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贲是黑派巫师里的孤僻鬼,他从来没和黑派的巫师互相往来,会被认为是黑派的巫师是因为他只杀白派的巫师,不杀黑派的巫师,因为他认为黑派的巫师如果犯错,是因为他本身就是故意要黑心行事,他不会说自己对,所以不虚伪,但白派的巫师如果犯错,那麽就是挂羊头卖狗肉,是个装模做样的伪君子,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他一向独来独往,在偶然的机会里和罗先万树两人认识,他大这两个年轻人十岁左右,却很喜欢他们的品味和自己相同,那次是他们三个人都想去教训一个白派嚣张鬼,结果竟碰在一起了,三个人立时成了好朋友,但是白贲和他们交往的事,可说是没有外人知道,因为白贲交待他们别说,免得有无聊的人以为他可以随便搭讪交往了。
罗先带着水云深来到白贲的住处,那里是深山里的一栋石头堆砌成的漂亮两层楼房子,这栋房子还是白贲亲手建造的,是让他非常自豪的一件艺术品。
天快亮时,罗先两人已用巫术通道来到石屋门前,罗先正想交待水云深几句白贲的怪僻,好让她可以适应白贲的脾气时,白贲就已经将门打开了。
「怎麽?想先说几句我的坏话是吧?怎麽不在半路上说?」
「没空啊!光逃命就来不及了,还能说什麽话!」罗先嘻皮笑脸地回答。
「进来吧!」白贲看了水云深一眼心里想着,现在清清纯纯,过个十几年就会像你姑妈那付讨人厌的德性了。
水姬风华正盛时,白贲也曾惊艳过,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水云深是比水姬还有灵气和幽深的神韵,所以他算是对她印象良好。
「看来你一付早已知道的样子」罗先问着。
「万树已经给我送风来了,他说他本来也要来的,但他老子将他骂了一顿,说他一来就会带来一票不该来的混蛋家伙,会阻止你们破解谜团的,所以他是不敢来了,还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你们呢!」
罗先微微一笑道:「人在落难的时候才知道谁是好朋友,你要收留我们吗?」
「我不是叫你们进来了吗?难道还要我铺红毛地毯?」
水云深一直怯怯地看着这个怪人,因为他只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会她,彷佛她是不存在的人,这可是她打从生下来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因为她可是从小就是众人注目的焦点,从来不会被故意忽视的,所以这个人真的是一个真正的怪人了。
白贲啍啍两声,总算将眼睛对着水云深,说道:「我可不知道一个姑娘需要什麽用品,所以待会儿会有一对专门给我送货的夫妻来,你需要什麽现在赶快写下来,他们会下山去帮我们买过来,你们可能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所以一定要想仔细。」
水云深点点头道:「是,谢谢你了!」她知道他不喜欢多话,所以也不多话。
白贲往楼上一指,又道:「从现在开始楼上就是你们的了,没事少下楼来烦我知道吗?」
罗先笑道:「真的假的?我就要下楼来打扰你,看你的忍耐限度到底在那里?」说是这样说,他还是拉着水云深就往楼上走。
他知道她累坏了,也怕她体内的能量会作怪,所以他急着让她可以好好泡个热水澡休息一下,而且他也想和白贲私下讨论眼前这件令人想不透的谜局,因为他知道白贲是不会在水云深面前说任何有营养的话的。
水云深总算开始面对眼前隐隐约约来袭的事情,她第一次离家出走,第一次和男人私下共处一室,第一次面对未来觉得渺渺茫茫,也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危机出现时感到惊慌。
但罗先似乎比她更惊慌,他先急着要她写需要用品,然後满屋子踱来踱去,石屋的二楼相当漂亮舒适,有两个房间和一个浴室,还有一个宽敞的客厅和一面迎向落日的阳台和落地窗,客厅里沙发和用餐的桌椅样样齐全。
水云深一边写着需要用品,一边偷觑着罗先,最後忍不住开口:「你为什麽要这样走来走去的?」
罗先愣了愣,做个怪脸道:「因为我不知道你需要什麽东西嘛!所以也不能跟你讨论啊!」
水云深不悦道:「可是我也不知道你需要什麽东西啊!你不说我怎麽写?」
两人互瞪半晌,罗先才坐到她身边,好声好气地道:「别生气,你写完你的,我就接下去写我要的可以了吧!」
水云深将纸笔交给他,说:「我已经写完了!」说着即起身走到阳台,她突然意识到两个人就算相爱,但是如何相处可也是一个大学问喔!
结果是水云深只写了几样必需品,而罗先则写了满满三大张,看得她直皱眉头道:「你怎麽好意思让人家这样破费?」
罗先吊儿郎当地笑道:「他舍不得破费就不是我的好朋友啦!」
水云深可不同意这个看法,但她也不了解罗先和白贲的交情,所以她什麽也没说,只说要去睡觉了。
惊天动地的爱情出走,结果是这样有点没趣的结束第一天,这可是他们想也没想到的事!
就这样两人暂时在白贲石屋住了下来,水云深凡事低调处理,尽量不去烦扰到已经警告过他们的主人,罗先则一反常态地不大敢和她单独相处,他总是在她还没起床时,就已经起床下楼去了,往往等她就寝了才回到隔闭房间睡觉,但他就是能知道她什麽时候需要他接近,才不会气血开始翻涌。
开头一两天水云深很喜欢他这种表现,因为这给她空间适应两人新建立的关系,但接下来她就开始胡思乱想,因为罗先在和她讨论太玄石谜局时,态度是那麽严肃正经,甚至不是坐在她身边,而是坐在她对面,两人一天要花七八个钟头讨论,这样下来让她觉得很累。
「他明明知道我爱他,可是他却表现得像是个朋友,他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难道他後悔了?还是他有什麽顾忌是我不知道的?」
可是如果是这样,他又何必挖空心思来追求自己?这委实让她无法理解,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麽,所以就一直闷在心里。
这天罗先一直逼她回想她父亲是如何将太玄石的能量释放出来的事,因为他认为只有先知道是如何释放的方法,才能找到让能量回归的办法。
水云深说她根本不知道方法,她只知道自己的父亲大量参考了一些写在纸上的密诀,而她的姑妈对她说,那些密诀是罗通想出来的,所以罗先如果要知道方法,搞不好去问自己的父亲还快点。
罗先则生气的表示,一来他不能和罗通联络,因为罗通会伤害她,二来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将想出来的密诀交给水家的人。
两人越说越拧,水云深忍不住落泪而崩溃地大声道:「你是不是後悔了?你觉得这件事烦到你了是吧?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嘛!」
她一落泪,罗先就像掉到地狱里头一样痛苦,他急道:「我如果後悔就让我经脉错乱,七窍喷血而死!我这几天光是想到你有这种危机,就让我痛苦得想去撞墙死了算,我是急着要彻底解决你的危机,我全付心神都用在这上面,我怎麽会後悔!我怎麽会觉得烦!」
水云深见他说得眼眶都红了,这不是他一惯吊儿郎当的德性,也不是他潇洒行事的作风,可见他真的是为自己心力交瘁,她哭道:「可是,可是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你每次在讨论这件事时,都严肃得不得了。」
罗先几乎要跳脚地道:「我必须这样,不然我怕又像上次那样冒犯到你,你知道你光坐在那里,就让我,就让我会情不自禁,我如果态度再随便一点,我恐怕,恐怕就会,就会不知道会做出什麽让你生气的事!」
是这样的吗?她怎麽没想到,却老是对他疑神疑鬼的,水云深情难自禁地奔进他怀里,哭道:「对不起,是我胡思乱想了!」
罗先软玉温香抱满怀,早将什麽顾忌什麽想法全抛到外太空,他搂紧她开始狂吻她,最後深深攫住她的唇,两人忘情地拥吻,尽情地付出自己的爱。
如果不是那突然闪现的光芒干扰到他们,他们一定要吻到呼吸困难为止,那道光芒不是闪在客厅中,而是闪在他们的脑袋中,光芒中有一座神殿出现,但是因为来得太快,也太突兀,他们竟然没有看清楚。
两人分开怔怔对望,情深蜜意还包围着他们,但是他们却一齐开口问:「看到了吗?」然後一齐点点头,接着就禁不住开始笑起来,紧接着是越笑越厉害。
罗先恢复贼贼的德性,高兴地道:「我想如果今天晚上,我们将两个房间合并成一个房间,那麽我们一定能在梦中得到更清楚的启示。」
水云深吓了一跳,急道:「不行,不行,我还没有想到那里去。」
罗先贼笑道:「那个不用想,做就好了!」
水云深见他作势要扑向自己,便逃到阳台上,大笑道:「不行,我还没准备好。」说着竟跳到楼下去。
罗先追到阳台上见她已经往山径上跑过去,便笑道:「跳楼是我们两爱情的象徵。」说着也追下去,同她一起散步去了。
接下来他们当然一直讨论那个浮在脑海中的神殿,但因为影像太模糊了,他们还是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但力量的泉源太玄石已经向他们发出指示,还是让他们觉得破解谜局开始有头绪了,连白贲也开始感兴趣了,他建议他们不如手牵着手一起进入定境,搞不好会有新的进展,但是他又觉得如果太着急,反而会阻碍新的启示出现。
由於他们都是修练的人,知道神启的定境是求不来的,越用力求往往愈急愈坏事,所以他们反而放宽焦虑着急,愉情悦意地享受他们的爱情。
一天晚上,两人抱着寻找神启,罗先心猿意马的,老专心不了,弄得水云深也心情烦燥,她正想说今天就到这里好了,罗先却深深吸了口气,然後正经八百地道:「你准备好要嫁给我了吗?」
水云深以为他又要开玩笑,便道:「你准备好要娶我了吗?」
罗先微笑道:「早就准备好了,这下可真的让白贲差点破产!」
水云深咯咯笑道:「反正你一向是赖皮鬼,他被你赖定就逃不了,连我也差不多呢!」
罗先眨眼笑道:「今天是良辰吉日哦!」
水云深望着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全身冒出异样的情愫,但她还是继续玩笑道:「我想你要说现在是良辰吉时呢!」
「是啊!正是如此!」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卵石大的黑色钻石,钻石精光闪闪地镶在黑曜石雕成的戒指上,然後他牵起她的手,单脚跪在地上,诚恳地道:「让我将它套在你的手上吧!美丽的仙女!」
水云深深受震憾地怔愣住了,她痴痴望着他,幽幽道:「你知道我一直在等这个吗?」
「是!」罗先将戒指套进她的纤纤玉指,然後轻吻了一下,站起来拥吻她的唇。
「啊!可是我该拿什麽将你套住呢?」水云深柔情蜜意地倚在他怀里道。
「缰绳啦!鞭子啦!手拷啦!随你高兴,我都来者不拒!」
水云深咯咯笑道:「这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後悔!」
罗先深情地道:「我如果想後悔早就跑啦!」他拉地她的手又轻声道:「来!」带着她走到阳台上。
水云深忍不住大大吸了口气,她震惊地看着阳台下,他们一出现楼下就亮起千盏灯光,灯光下石屋的四周万花显现,花海漫舞,构成一个心型将石屋围住。
「喔!难怪白贲要破产!」水云深尽情地观赏着如此美景。
接着有几个装束成婚嫁喜娘的妇人,满面笑容地端着一盘盘精致美食上来,她们还带来一张白色小桌子,和两张椅子,在阳台上布置了餐桌,还有瓶美丽的玫瑰花。
布置完後,她们连声道贺地退走了,留下他们继续忘情地对视着,接着罗先在她耳边轻道:「闭上眼睛!」她照做了,而他则走回自己的房间,然後回到她身前。
水云深睁开双目,看到一件轻纱罗衫在他手上,她的双颊在兴奋的红晕上立刻又飞上娇羞的红晕,美目轻轻流盼,嘟着嘴道:「原来你有这件衣服,那你在作画时,有没有找模特儿呢?」
罗先哀叹一声,委屈地道:「我到那儿找跟你一模一样的模特儿啊!我如果有找就叫我经…」他没法将毒誓说完,因为他的唇已被她封住了。
「我肚子饿了,我可不想吃空白无形的誓言!」
於是他们步上阳台,罗先服侍她坐定後,又倒了香槟才坐上自己的位子,两人开始愉悦地用那套所不赀的爱情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