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声鼎沸,吆喝杀价,叫买叫卖到处都是,客栈楼上一套红木桌椅,泡着暖茶,一男一女正在喝茶看街景。
「叫谢王的原因是有谢字,那和王没有和字,为什麽?」容如恩低喃娇声问着。
「总和的意思。」谢王嗓子带哑不粗,是转型期的男孩独有声调。
多亏上次脑门被打出瘀血,虽然头痛难过好一阵子,看着面貌七分与父亲相似焦虑面容,白天忙着跟他朝内外进出,晚上能瞧见和王几位密友,能查出了和王这几个人的身分,琉璃、紫晶、翡翠、云母、宝蓝,其中的琉璃是和王、云母则是云后之弟,翡翠公子,未现身的其他人,追着手上的名字专才调查也能查出个底。反正讨厌和王的人不少,云后又好套话,翡翠跟和王是相差十多岁兄弟,多少都有芥蒂。
「楼下的小厮啊───也认识酒肚婆他们,刚刚还聊到丞相府几位下人喝酒抱屈,府爷又被和王气得怒火攻心。还说和王自从幕後执政,府爷闲到发慌老是找人开罪泄压,以往客朋满座的大府,现在都冷冷清清的。丞相跟和王以前也是携手合作,怎麽现在开始翻脸了?」容如恩兴奋地谈起传闻趣事。
谢王气定神闲地回应,「因为和王的位置正好跟他重叠,丞相是个高权闲事的位置,原本就很闲,现在更闲。他当然急坏了,膝下子无女入官执事,等他老人家一死,家道中落门府衰亡。」丞相他是众人当中,最渴望得到扶王辅政的人,而现在更是三不五十经常刁难和王,却总是挫败连连。
「听起来好可怜,贵人膝下无子女吗?那为什麽以前府上客棚满座?」容如恩不解。
「是有点怪。」谢王思索着,「皇亲贵族十五岁就有几个孩子是挺正常的,而丞相都六十多岁,真的连个儿子都没有?」谢王抬头瞬间,惊觉到容如恩目光,内心疑惑着,为何她用看到怪物表情看我?
「跟种马没两样。」容如恩眯眼鄙夷地说着。
谢王挑眉浅笑,轻举暖茶润喉,眼前的容如恩之父,曾经繁盛一时的後宫,无愧於种马之名。身为种马所生下来的女儿,竟然在自己面前斥责无兄弟姊妹的本王为种马?
容如恩见到轻薄而失礼笑容,熟知谢王的习性,肯定又在心底内暗笑,每次谢王听到她几句任性而无理的只字片语,都当成笑话听。
谢王笑着,「导师说过,风俗文化十里一变,加上贫富差距,光是一个玄武国境内便有上百种文化风俗。人不懂得改变自身习俗,共存在这土地上难免有互动,轻者有争执芥蒂,重则为内乱纷争,甚至会让百行怠废。」他不想被她讨厌,更不愿意被她质疑其权威信誉,临时脱口而出的话语,内心开始暗自佩服,灵机应变起来,惊觉自己懂得都是深入浅出之事,相当感激翡翠公子指导。
「读一样的书,看一样的字,拜同样的神,不就有共通话题。这跟种马有关系吗?」容如恩嘟起嘴。
「也有道理。只是人都懂得变节怠惰,标新立异,见解不一。不如迎娶婚嫁有用,高攀门迎娶富贵是人的贪婪天性,婚嫁之後,让族人改陋习学规矩,互相交流文化。无论怎麽算,各自盘算的利益都能互相交易,也挺合理的。」谢王严肃地盘算着。
微风带寒意,隔着一桌之遥,童颜纯真渐失的谢王,日光微晕之中,有种难以言喻成熟可靠。
谢王轻微淡笑,倾身淡问:「我脸上有东西吗?」黑眸回神一亮,眼前可人儿瞪着自己打量。
容如恩立刻转移视线,看看晴朗天气,人潮拥挤热闹街景,想着许多事情,以前都认为攀附名利的卖子女婚嫁相当恶心,都是盘算各自利益结势。而背後当中最长远而深思意义,竟然是思索着文化冲突问题。这种思考方式是从小以自由恋爱第一的她,压根都不会这样想。
「对了,玄武国的皇上有子女或是兄弟姊妹可以卖吗?」容如恩随口问道。
「听说,他是最小的么弟,兄长姊妹相继过世。」谢王低头继续看着手抄,以往都是长子继任皇上之位,便利婚嫁结盟计谋,如今他是父亲血脉下最後一位子女,恐怕无筹码结盟交友,幸好和王解散後宫废妃降子女为名门贵户,恐怕早已被人鱼肉操弄。
「没有兄弟姊妹,出卖叔叔伯伯阿姨姑姑。」容如恩随口应和。
谢王抬头细看眼前稚幼且纯真的容如恩,几位离席食客人走过,他也视若无睹地瞧着她,薄唇扬起一道似笑非笑的邪恶弧线。
好主意,废後宫此举,他无同辈皇亲竞争,但还是有和王的兄弟姊妹难免有几位对他有成见,况且,和王的密友也以兄弟之称。出卖掉和王的子女与手足,功勳伟业的官职好友,也替自己未来掌权铺路。明年他的成年登基大典後,许多大臣会推荐不少女儿上门,在此之前先砍掉几个名单。
「既然如此,那就让宝蓝迎娶丞相府女儿,再以丞相女婿身分担任丞相,其膝下无子从官,必有女儿。宝蓝是和王密友,从未见过,只知道这名神秘人士善於批改奏摺,简单数句话能看出後面深谋远计。不入朝为官,担任丞相实在可惜。」谢王开口定论。
「艳蝴姑姑呢?没嫁人还四处策马奔腾的野蛮姑呢?」容如恩笑着提起陌生人名。
「最近南方剑堂与乾刀门争执不断,乾脆两户从中选一户嫁出去。」谢王继续写着出卖名单,脑中迅速地想到更多配婚方式,果断地做出决定。
「翠明、袭王、鸿王他们也还没说。」容如恩高兴极了,原来乱点鸳鸯谱可说是王的乐趣,当爱神邱比特的滋味格外愉悦,这是当媒人的快感,就算配错也不要紧反正有谢王会指正。
「手边几个门府衰弱,但有其优点,凋零可惜。要拉抬声势的以娶为重,要整顿门风经营家务的以入赘娶妻为主。」谢王黑眸闪过一丝邪恶。
两人盘算的越多,正在忙於公事焦头烂额的和王貌似感染风寒,喷嚏连连,让云后牵肠挂肚,自从和王退位之後,以为卸下重担,享鸳鸯共处之乐,反倒是过着日理万积,夜挂名灯批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