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寂寞金魚的1976 — 十月廿一日,就唱他一傢伙

这是为了纪念一位已经离开的、我们最要好的朋友而唱。

她很爱笑,高谈阔论,最适合拿在手上的是麦克风跟啤酒瓶,经常对我说的开场白是:「老人家,我跟你说……」,或者「干你娘的老人家,你……」;而我没听过有谁比她更能唱好戴爱玲那首「对的人」。

或者我怎麽也无法忘记,曾有一次,她乖乖地坐在包厢里,完全不抢麦克风,只为了听我连唱二十几首刘德华,以及那一次我们在干城车站旁的路边蹲着喝啤酒、我们在南二高的关庙休息站瞎拍傍晚的路灯、我们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从彰化走山路去南投,或者那一年我醉倒在新竹火车站前,而她大老远从台中搭火车来找我,见了十分钟的面又赶回去上课,只是为了送来一瓶让我漱口醒酒的矿泉水。

後来她在一场车祸中过世,在跨年的前一天夜里。吴子云隔天打电话来告知这消息时,我正准备五分钟後要为举店欢腾的跨年派对而上台演唱。

这事是吴子云提的,殡仪馆致意後,他忽然问大家想不想去唱歌。这位缺席的主角有一副好歌喉,她在分别担任吴子云、敷米浆以及我的副板主期间,都曾跟这些板主们一起去唱过歌,而我们恰恰也都刚好认识。只是何其可惜,偏偏她就不曾把大家都找齐,四、五个人一起去唱那麽一下子。所以吴子云说,这是她永远不能完成的心愿,而我们却有完成它的必要。

所以我们去唱了,唱着唱着,吴子云又提议,不如再唱他一家伙,而且咱们要搞大点。这事延宕两年,最後终於在出版社的协助张罗下完成。

我在练团时经常想着,如果她在,她一定会很开心,而且还会坚持带酒进场,谁敢阻拦她,她就会说:干你娘的什麽什麽。就像出殡那天,瞻仰遗容时,我在心里偷偷骂着,说你他妈的梳这什麽鸟头,又把脸画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红,而她当晚就来到我的梦中,用一贯戏谑的笑容骂我说:干你娘的,你以为我愿意喔,我是能起来抗议是不是……

对不起,小寒,让你久等了。

这场表演对我而言的商业意义不大,相信对吴子云也是。它既不能让书本的销售量增加,反倒增添了出版社在行销费用上的沉重负担。但我们非这麽唱他一家伙不可,因为那是一个心愿的实现。

那几年,没有小寒,大家的生活与心灵都会很空虚,甚至,如果没有小寒,也许今天也没有这个我。为了爱唱歌的她,这场演出就有举办的必要。就像几个月前吴子云来找我时所说的,不管有没有钱,能不能弄到一个大场地,反正我们就是要唱一次。

是呀,就是要唱这一次,就为了我们最要好的朋友。我也这麽想。

十月廿一日,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周五夜晚,在台北,西门町的「河岸留言」,七点入场,七点半开唱。

很遗憾我们不能做现场售票,因为那会很难控制人数,所以如果有朋友也感到兴趣,想来听听这三个男人怎麽唱他一家伙,麻烦请在金石堂网路书店里购买吴子云与我的新书套组,那附带了一张入场券。

别问我能否在哪里再唱一场,因为目前没这打算,而且活动不由我主办,所以也轮不到我决策。我只是很想单纯地,为了这位已经不在人世的老朋友,认真地唱一场,同时也回报给长久以来一直支持着我们的读者朋友而已。

如果你有兴趣,欢迎你来。

穹风2011.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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