝对很有趣!除了找到人,我也找到很有趣的噱头喔!」罗斯伯听对方答应了口气又变回刚刚的轻快,「我们找了一个在国际受到瞩目的新星,她会在音乐祭一开始和结束的音乐会上和乐团协奏演出!今年可是和几位教授努力凑到标准乐团的人数!这可是这几年难得的规模呢!」
「我比较好奇这里哪来这麽多地方让这些外来的人居住。」听对方开始勾勒音乐节的盛况,
之前音乐节那个礼拜,没有必要的事情便尽量不去城镇中央,连一场音乐会都没听并躲在家里,不听不看,在这里年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你还真的是没参加的非常彻底耶!我们每一年都在树林里搭建小木屋啊!非常有夏季音乐营的味道喔?」大笑着比手画脚,好像非常期待,「你知道吗?我可是非常期待你的演出!啊!得先想想你要演出什麽,喔呜,来个独奏会也不错、室内乐好像也很棒。」
「请不要越想越多!你以为我非常的想要参加吗?」看对方已经有些忘我,无奈地站起身,「还有,时间已经晚了,你现在待在这里好吗?」
「啊啊我还有很多规划想要跟你说呢!虽然说只剩没几周,但从这个礼拜开始,音乐院的学生会陆陆续续到这个镇上适应和彩排喔!说不定可以找到和你搭档演出的人选。」
「你真是……」一开讲就会没完没了,糟糕一点还会乾脆的住下来烦自己一整晚,不知道要怎麽停下他开心的计画详述,将乐器拿到手中,一面左耳进右耳出一面想着被迫答应下来的音乐节。
说到音乐节,还真的非常久没参加了,原本也是非常喜欢那个场所和环境……
不禁想到,五年前的自己,那个和现在的自己截然不同、对事情还能愉快面对的自己。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