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都城白虎〈完結〉 — 第三章三回:主妹僕姐

金碧辉煌的梅阁内,充满个檀香味与绘木地板香气,雕梁栋画显示出此地的贵气与精致工艺,屋内一双清纯而美丽的眼睛正在盯着眼前发楞的女仆。

梅衬雪双颊红晕地问着:「你又在看这些无聊的书卷。」有哪个女仆如此爱书成痴。

「书中有黄金屋。」小洛叹气,左手托着脸颊,神态有许些没落与沧桑。

「不用看书了,你看这整栋屋子都是,说真的,一点刺激也没有。」衬雪娇气的抱怨,绝美脸蛋刷出许多亲切十足人味。

「至少聪明一点,以後找到有实力的男人娶我。」小洛悠哉的翻书。

梅衬雪眼眸整个雪亮,艳唇欲言又止地微张。

小洛是抱着嫁娶的心态在读书,从小到大她都没如此说过。小洛该不会是心中有了男人,才会这麽提起。有实力的男人?我怎麽会想起醉无碎,不对,是什麽理由让他热情地想要得到我。

无理的态度,没有理由的热情。

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男人。

深陷在思绪当中的梅衬雪,并没有注意到小洛阖上书卷,善於察言观色的小洛已经发现到衬雪正在发呆。

眼前的极品美人,擅长独舞甩袖,自当然将喜怒哀乐行於脸色,让没见过美人的平常人家给盯着梅衬雪这副德性,过於惶恐心态,总会以为美人性情刁钻,其实是天生的皮相引起了误会跟偏见。所以,便让同父异母的小洛代为伺候,才能和平共处。

小洛挑眉得意的下定论,「你在想有实力的男人对不对?」恋爱的神采她可是在厨娘大婶脸上瞧过,思春享欲眼睛,她也不是没有瞧见过。

梅衬雪秀眉一皱,许些不满意地嘟唇。用实力来形容醉无碎还不够,难以招架的热情与男性魅力,那些东西不能用实力两个字解说。

「才没有呢。」梅衬雪极力撇掉,脑中闪过醉无碎的热情与放纵的自己,脸颊上的粉晕难逃小洛锐利眼光。

「是,郡主。」小洛恭迎地回应,「最近受到皇上关注的桦融将军,据闻得到赏赐,得以退休安享晚年。」这番话并没有得到衬雪回应,聪慧地思及主子的不食人间烟火跟远离官场,恐怕没听过被桦家疏离的桦融将军。

「此外,醉无碎这次胜利回朝,这消息在梅府传开,衬莲郡主还有其他姊妹,私底下爱慕许久,几乎是非他不嫁。」小洛故意低头闪避衬雪的视线。

「姊姊们想要嫁给醉无碎?」衬雪的内心开始动摇,想到私底下对自己有异见的姊妹,与当年鲁莽而无身分的醉无碎在一起。一想到奔放而热情的胸怀内是拥抱自己的姊妹,心中的不安与焦虑让整个人相当反胃。

「是啊,那个山林出身的醉无碎,现在可是皇上手中的名将,除了能力得到赏赐,长相还不赖,让不少女性喜爱。」小洛见到衬雪的脸色焦虑,立刻改口嘲讽着,「不过,那个不识梅府规矩的野男子,性格执着,容易树敌,哪里配得上我们的衬雪郡主。」小洛只记得当初冒犯他们的醉无碎,对於他们两个在神社见面是一无所知。

「说不定那种性格,与争权夺利的衬莲郡主在一起挺相衬的,一物克一物。」小洛一边碎碎念,一边还不忘记收拾餐点。

「醉无碎还活着。」梅衬雪恍惚之中,丝毫不在意小洛表露出的神态。

那一天他说出征前与自己见面,的确是身着武装离开,有一段时间她相当担心那次深刻的见面是最後一次,夜晚无人时,她静静地为他祈祷。

「他现在可是女性抢手的货色,与北方的猛将季将军打过无数次回合,据说他每次都是功成身退。」小洛无视衬雪的焦虑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每个郡主都想请梅老爷谈亲,你也知道前一阵子,衬莲郡主被皇上拒绝,让我们颜面尽失。」一想到衬莲郡主的恼羞脸色,她就高兴。

「这次衬莲郡主才不会开口请梅老爷说亲,只能私底下告诫姊妹们不要乱来。」那次衬莲郡主脸丢大了,当时皇上刚继位不久毫无权势,梅老爷极力逼婚,皇上说什麽也不肯,偏偏就找了个剑脉山庄的凶悍女人当皇后,这让梅老爷气得发疯。

梅衬雪赶紧回望着忙碌中的女仆,好奇地追问着重大事情,「小洛,我们的姊妹嫁出去了?」皇上拒绝与我们攀亲,这麽重要的事情我为什麽不知道,她想到醉无碎最後离开时提起了父亲与皇上交恶的事情。

「是不少位,梅老爷不会让您参与婚事,所以我就没提起。」小洛从悦耳铃铛般声音中听闻出一股惶恐,她错以为梅衬雪是担心自个的婚事,「况且,她们也不想让你知道,不是吗?」

梅衬雪垂下美眸,双手互压住彼此惶恐,想到其他的同父异母姊妹们。也对,她们从前到现在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作姊妹。但是她不能这麽想,要是让小洛知道,肯定又说是自个太滥情,感情用事。

小洛凝望着梅衬雪不安神态,「据说,梅老爷急於将郡主们出嫁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位,过不久他打算趁皇上根基未稳,夺朝篡位。」这些事情原来不想跟郡主说的,一想到最近府上的外商异人越来越多,心中也有个底。

「怎麽可能?」衬雪心中有些迷网,这不就验证醉无碎当初所说的一样,我的父亲并不是个好人。

小洛冷不防地直接打翻掉梅衬雪渴望的美好,「还有更过分的,听其他的仆人跟侍卫谈过,从前门进出的都是自己人,从後门拉进来,又躺着推出去的都是皇上人马。」现在大势已去,这些事情得要告诉这位天真浪漫的郡主,换作是其他人,她才不削说。

「你是说,我们府上有个地方是杀人逞凶的地方吗?」除了远方的战场,就连从小出生的富裕府上都是个腥羶之地?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失去血色的陶偶。

「其实,郡主们都知道梅老爷做了什麽事情,大家都想找个好归宿又能离开府上,能嫁出去的都嫁出去。」小洛急切的说,忍不住关切感情丰富又天真的主子,「衬雪郡主,您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也该对婚姻有个底才对。」得要赶快点醒她,自己的未来该如何是好,我可不想跟着讨人厌的主子,或是在外面任人摆布。万一,自个嫁不出去,总得想办法让梅衬雪郡主嫁得好王爷,以後当着老女仆还有得舒服日子。

梅衬雪温柔婉约地回应,眼眸充满着关爱,「我们都是同个爹地,什麽梅老爷,梅老爷的,好似自己是个外人。」都是父亲的女儿,小洛跟醉无碎的想法一致,都不会尊重我的父亲。但是,小洛是姊妹,她得要珍惜。

「是,衬雪郡主,小女子有一事相求。」小洛撇了撇嘴,嘴巴说得客套,不过,在独处之下,他们两个姊妹总是尊卑互调。

梅衬雪扬起绝美脸蛋,狐疑地望着小洛,她其实清楚小洛姊妹偶尔会显得自私苛薄样子,但是她还是爱极了小洛聪明又直率说出算盘模样。看过小洛完美的进退礼仪,跟猛吃书专注蛮衡模样,梅衬雪其实是相当宠小洛,喜欢着小洛有点人味表情。

小洛每次提出要求,向来都是要借藏书阁的爱书,今天的借书到手了,还有什麽事情会需要自己的帮忙呢?

小洛慵懒地叹口气,打掉桌上难以察觉的尘埃,「我也该到了嫁娶的年纪,哪天我想要嫁给哪个府外小户人家,我想请姊妹你来说亲。」我可不想要被梅老爷指婚,随随便便地嫁给府上的杀人不着眼侍卫,或是钻营小利的仆人。

「小洛喜欢什麽人跟我说,我可以帮忙的。」衬雪天真的回应。

小洛一副看破红尘世俗的神态望着檀木雕像,冷冷道,「我没喜欢的男人,小女子只求安稳的生活,嫁给谁都无所谓。」不是每个人都能嫁给意中人。小洛转身单手弹着那美人的额头,一副姊姊为尊模样,「笨蛋,我还没讲完,你就直接答应。万一,我喜欢上地位比我高的男人,我狮子大开口要你说亲,岂不是丢对方的脸。」衬雪过於很天真,这种事情一发生,别人还以为衬雪郡主瞧不起对方,指配女仆给他当老婆,这个仇可是会结大了。

「你是我的姊妹,我当然希望你嫁给喜欢的人。」梅衬雪嘟声抱屈,眼眸亮着许些晶灵泪光,瞬时间变得小巧可爱。

「你先想想自己吧,梅老爷差不多也有将你嫁出的打算。」小洛大方地将过於忙碌以致於垂到胸前长发往後一甩。

她说得没错,父亲先前也有提过几个对象,但是她都没见过面,听起来也不感兴趣。婚姻这是个很深的学问,要嫁给一个有实力而且是父亲指名的男人,究竟是如何的未来,真的让人感到不安。

姊妹们到底是抱着什麽心情结婚,究竟什麽是爱情,实在不明白。

醉无碎呢?功绩显赫,加上适婚之龄,说不定皇上大喜之下,会将贵气美丽的姊妹嫁给醉无碎成为妻子。

衬雪脑子想起那天的缠绵,她的初吻是如此精彩,整个灵魂与肉体彷佛都融化在那份强悍之中,只要一想起来,身体内不知名的慾望便从腹部深处涌出热流,让整个心脏为那份悸动颤栗。

纤细手指几乎都在颤抖,她焦虑地双手紧握,赶紧抓起身边的镜子一看,整个粉颊羞红到不能见人,从未见过自己的娇态。

随即立刻将镜子翻面放在桌上,粗鲁的声响引起小洛注意,她心中有所警戒。

不行,上次的见面是个错误,不能让小洛知道我跟对方有了亲密接触。

不对。

我在想什麽?

怎麽会想到行房去了。

他也会如此的方式,对待自己的妻子吗?

不对,这是他的婚姻之事,我是在烦恼自己的婚姻大事,怎麽会反过来想着见过两次面男人的婚姻之事。

为此深陷在烦恼之中的衬雪一脸忧愁,此时忙完杂事的小洛在四周准备要打扫之际,见到她烦闷的模样,脑子开始动了起来。

「难道郡主有喜欢的对象?」小洛尖锐地直接了当的明说。

「才不是呢,我在烦恼什麽是婚姻。」衬雪摆起主人的架子,「你看得书不少,就说说看什麽是婚姻。」每一次衬雪便不高兴都会摆架子,她开始懊恼自个掀底给小洛瞧了一清二楚。

小洛扬了扬声,「小的无知。」这个小妮子,专门挑软柿子吃,遇到容易以下犯上的事情,就是喜欢撇清关系。

「那麽你说说喜欢上男人感觉呢?」梅衬雪快要哭出来了,小洛的表情像是在生气,她烦闷的找小洛出气。

「小的不敢想。」别扭中的小洛生硬答道。

梅衬雪忧愁又有点懊悔,「算了,你先退下。」这些话只会让自己更加心烦。

语毕之後,梅衬雪离开房间到自己的庭院内,藉着跳舞抒发内心的烦闷,消耗掉一下体力让自己别为陌生的情愫操弄肉体。她的身体与心灵在舞蹈中能够结合为一,这时候的自己是自由的,即使从未走进人群,从没有走出梅府的掌控之下。

而此时的小洛见到此景,便默默地离开阁楼,见到时机不早,打算去准备下一次的用膳以及主人更换的衣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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