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汝安对这件事理所当然就是怒火攻心,他一个儿子严重地受了巫术的内伤,一个儿子则是严重地受了断手断脚的外伤,另一个呢!这一个回家後却莫名其妙地在脸上身上生出斑斑黑点,活像被洒了一堆芝麻在上面。
最严重的污辱是罗通写了封战帖来,要他叫出白派的首领水广淼来处理这件非礼事件,因为他堂堂黑派首领是不屑跟他这种教出那样不堪儿子的人谈判。
水家的家长水广淼水老爷几年前就不管事只专心修练,所以徐汝安就找上水姬,要她出面找罗通谈判。
水姬这辈子最不想见的就是罗通,所以她拒绝了,徐汝安为这件事大发雷霆之怒,指责水姬身为白派的首领,却不管白派受人淩辱的事。
水姬则指责徐汝安要将个人家庭的事扩大到两派之间,是非常不智和自私的行为,但徐汝安愤恨难挡,立刻召集了白派重要人物齐聚一堂,逼水姬出面。
水姬一向最恨被人逼着做任何事,她怒冲冲地出席,当场说要将白派首领的位子让给徐汝安,水家从此只参与大事情,不参与这种个人冲突的小事情。
没想到徐汝安在气头上,竟然立刻答应这件事,水姬也立刻就要退席,最後在白派所有大老的安抚下,这件内部冲突才给止息下来,水姬拗不过众人的恳求,只好写了一封回帖给罗通,要他开出条件来谈判,因为徐捷行脸上身上的芝麻状斑疹需要罗家的特殊密方才能解救,罗通可以漫天开价,但白派也可以就地还钱。
罗通没想到回帖上最後的署名是水姬而不是水广淼,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也是水姬,他对於自己女儿只有这种有点「卑鄙」的本事,老实说是有点失望,但是她这样随便搅一搅,徐家和白派就鸡飞狗跳的,也让他没话可说,只闷着脸嗯几声而已。
这是罗丝天生的本钱,她天生丽质的美貌让她可以随随便便就制服想制服的人,有这种本钱的人不太多,所以他勉强将之视为「武器」,但他还是希望女儿好好的利用,而不是滥用,这样吃亏的早晚是自己。
罗通当然知道罗丝在咖啡厅就暗施迷法,让徐家三兄弟因她的美貌而对万树更加嫉妒,最後就会乖乖上当答应斗法,然後她就有机可趁了。
「啍!这种武器只要狠狠的利用一次,达到了此生最大目的後,就可以一辈子坐享其成了,这个道理我是最清楚不过了!」罗通将女儿找来好好将这番大道理说了一顿。
但罗丝一颗心只在徐捷行身上,她问:「徐捷行怎麽样了?」
「怎麽样了?我怎麽知道?你自己下的毒手不知道会有什麽後果?」罗通没好气地回答。
「我是说老爸,你打算怎麽样处理?」
「我不要跟水姬当面讲这种没营养的小事,我会回信说我不信任女人讲的任何话,然後就由你自己来处理!」
罗丝高兴起来了,兴奋地道:「真的吗?」
罗通点点头道:「不过,你别以为自己背後有强大的靠山,就给我处理得乱七八糟,你不要面子,我还要一点呢!啍!本来这件事可以叫罗先去处理,可是这混蛋那里去了?」
罗丝当然知道那「混蛋」那里去了,不过她可不会多事地说出来,她撇撇嘴道:「我怎麽知道,他可不会每次出门都跟我报备。」
「好了,好了,赶快将他给我找回来!」罗通没想到这一找,竟然必需找到南美墨西哥的丛林里,不过这已是後话。
於是水姬就接到那封极尽污辱女人的回信,她的火气如果能发出来化为有形,那整座城市肯定会烧成灰烬,她将信丢给徐汝安,说:「他本来想将事情扩大,现在恐怕是反悔了,他要派女儿来谈,这下你可以自己出面处理了吧!我可是不会去跟一个小辈谈事情的。」说完她就大喇喇地离开徐家。
她一个人回到春江秋月楼,心里愤愤地道:「好一个罗通!要不是眼跟前还有这件重大的事梗着,我非得让你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想到大家都说万树曾私下见过水云深,这到底怎麽回事,云深为什麽要见万树?可是万树却又否认有这回事?她找来管家确定了这件事,心里的疑问更大了。
她想与其多事地找万树来问,不如上楼去问水云深更快,於是她悄悄地潜进顶楼,她会这样偷偷摸摸做,完全是凭直觉决定的,也许想给水云深一点惊奇,也许她早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当吧!
她听到了那两个各怀心事的年轻人的对话,看到了罗先那付七八分像罗通的该死德性,一切事情就像众人向她详细报告後般清清楚楚地涌进她心田。
「天啊!我不能让悲剧再度重演!」
她像一只母老虎要保护自己幼小的子女般,将全身所有力量凝聚,她一定要阻止罗先伤害水云深,因为她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这一生的最爱。
她悄悄在顶楼布下天罗地网,她要一举就将罗先毁灭,这才能免除後患,因为後患总是无穷无尽。
她将所有杀着安置妥当後,才突然的现身,而她手上的武器在她现身时,已向着罗先发射过去,她才不要听他们悲悲惨惨地告白,因为她知道他们会说些什麽!
罗先当然不知道黑白两派差点就为了点小事点燃战火,他心里只有水云深的一切,他心里只担心她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而不担心自己老爸说要召集黑派巫师的後果,他心里只想着如何让她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而不是想着破解那谜局。
水姬愤怒的呼喝声响起时,他虽然立时就全身戒备起来,但那迎面而来的光芒是那样迅猛和诡异,他闪过了胸前要害的攻击,却闪不及左肩和左手臂的偷袭,那里立即如火针刺入般灼热疼痛,他闪身想跃过花园往电梯逃窜,却发现所有退路已被层层现为各种可怕模样的力量挡住了,他扫视整个顶楼,知道只有冲破那玻璃围墙,自己才有一条生路。
他必须活下来,不然他永远不可能和水云深相爱相守,而且困兽之斗是天生的求生本能,他往离自己最近的玻璃墙飞射过去,将全身的力量化为坚硬的巨石。
「当!」玻璃墙被冲破一个大洞,而罗先整个人就往十五层的高楼飞坠而下,那面被冲出破洞的墙离罗先距离最近,也离水云深的距离最近,她眼见罗先坠楼而下,一颗心刹时急冻凝结,她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跟着他飞坠而下,她连最起码的犹豫也没有,就大叫一声罗先,飞身想去抱住他,虽然抱了个空,但她就这样紧跟着他冲出那个破洞,跟着一起坠楼。
水姬那一肚子的怒火倾刻化为乌有,她原先只想到必须安慰抱着罗先屍体痛哭的水云深,她也想到这种痛苦没那麽容易消失,但是她没想到水云深才和罗先接触几天而已,竟然会不假思索地随着他往破洞冲出去,她奔到洞口往下看,看到罗先居然还能用右手飞出一条绳索来让水云深接住,两人抱在一起後利用绳索往春江秋月楼後一栋公寓靠近。
她一颗心总算定下来,内心深处还忍不住赞叹这臭小子的反应实在超凡,但接着一股巨大的恐惧就掳攫着她,她的脸色煞时变成死鱼般的白,混身禁不住剧烈颤抖。
「天啊!她会筋脉错乱,七窍喷血而死的!」原本想杀死罗先的计画,眼前却成了杀死她心肝宝贝的错着,她立即从洞口飞身而下,往那栋公寓而去。
可是她里里外外的将那整栋公寓搜寻了几遍,几乎连地毯都要翻过来察看了,那两个明明在她眼前窜入的公寓的年轻人,却像轻烟一样消失无踪了。
「天啊!她该不会已经死了吧?」想到这里水姬差点精神错乱地崩溃,但整栋公寓里没有任何血迹,没有任何死亡发生过的气味留存。
经过这一震荡,水姬隐隐感觉出事情的超乎常理,她是相信天意的,也相信那神神秘秘难以捉摸的力量泉源,这一切都不是人为的力量可以操纵的,但不管怎样,她必须先确定水云深没有因为离开春江秋月楼而死。
她飞快回到春江秋月楼,发出了搜捕罗先的逮捕令,原因是他掳走了水云深。
罗先左半边身体剧痛难忍地往下坠,他用右手摸索藏在口袋里的绳索,这是他这几天出入春江秋月楼顶楼的工具,他翻转过身子往上看了一眼,他原本不用这样做的,但水云深就在那上面,所以他忍不住就这样做了,所以他看到另一个往下坠的人,而那个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水云深,这一惊让他全身振作起来,他立即施法让自己下坠之势减缓,等水云深来到近处,他大喝道:「接住!」将绳索抛出,水云深一伸手就接住了,她见罗先虽然左肩左臂不断滴血,脸上的表情痛苦无比,但是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对自己丢出绳索,抓住绳索的刹那,她知道他们两人再也不会分开了。
罗先一抱住她,就将绳头迅速往他住的那栋公寓掷出去,绳索在巫法的施为下,牢牢地吸在公寓在墙面上,总算将他们吊在五层楼高上,他们立刻从最靠近的视窗钻进去。
「这里不能待,你姑妈马上就会追来!」罗先急呼呼带着心上人变身回自己住的房间。
水云深同意他的说法,但她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奇怪,彷佛有件天大的事她一时想不透,又任性地想把这念头抛诸脑後,她看着罗先飞快从床底下弄出一个洞,然後将她拉进洞里,要她往前跑,在这当儿她只能决定听他的了,所以她飞快的往前跑。
罗先留着将巫师通道的痕迹消除,所以水姬追来後并没有发现他们往那里跑了,水云深一边跑一边等着罗先追上来,两人会合後,罗先笑道:「还好,我老爸以前上课时,曾一再教待无论待在什麽地方,都要预先留一个後路,今天总算知道这个叮咛的好处了。」
「通道是往那里的?」水云深急着找一个地方给他治伤。
「死猪头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