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活动应该是快乐的,但今天不同。系办里,韩尧、静妮、菜头和草莓都到了,阿光站在我身旁,马子因为园艺社得开会,要晚一堂课才能到;刘湘苹,没有出现。
一整天刘湘苹都没来上课,几乎每堂课老师都问怎麽了?老师每次提问班上便一阵沈静,後来我代为解释她因身体不适在宿舍休息。刘湘苹是班代,老师们都没有刁难,仅提醒说要记得补上假单。
我本以为练舞时她应该会出现,但社团活动已开始十五分钟,她仍旧没来。
菜头这回很识趣,惊见昨晚那情况後并没多话,难得一次他的保密功夫如此到家。
我右前臂肿了一大块瘀青,旁边还有道伤口,但因现在穿的是长袖,除了菜头还没人知道,可是仍免不了被追问,因为额头也被划上一道红,纱布绑得那麽大条,谁会没看到?
马子一早看到我头上绑纱布,慌张地问我怎麽回事。我能怎麽说?只能笑笑罢了。
静妮和韩尧也满脸惊讶,但都不比草莓的反应来得奇怪,草莓竟说这是「见红则发」,表示耶诞晚会表演将会很成功。我听过「欲水则发」,真有「见红则发」这东西吗?不料阿光在後头补上一句话说,我一定是偷窥被发现才给人打成这样。
有点心虚。
「豪哥,你知不知道湘苹什麽时候会到?」韩尧瞧我进来,出声。
我耸了下肩膀:
「不知道。她还是没来吗?」
「嗯,不知道怎麽了。」韩尧继续盯着我。
韩尧心里大概在猜想我的伤势与刘湘苹有无关系吧?否则哪有这麽巧的事,昨晚送报告来时我还好好的,怎麽早上我就受伤了,偏偏她也刚好没来。真太巧了这些情况。
「她的手机呢?」我问:「有没有打给她?」
「不通。」静妮抓着手机:「我从早上打到现在,小苹苹手机一直是关机。」
我朝菜头看去,发现他也正望着我,满脸欲言又止。
我抢在菜头说话前先出口:
「这样吧,我去她住的地方找她好了。」
韩尧神情略有凝结,瞧着我不发一语。
我知道菜头与草莓也同样表情,於是赶紧接话:
「反正马子也还没到,乾脆我和阿光去找班代,你们就先练习吧。」
静妮看了韩尧一眼,应声:
「好吧!豪哥,你就快去把小苹苹拉过来吧!」
我点点头,扯着阿光走出教室。
阿光见我脸色凝重,小声问:
「魏治豪,你是不是知道小苹苹怎麽了?」
「什麽?」
「嗯……小苹苹怎麽了吗?」
「我也不清楚。」这句是实话。
我的确不清楚她到底怎麽了,真是一头雾水。记得那天晚上,刘湘苹不是跟那个男的说就此断绝关系吗?那个男的怎麽还来纠缠?当时那男的口气也很冲不是吗?气在心头上所说的话都没有保证、无法遵守,而且昨晚是什麽情况?那个男的竟追着刘湘苹冲出来,惊惧的画面依旧留在我的脑海。
谈判破裂?
我领着阿光走进校门口旁的巷子里,到了刘湘苹住的楼下。
「阿光,你上去找班代好不好?她住三楼。」心里有点颤抖。
「我一个人?」阿光相当讶异:「这……」
「你也知道班代如果看到是你,应该比较可能开门吧?」
「可能吧……」
轻推了阿光一把,他顿了几秒,进入楼梯间。
我走出巷子口,许多学生匆匆进出学校大门,脸上的热切温暖了冷风。
之所以要阿光去敲门,除了方才跟他说的原因外,还有一项重要因素:我怕我会受不了。
我的心虽被Catherine与CICI挤得难过,偏偏刘湘苹还是能让我体会到另一种温暖滋味,我担心自己会受不了她那魅力无穷的薰衣草香,会发生什麽事?我可不敢保证。
站在巷子口,我瞧见两个人慢慢走出来。我的眼神淡漠,心脏却忽快忽慢地揪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着看两人愈走愈近。
「哟!学弟,你站在这里干嘛?等人?」
我仍然没回话,眼睛定在那袭轻灵的连身长裙,直到裙摆嘎然而止。Catherine望向我,神情如往常冷静;很意外的,我竟也相同冷静,不知哪来的勇气,我首次直接盯着她的迷蒙双眼,舍不得移开视线。
Catherine闭了下温唇,好似要说什麽。
网研社长搭上她的肩膀,得意地笑:
「好了,琳琳,我们去喝茶吧!外头好冷哦!」
我心里涌上一股惊怒,没想到网研社长竟然叫她为「琳琳」,而且态度如此嚣张,相当明显的示意他的优势。
可是,他优势什麽了?
Catherine拍落网研社长的手,瞧一眼我头上的纱布,问:
「魏治豪,晚上有空吗?」
「咦?」我恢复本性,心中又是慌乱。
她看我的神情无限春风,我有什麽好说不的?
「有空。」我回话,很轻。
「八点,小花圃见。」她转身离去,轻灵裙摆跟着脚步摇曳生姿。
网研社长表情很臭,他知道自己输了一截,我将嘴边的浅笑送给他当礼物。虽然我能如此对网研社长得意,可心里根本空白一片,哪儿是边际、哪边又是茫然?
Catherine第一次主动约我,我该怎麽行动?那算是约会吗?她想跟我说什麽?是因为我受伤的缘故?
紧张不已的心情,但很快就被另一波大浪盖过去了。
我看到阿光走出来,而且皱着很厚的眉头,对我说:
「魏治豪,小苹苹不愿意开门,她要你上去陪她……」
「我!?」
阿光有些落寞:
「她说,只有你真的会听她说话。」
心中一凉,该不会……我所担心的事还是会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