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的一周匆匆过去,累积的压力得适当发泄出来,周日晚上是最适当的时刻。
「帅呀!韩尧这球解得漂亮!」菜头大叫,韩尧得意的笑,撇了撇下巴。
静妮拿起十磅重的保龄球踏上球道,呛声:
「大家看好、这次我一定会打火鸡出来给你们看!」
计分板上显示静妮已有两次doublestrike,但两次都没能打出火鸡,之前被菜头狂笑激出实力,现在大胆放话了。
不料菜头还是继续漏气:
「妮妮,火鸡早就看腻了,我不想看火鸡了啦。」
「臭菜头!你很吵耶!」
「没火鸡、没火鸡!妮妮打不出火鸡!」
静妮抱住球,转过身、哭丧着脸对草莓抱怨:
「草莓姊姊,你看菜头啦,他打击人家的信心……」
「没、没有,我是说……静妮一定能打出一堆火鸡、一定打满分,比韩尧还厉害!」菜头频频冒出冷汗。
「草莓姊姊,你看菜头还是在打击我,满分哪有这麽好打的啊?而且人家前面已经lose掉那麽多分数了,怎麽可能还满分呐?他又是故意的啦!」
静妮很贼,将菜头推到里外不是人。自从她晓得菜头对草莓有意思後,常常搬出这块必胜金牌对付菜头,让菜头每次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余地,凄惨无比;草莓似乎对静妮总是搬出她来对付菜头丝毫不以为意,有时更力挺静妮到底,我怀疑菜头到底有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好咩!妮妮这球一定可以打出火鸡啦、好不好?不要再说了啦!」菜头被逼到没话好说,认输投降。
草莓掩嘴偷笑,菜头立刻盯住草莓的动作,满脸幸福。
静妮争取到胜利,满心欢喜走上球道,真的一记strike就挥出来,大家都拍手叫好,只有菜头心不甘情不愿。
马子跟在静妮之後准备出击。她用的球只有八磅,球轻人也轻,力道自然更轻,威力却不容小觑,就瞧那颗八磅球缓缓往球道中间滚去,碰到最恰当的切入点,然後一瓶接一瓶连续倒下,只剩一支残瓶。
「哇咧!」菜头惊呼:「这款『太极打法』真是威力超凡!这样都可以倒九支?」
马子扁嘴笑着:
「没有啦……只是运气好而已嘛。」
马子是初学者,通常很多游戏的初学者都厉害得可怕,在此又获得印证。残瓶一支,马子顺利解到,看了看分数,没想到她的数字已经逼近我了。
马子坐到我身旁,笑着:
「治豪,你要加油罗!我就要追上你了。」
「真是後生可畏啊……」
她脸上的酒窝忽然明显起来,带着一抹闪亮细细透出,将我的眼神吸住。就如她自己说的,她的眼睛蛮好看,内双的眼皮隐隐透露出如同星星光芒,每回看到这抹光芒,心情就觉得平静,低回的平静。
「怎麽了?」
「呃,没有……」我脱出呆茫,傻笑。
阿光叫醒我:
「魏治豪,该你罗!」
阿光没跟我们打,他说他打得很烂、不想献丑,所以坐在一旁看我们玩。我原以为刘湘苹晚上没一起来的原因至少会对阿光透露,但阿光说她什麽话也没提;我想她会不会去打工,阿光却说刘湘苹早把工作辞了。
丢出第一球,击倒八支球瓶。顺着好兆头我准备丢出第二球,正要向两支不肯乖乖就范的球瓶发动攻势时,後头传来手机声响。
「喂?」接手机的是阿光。
我顿了一下,踏出第一步准备解决掉这两支顽劣份子。
「魏治豪,小苹苹要跟你讲话!」
霎时我慌了手脚,脚步踏错、手势放早,就见球稳稳地滚进黑刷刷的球沟里,清洁溜溜;咽下口水,转身看到静妮与马子嘴巴张得奇大在可惜我那球被球沟收拾了。
我接过手机,压住通话处低问:
「班代找我做什麽?」
「不知道,」阿光耸耸肩:「她说有重要的事。」
我瞧向其他人,发现都是怀疑眼神,我抖了几下肩膀,表示自己也莫名其妙,同时走到旁边说话。
「湘苹吗?我是魏治豪,有什麽……」
「魏同学,你们现在在保龄球馆吗?」那头的声音带些急促。
「对啊。」
「你们要打到几点?」
「不知道。你要过来吗?」
「不是!魏同学,」完全没料到刘湘苹居然杀出这一句:「可以请你现在到学校前面的茶坊来吗?」
「什麽?我?」有种蹦跳的浮动开始游走心间。
「对。我现在跟我前男友在这间茶坊谈事情,我需要你过来一趟。」一阵机车呼啸而过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她应该在店外。
「为什麽要我过去?」问了出口才发现自己问得白痴。
「他以为你真的是我现在的男朋友,可是光我说他不信,我不想再被他纠缠了……他说如果你能来证实,他以後绝对不会再来烦我。」
我压住声音。刘湘苹说的是「他以为」,难道我真的想当「以为的男朋友」吗?
「可以吗?」
「只要过去说一下就好了吗?」
「对。」
心湖有道暗潮汹涌拨弄着,但我瞬时下不了决定。
「魏治豪,」刘湘苹的声音满是迷幻:「或许你不愿意,但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忙……好吗?」
「好。」她最後的问句直接将我脑中的矜持崩断,究竟在说什麽连自己都搞不清楚:「我立刻过去,茶坊叫什麽名字?」
「『海风阁』。」
「好,我等下就到,十分钟。」
刘湘苹语气听来有些感激:
「嗯,我在店外等你。谢谢你,魏治豪。」
我半愣着情绪将手机按掉,不明不白。
「小苹苹找你干嘛?」菜头一看就知道要当狗仔队。
我边摇头边拿起外套,尴尬笑说:
「各位,我有事要先走,你们慢慢打罗。」
「咦!」马子与静妮齐声叫道:「为什麽?」
「啧、班代说有事请我过去帮忙一下,不好意思啦,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就继续打嘛!如果事情很快解决,我会再回来的啦!」
韩尧没说话,同样一脸疑异。
我将手机还给阿光,回头对马子说:
「对了、马子,如果你们打完我还没回来,就请阿光先载你回去,对不起哦!」
她神色略有纠结,微微翘嘴点头。
在一阵莫名中,我走出保龄球馆,表上的指针落在八点十九分,不晓得有无可能在九点前说完那些假话?我真的不想骗人,但刘湘苹的要求竟教我无法拒绝,怎麽会这样?我只是想帮助她而已吗?要不就是不愿承认的心态作祟,只是作祟的时间实在太会挑了,挑在我的心情还无法安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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