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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晚无聊的深夜里工作,我的思绪总是难以逃脱出受伤的心理,脸上总是写着我不快乐。除了这些心情之外,就是我认识了雅玲和伟志,也历经一些大概只有深夜才会发生的事。
凌晨三点,我被十五辆机车飙仔包围加油站,都是一些猖狂的青少年。每一台的排气管一个比一个大,改的一个比一个凶。这麽多台车光临加油站,只有一台要加油,其他的围着加油岛不停的绕圈圈。
十五辆摩托车的咆哮噪音足以把玻璃震破,这场景好像在拍电影似的。
巡逻员警每晚都会到站签名巡逻簿,我刚任职时条杯杯就跟我说:「深夜请注意安全,如果有人要抢钱包,保命要紧,千万不要为了一点点钱而受伤。警力有限,我们没办法即时维护民众的安全。」条杯杯递给我一张便利贴,「这是我的电话,有危险马上打电话给我。」
站长跟我说,如果大夜班遇抢劫钱,站上是不会负责的,损失金额由上班人员负责。大夜班现金结帐的金额是两万左右,也就是说,我被抢一次,一个月的薪水全赔上了。
我根本没奢望警察能给予保护,也没指望站长会担心员工的安危,他们只要不去祈祷飙仔包围加油站事件上报纸社会版,我就偷笑了。所以,靠人不如靠己,越是在危险的时候,越要镇定。如果露出害怕的表情,只会助长坏人的歹念。
当下我装势出狮子搏兔、君临天下的狠劲,就算十五个一起上我也不怕,因为兔子就算来一打也不会是狮子的对手。
飙仔的咆哮声让我耳膜快受不了,忍无可忍,我大喊了一声,「三更半夜,吵死人了,可不可以安静点。」
飙仔全都停了下来看着我。
我又说:「看什麽看,就是在说你们,仗着人多就这麽嚣张!」
「我们就是要嚣张。」其中有一位飙仔跟我呛声,「你讨打吗?」
飙仔下了车朝我这挥了一拳,我很轻易的闪过,接着我快速向他的侧腰踢了下去。踢下去的力道非常大,他大叫了一声後倒地,我趁势追击要狠狠的往头部再踢下一脚。正要踢到时,我踩了煞车,说:「凭你这种身手是打不到我的,先秤秤自己有几两重再动手。」
所有的飙仔都被我的架势吓到傻眼了。顺带一提,以前我学过一点跆拳道,还踢的出简单两招。对付这种小鬼,绰绰有余。但,如果他们全部一起上就换他们绰绰有余了。
这时两台垃圾车司机开了过来要加油,见情况不对,两位司机大哥各自拿了藏在车里的铝球棒下车帮我助阵,说:「你们这群小鬼还没断奶,就在这闹事,还不敢快回去。」
飙仔十秒内鸟兽散,只剩下那位倒地的飙仔。他边爬起来边说着:「干!没义气…」
两位司机大哥,问我有没有受伤,也摇着头感叹着:「一堆小朋友不学好,老了就知道了。」
我还遇过两个一看就知道是未成年的小鬼开着喜美来加霸王油。
我:你好,请问加什麽油?
小鬼甲:九二。
我:请问加满吗?
小鬼甲:嗯。
我:油表表从零开始。
油枪自动跳枪後。
我:一仟一佰二十元,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小鬼甲:我刚说加两佰而已,你怎麽给我加满!?
小鬼乙:对啊!是你没听清楚,多余的钱我们不会付。小鬼甲只拿出两佰。
我:我刚问加满吗,你自己点头的。
小鬼甲:没有喔!我说加两佰。
小鬼乙:我们就是不付钱,不然你把油抽出来。
我:最好我有工具可以把油抽出来,你们是故意来乱的吗!?
小鬼甲:对,不然你想怎麽样?
怎麽会有这样的人,我整个一把火烧起来,伸手拿起加油岛内暗藏的活动板手朝车子後面的挡风玻璃打下去,玻璃没有破,不过已经裂掉一大片了。
一片挡风玻璃肯定超过一仟一佰二十元。
我:两佰不用给我了,拿去修车吧!
小鬼甲愣住,小鬼乙傻住。
我:还不走,要我替你们叫警察来处理吗?
小鬼甲:你给我记住。
我:欢迎下次再度光临。
然後,他们气呼呼的开走了。恶人无胆,之後我再没看到他们。
我还发现一台白色本田休旅车常常在周末的时段,停在对面马路的路边就开始车震,震个四十分钟左右便开过来我这加油。那对情侣大概二十五岁,女生挺正点的,男生却是个胖子。
一位气质熟女开一台黑色保时捷休旅车,加满油时总是付现金不用找,很阔气。阔气之後有一个举动让我很傻眼,她开车走的时候,前方明明有三角锥挡住车道,她每次就喜欢撞开那个三角锥,然後开走。有一次,我故意不摆三角锥,改摆铁管拒马的请勿停车,她就没撞下去了。
有一对骑机车的小情侣来上厕所,令我惊讶的是两个一起进去女厕所,关起门二十分钟才出来。在蹲式马桶里留下一堆卫生纸,冲也冲不掉,害我在那边骂边用夹子捞卫生纸。
有一位找碴的客人,不小心滴一滴油在他的机车油箱上,我当下已经跟他说不好意思了,且也拿布擦乾净了。一滴油竟让他不满意到打去客服申诉说我服务态度不佳。重点是,他的车又不是新车,只是一台很破的小五十。当月,我的薪水被扣了两仟元。
有一位尼姑不住在庙里,她住在一辆大货车里。每次她来加油,我都很头痛,她付钱的时候,全都是零钱,没有半张钞票,因为那些钱全是她化缘得来的。她从不说谢谢,她只说阿弥陀佛。有一次她拿出托钵向我化缘,再一附加一句「阿弥陀佛」。我当下的反应是,放进一块钱在她的钵里,附加一句「哩麦搁来啊」。
一月15日那晚我休假,我答应过雅玲会载她出去兜风,所以我约了她。前两天,我也问伟志说要不要我休假那天他下班後找她女朋友,我们一起去看夜景。伟志二话不说,开心的答应了。
我到加油站去接他们,伟志的女朋友自己骑车到站上集合。出发的时候,雅玲把我拉到旁边说悄悄话,她说:「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你有约伟志和他女朋友也不说一声。」
「我以为伟志会告诉你啊!」我不以为意。
伟志也把我拉到旁边跟我说:「你什麽时候跟雅玲偷偷搭上线的,怎麽都不告诉我,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
「你想太多了,只是一起出去玩而已。而且我没有偷偷的,我很光明正大。」
「那为什麽其他约她都不去,反倒是跟你去?」
「我怎麽知道,你应该是要去问她吧!」
「我最好敢问啦!」伟志看了一下雅玲,「她今天穿的超正的。」
「有吗?不都一样。」我也看了一下雅玲,「你都有女朋友的人了,还一直看别的女生,不怕回去被你女朋友K吗!?」
「看一下又不会死,我女朋友看到帅哥也会一直看啊!」
他们三个人坐上车後,我跟他们说我车上不准抽菸,请忍耐到目的地观音山。我们在路上买了麦当劳,带去山上吃,这一餐是伟志买单的。
我找了一块视野很好的地方,边吃边看夜景。伟志的女朋友叫周宜静,她就如同伟志说的很正点。只是再漂亮的女孩,我都不会心动,因为我的心还没有更新。
伟志和宜静吃饱之後不知道跑去哪了,可能跑去隐密的地方亲热去了吧!留下我和雅玲独处。
「这里风景好美喔!」雅玲说着。
「越美的地方,越是感伤。」
「你还在想她喔!?」
「当然。」我说:「我才不会想一只自以为正的女鬼勒!」
「铐!」雅玲打我一下,「才刚出来就让我火大,是怎样啊!」
「忧郁一下不行,讲真话也不行。不然你要我说啥!?」
「这种时刻当然是说一些心里话啊!」雅玲点了一支菸,「介不介意我抽菸?」
「我说介意你就不抽吗?」我说:「抽菸到底有什麽好的?我真搞不懂!」
「那抽菸哪里不好?」雅玲问的理直气壮。
「你是国小健康教育没教过吗?对身体不好啊!」
「所以你希望我不要抽罗!?」
「你在讲废话吗?把你当朋友,当然希望你不要抽菸比较健康。」
「那我真的戒菸的话,你有什麽奖励?」
「等你戒了再说吧!」我说:「很多事、很多人用讲的很容易,要真的做到没几个。」
「好!就冲你这句话。」雅玲把菸盒和打火机丢了。
「菸瘾来了,你还是会跑去买。丢了也没用。」
「铐!」雅玲说:「你一天要让我铐几次,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我干嘛要说好听话,我又不是那堆想把你骗上床的男生,尽说些假话然後你听得开心,很快就让你上勾了。」
「你想吵架是吧!?那就不要怪我喔!」雅玲咬着牙,正准备反击,「不知道是谁喔!?女朋友跑了…」
「OK,不要说了,我投降。」雅玲一提到我心中的痛,我怎麽也无法反击的认输了。
2009年一月17日,「钧的狂想曲」部落格上连载了「那年‧公车站牌」第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