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
﹤<fontface="标楷体">爱情是个大迷宫，我找不到你的方向。要怎麽告诉自己爱过就忘呢？做不到，泪却也不断。</font>﹥
毕业典礼来的快，一个眨眼，脱掉了制服，即将上战场考学测。
谁食言了？我没听到阿杰对我唱公转自转，听不到的吧？我想听不到了。
从那天起，我躲着哲霖、哲霖躲着小瑜、小瑜则从我面前消失，阿杰则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见面也宛如陌生人。
毕业前，听到班上都在传，小瑜和阿杰交往了。
我想，这样也好吧！我的爱不完美，至少阿杰的完美了，他的感情有好结果，我理当鼓鼓掌祝福了。
只是，真的很难做得到啊！很难很难……我的手无法轻快的举起鼓掌，嘴角也无法轻快的扬起笑容，甚至连发封简讯跟他说『祝你幸福』也做不到。
爱情怎麽那麽苦？让人手足无措，又让人伤心落泪，这麽复杂的东西，为什麽我们都会去沾惹呢？
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麽撑到毕业的，我只知道，在没有阿杰声音的日子、没有小瑜天真的声音、没有哲霖的微笑的日子，我的精神在一张张考卷上消耗，直到毕业，脱掉制服为止。
所以能遇到哲霖，我非常的意外。
第一次，我们彼此没话可说，也是意外了……
星期六的下午，从补习班里走出来，看着不断从眼前驶过的车，突然心里有股强烈的感觉，想就那样冲出去，不顾一切的出去，然後等待被抛起再落下。
也许这样一来，我可以忘记很多东西，也许我就不会再想着阿杰了！也许我就可以这样从这复杂的食物链中解脱，也许……那时候我会是真正无牵挂和快乐的了。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但是每到夜深，就会很自然的想起他说过的一字一句。
他是怎样答应我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他是怎样的跟我拌嘴和吵架，是怎样的承诺要唱公转自转给我听。
如果能再跟阿杰说句话，我最想对他说的是……「张俊杰，你这个不守承诺的大笨蛋！」
呵，怎麽最想说的话也依旧那样的不温柔呢？也许吧！我永远学不会温柔。
振作起精神等车潮过去，红灯一亮正要走过马路时，却看见了哲霖的身影。
那是那天之後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我没躲开他的见面。
站在原地，我看着哲霖慢慢的走向我，嘴角依旧挂着他的招牌微笑，停在我面前然後用着我最熟悉的温和声音开口。「这次，你没拔腿就跑了？」
面对哲霖的话，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我想，说清楚会好点。」
「我们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说的很清楚。」扬起笑，哲霖依旧是国二那时认识的样子，没变过！始终那样，真正变的……也许是我。
笑了笑，我没说什麽，却在哲霖的笑容里看到了松绑後的自由，而那是我所欠缺的。
坐在等公车的凉亭里，我和哲霖的手上破天荒的拿了罐啤酒，有点像要埋葬些什麽或是庆祝些什麽。
「怎麽会想喝酒？」哲霖拿起啤酒问着我，因为酒是我买的，头一次，我买的酒是给自己喝的。
「想做些改变吧！或是想……」转过头，我看着哲霖。「把以前的自己给埋葬掉。」
「那……埋葬掉了吗？」哲霖问的小心，我则是耸了耸肩。
「没有适合的坟场可以埋葬，我依旧无法活埋它。」
听到我的回答，哲霖语气清淡的说。「大概……永远都找不到适合的坟场吧！但是，杀不了它，你却可以放开它。」
「放？」
「嗯！放。」哲霖回应着我的疑惑。「像我放开你、小瑜放开我这样。」
想着哲霖的话，我最後还是摇摇头。「它已经像吸血虫那样紧紧的附在我身上了，我不知道少了它之後，对我是有益还是无益。」
「没试过，你永远不知道答案。」
「喔？愿闻其详。」挑起眉，我对他的话提出疑问。
「我喜欢你的时间和你喜欢阿杰的时间一样多，当然！也和小瑜喜欢我、阿杰喜欢小瑜的时间同样多。你知道吗？摊开之後的那段你躲我的日子，我想了很多东西。」哲霖的眼神望着远方，以回忆的口吻说着。「那些从那年认识你的日子到现在之间的点点滴滴，然後，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什麽东西？」适时提出问题，是一个好听众须兼备的。
哲霖收回视线看向我，然後说。「我们都一样笨！」
「笨？」
「是的！笨！我们都知道谁喜欢谁、也知道自己喜欢谁，可是我们不知道谁喜欢着自己。这一点我不笨，我例外！我一直知道小瑜喜欢我。但是你们三个就不是罗！」哲霖嘴角挂着抹很淡的微笑轻说。「我们都选择了最笨的方法来爱着自己喜欢的人。明明可以大胆点去说，但是我们却宁愿像地球一样，绕着对方转动，一圈一圈，公转自转。」
公转自转……是啊！我们都是笨蛋！都是笨到无可救药的笨蛋。
笨到不会主动去争取，笨到以为真的等久就是自己的，这样的笨！难怪我们会是朋友。
「我们四个都是一样笨的人，不论是我、是你、还是阿杰和小瑜，我们都选择了默默守候，把自己心里最纯洁且乾净的一部分留给对方。然後，天天祈祷，也许某天他顿悟了，会知道自己在爱着他。」哲霖说到这无奈的笑了几声。「但是，肯定的！可能到死了，对方永远不知道。」
「所以，你才会选择说出口？」
「不！那是个意外，我原本没那个打算的！但是，我已经无法再忍受看见你眼底那一分分的悲伤和期待了！我们都懂，自己的付出得不到任何回报。不是吗？」哲霖说着，在六月和七月的交接处，声音却特别的苍凉。
「但……哲霖，你忘了！这是我们都愿意的。」是啊！我们都愿意。愿意绕着对方旋转，愿意以对方为中心，怨谁？怪谁？不！怪不了也怨不了谁。
「呵……」哲霖没说什麽，只是笑了几声。
空气中始弥漫着沉默的味道，半晌之後，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手上的啤酒给拿了起来轻敲了一下哲霖的啤酒。
哲霖抬起头看着我，我努力让自己给哲霖一个最好的微笑。「对不起！如你所说，我给不了你任何回报。但是我祝你、真心的祝福你！从今以後，你的爱情，事事如你意。」
哲霖愣了一下，然後才点点头，回敲了我的酒瓶一下。
闭上眼，我们仰头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