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韶光細語 — [韶光細語]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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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禹谦和我之间,看似一如往常,但身为当事人的我,却不得不清楚的知道,这一切只是假象而已。

我的心仍是被他的一举一动牵动着,随之高低,随之喜悲。

有时候我会很埋怨的看着阿昊,气他为什麽要点醒我?有时候傻傻的,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不是吗?

而他总是笑着,说这是命,若是命,又怎麽反抗的了?躲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总有一天还是得面对的。

知道他说的事实,即使他不点破,继续让我像个白痴一样懵懂无知,也难保不会有其他人来担任他的身分,届时,都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况了。某种程度而言,我还真的不能不感谢他,与其慢动作的心碎,不如就趁还来得及,没出乱子之前让自己清明,也好过无法收拾的时候。

无法收拾的事物不少,比如说,我的心。

总之,结局虽然不是大圆满,但至少差强人意了。

就像阿昊说的那句老说话,就算当不成情人,当朋友也是很不错的。

而现阶段的我还能跟韩禹谦好好相处,不至於因为我们长久以来的「好关系」,间接坏了彼此之间的「好关系」,我想,关於这点,阿昊绝对有莫大功劳。

至少,光是还能让我现在能心平气和的看着在我身旁粗鲁逗弄小可爱的韩禹谦,而不是看到他就想哭、想逃这点,就让我十分感激他。

感激他事前、事後的辅导都做的好,感激他的陪伴,他的温柔体贴。

饭後,我进房整理着校刊徵文的稿件,将之依序分类,好交给评分老师监定。

今天是两家共进晚餐的日子,看我进房,他二话不说的跟进我房里,开心的逗弄着睡眼蒙胧的小可爱。

望着成堆的稿件,心里有满满的无奈。本来是不应该带回家的,但放学时社长却突然将整个投稿信箱递给我,没时间折返教室,只好硬着头皮整箱搬回家。

「你在干麽?」韩禹谦突然凑了过来,

「在整理稿件。」头也不回的回答,继续手边的动作,嘴里喃喃地说个没完。「搞什麽?这年头怎麽那麽多人在写诗?稿件一大叠,诗是很好写吗?怎麽我怎麽都吐不出个东西来?散文的数量勉强称得上普通,小说却了了无几,沛昀不是说她们学校有很多人在写小说吗?怎麽一样是高中生,我们学校却就这麽小猫两三只?」

「整理稿件就整理稿件,你干麽碎碎念个不停?」将小可爱捧到我面前,小巧可爱的牠到处嗅了嗅,好奇的不得了。

赠了他一记卫生眼,怎麽?连我碎碎念你都要管啦?

「你有投稿吗?」大概是见我没打算搭理他,韩禹谦自顾自的逗弄小可爱,迳自躺在我的床上,颇有喧宾夺主的味道在。

虽然我承认,我也常常赖在他的床上,赖得自然习惯,但好歹我也是女生耶,真是让人不知道该什麽才好。

将床边的抱枕丢向他,训练有素的我,非常准确的攻击到他的脸。

「没有。」我冷淡的说。

「说好的不打脸的,」床上传来他的惨叫声,凄厉的让人发笑。「你都不投了,别人当然也会不投啊。」最後,他一脸受伤的样子,幽幽的说。

所以他都有听到麽。翻了翻白眼,我旋过身去,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真是让人好气又好笑。

「投稿这种事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人人有憧憬,各个没把握,我们学校也是这样,小说投稿的人没几只,倒是诗作多得满山遍野,眼看就要开天窗,校刊社社长只好私底下拜托我们几个朋友写几篇去投稿。」他用手撑着头,侧身躺着,模样慵懒的过分,语气里藏着无力。

又是满山满谷的诗?敢情这年头大家都这麽会写诗?天知道诗要写的好有多难啊!曾经看过妈妈出给学生的作文作业,题目:诗两首。妈妈拿回家批改时我正巧在旁边,随手一看,不看还好,看得简直想哭。尽是些风花雪夜,写的好就算了,偏偏怎麽看都是赋做新辞强说愁。我问妈妈怎麽回事?她苦笑耸肩,说那班是社会组班,女生比较多,那阵子不知道怎麽搞的流行起言情小说,然後……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低头继续批改,苦思该写些什麽评语。

那次之後,我终於明白,为什麽每次想尝试写首诗看看时,总是什麽屁也吐不出来。

「找你?」我有些吃惊,不是看不起他,只是……很难把他跟文艺青年联想在一起,他比较像是会拿抗议布条站在最前线的抗议份子,该类型的人,总是比较单纯直接。

然後他跟我说,是因为之前班上演戏时的剧本是他写的,那个校刊社社长觉得不错,要他也写小说试试看。

很难想像我会跟韩禹谦聊这类的话题,虽然我们都爱看书,从小就经常相约到图书馆探险,但我们的话题也就谨此於书本中的内容,或互相推荐哪个作者的作品,这是第一次,涉及到创作部份。

「那,结果呢?」突然地,我期待後续。

「结果就是我不小心写的一万多字,但徵稿要求是八千字以内,想麻烦你帮我把两千多字删改掉,看哪些是不重要的,尽量帮我浓缩在限制内,自己写的,怎麽删怎麽改都觉得不对,反而越改字数越多……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写小说,就请你多多包含罗。」他说的无奈,而我则是越听越无力。

「拿来吧,我帮你,晚一点把档案传给我。」最後,我选择投降。

原本无精打采的韩禹谦听见我的允诺後,瞬时恢复了精神,起身,他打算继续逗弄小可爱,却被我及时的伸手挡下。

「韩禹谦,我警告你,不要欺负我儿子,小可爱要睡觉,恕、不、见、客!」

「牠不见客,那就你见客吧,来,笨点点,咕叽咕叽,哈哈哈哈。」他轻挑的伸出一只手指,在我下颚处抚弄,气得我一口咬住他的手。

无视他凄厉的惨叫声,我突然懂了,就像阿昊说的,这就是当好朋友的好处,身为青梅竹马的我,有很多特权可以行使,比如说,竭尽所能的欺负眼前的这个家伙,还让他一点怨言也不能有,只因为他欠揍先。

理亏的人,总是站不住脚,哼。

#一旁的小可爱不知什麽时候醒了,彷佛通了人性般,牠站在笼子边,兴奋的看着这场闹剧,主演者是牠妈咪,跟……不知道该算是什麽东西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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