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千金傻大姐 — 17

潘纬易还是决定要去阮晓英家探望她,阮晓英家离学校走路大概快二十分钟,不算太远,他脚程快,十五分钟应该就可以到达。本来他只想打电话就好,但他从电话另一头听见阮晓英的鼻音很重,她说她感冒,感冒?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哭过,擤鼻涕的声音,从话筒的另一端,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你一个人吗?」潘纬易问。

「我爸妈都去上班了,我在睡觉。」

「怎不去看医生?」

「不想去,我喝热开水,睡一下就会好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无精打采,了无生气、没有了生命力似的声音,难道生病说话会变的这麽没有生气?听起来还有点忧郁?

「你要去看医生,不然的话,好不快。」

「嗯。」

「我去看你好吗?」

「嘎~看我?喔、不用了、我已经好多了,你打电话来关心我,我真的很高兴。」鼻音又变重,说最後一句话时,她眼眶偷偷掉泪。

「我还是去看你我比较安心。」

「你女朋友呢?舍得抛弃和她相处的时间过来看我?」

「……」

「还是不用了!你能打电话给我,我就很知足了。真的,谢谢你。」她真心地说着最後三个字,透过话筒另一端,潘纬易感受到了她的真心谢意。

「我跟恭欣萍说我要打工,很晚才下班,我已经走到你家巷子口了,你家在哪」?

阮晓英一惊!

他还真的走到她家巷子口?她快步跑到阳台边,惦起脚尖,张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身影,她看到潘纬易了!她家巷子很乱,第一次照地址找很容易找到别条巷子去,潘纬易此刻站在三条巷子的交叉口,张望着,手里拿着手机,手机仍在通话中。

「你可以出来跟我讲到底要怎麽走吗?你到阳台那边跟我说,好吗?」

阮晓英下意识缩回客厅,她拿卫生纸擦擦自己脸颊,她就是因为昨天晚上心情低落,哭着哭着睡着了,早上起来发现自己一双眼睛竟然肿起来!像核桃般肿大,一看也知道是哭过头之後的杰作,而且还是因为思念潘纬易,然後就变成这副模样。她才不要这个样子去学校,万一被潘纬易发现,发现她暗恋他,光想她就觉得好丢脸好丢脸,所以她才会请病假。如果她的眼睛肿一星期,她有可能真的就请一星期病假,她就是不想让潘纬易见到她的肿眼。

怎麽办?怎麽办?手机另一端,潘纬易一直催促着,

「你可以跟我说要怎麽走吗?是往前还是往左?」

「你往前,红色砖瓦前有一棵向日葵盆摘,那就是我的房间窗口,你在那边等我,我等等下来!」

挂完电话,她慌张地跑回房间,在书桌抽屉里翻来覆去找东西,找到一副深色的太阳眼镜,她匆匆戴上,快速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客厅,开门下去。

潘纬易看见阮晓英终於出来了!她穿的很居家,看起来朴素的就像邻家女孩,乾净文静,瘦瘦的身材,白净面皮,她今天戴了太阳眼镜,她先是朝潘纬易笑了笑,带着他走到她家楼下,「你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不麻烦!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看看你好不好。」潘纬易说。

阮晓英看着他,欲言又止,一直看着他。一会儿之後,她打开楼下大门,带潘纬易上去。

「我家现在只有我一人,我爸妈都要上班,十点以後才会回来,你可以在我家待到九点半。」她说。

「喔。」

两人坐在客厅,阮晓英用马克杯泡了一包伯朗咖啡,端给潘纬易喝。

「谢谢。」潘纬易客气的说。端起马克杯,啜饮了一口咖啡。

「我家没有饮料,平常晚上熬夜看书,我常泡咖啡提神。」阮晓英笑说,她的太阳眼镜死也不肯摘下,潘纬易在心中疑惑。

「你都几点睡?」潘纬易问。

「二点以前。我一定要把一天的功课表完成,才会去睡,学测就快到了,考完之後就可以轻松了。」

「你眼睛怎麽了?干嘛一直带着太阳眼镜?」

「噢、、我、我眼睛过敏,昨天吃了海鲜之後,早上起来,眼睛就痒痒的。」

「喔。你不是感冒?怎又眼痛?」

「是啊!眼睛痛引发感冒,哈~哈、哈哈。」她傻笑着打哈哈。

「你明天会去上课吗?」潘纬易问。

「会啊!会!」说完她低头,她坐在潘纬易对面的沙发上,一双手交叠着,局促不安。

潘纬易一直看着她,想事情,不说话。阮晓英分明就有心事没说,他也不戳破。

「我要走了。」

「这麽快?你不能多陪陪我一会儿吗?」阮晓英说。

「我只是想确定你好不好而已,你好多了,我可以走了。」

「如果我说我不好呢?你是不是就会留下来陪我?」

两人彼此对望,沉默的气氛弥漫在两人周身。

「我还是走好了!」潘纬易似乎嗅到阮晓英对他的特殊感情,他有些慌张地说,说完他起身,往阳台走去。

阮晓英从背後抱住了潘纬易,抱的好紧好紧,眼泪又不争气地滑下来,潘纬易试着要挣脱她的拥抱,她却拥得更紧、更紧,这下潘纬易知道阮晓英是怎麽回事了!她喜欢他!?他怎麽那麽迟钝?阮晓英的拥抱并没有给潘纬易不舒服的感觉,他对她是有感情的,像皮肤一样的女孩此时又回归到他身上,这种拥抱一点也没有不舒服。

「我喜欢你!我知道你有恭欣萍了,我也没有想要和你在一起,只是今天你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到九点半。」眼泪一直不争气地滑下阮晓英的脸颊,她感到眼睛好痛,已经很肿的双眼,又更肿了。

「我好寂寞,我不想一个人….」

潘纬易忍不住拥抱她,抱的好心疼、好用力,阮晓英的话他觉得心好酸,他想安慰她,他不想看见她不快乐,那些和她在课堂上讨论功课的点点滴滴、一起走一段相同的路去上课的画面、他总是不经意地和她巧遇的情节,历历在目….原来她一直别有用心,用心在哪里、用着‘恰巧’的名义,和他不期而遇,然後两人一起走一段路去上课、回教室、去合作社买东西。恭欣萍下课的时间都被杨加东占走了,所以潘纬易下课时,总不期而遇遇见阮晓英,两人就一起相处了那短暂的十分钟,而且一天八节课有七节下课时间,至少有四节他都会‘恰巧’遇见阮晓英。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对不起。」潘纬易放开阮晓英之後说。

「但是我对你真的只有好朋友的感觉而已。」他说。

「我知道,我也没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每天都能见到你,和你像之前一样说说笑笑,我就满足了!真的!你和恭欣萍很配,你们彼此相爱,我很祝福你….」她说到最後有点语无伦次。

潘纬易没有说话,一直低头听阮晓英讲话,想事情。

「你快乐我就快乐,如果有一天你觉得累了,我随时都等你,你永远不会一个人。」阮晓英说。

「你是我的好朋友。」潘纬易走近她身边,轻轻拍了她一下後背。

然後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客厅,潘纬易喝咖啡,阮晓英看书,看着看着,她问了潘纬易一题数学,两人就这样自然地讨论来讨论去,就像之前他们在学校时也经常这样,然後他们就一起在客厅里温书,客厅顿时变成图书馆。他们也要考学测了,看书是理所当然的,潘纬易平常要去寿司店打工,读书时间被压缩,阮晓英总跟他说哪一科要怎麽读、哪一科要怎麽准备、读哪里才能拿高分,潘纬易都听进脑里、记在心里,成绩突飞猛进。

他们静静地度过三个小时,以一起温书的形式。快十点了,阮晓英想着等会儿妈就会回来了,她对潘纬易说:「时间不早了,我妈要回来了,今天就到这儿。」

「喔!那明天学校见!」潘纬易一面收拾书本一面说。

「谢谢你今天留下来陪我,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天。」她说。

潘纬易给她一个笑容,没有说话,两人走到门口,潘纬易开门,转身离去,走到楼梯间时他回头对阮晓英说了一句「明天见。」

「嗯!拜拜!」阮晓英的声音听起来很知足。

「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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