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愛情,在哪? — 我的愛情,在哪? (2)

2

雅玲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麽意义。

她说过会等我当兵回来,我还没入伍,她就已经先从我身边走开了。

我和她没有结婚,但每天生活在一起,我觉得已经是夫妻了。我现在才明白,那种平时察觉不出来的习惯感和依赖感早就烙印在心里很深很深了。

我没有胃口多吃一口饭,没有心情工作,晚上更是失眠到天亮。爱乾净的我,这房间竟变成凌乱不堪,衣服都散乱在地上,墙壁贴满了便利贴和她的照片。

少了她,我的家无形中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逼的我喘不过气来。为了减轻痛苦,我去了一趟医院,看精神科,请医师开了安眠药给我,看看药物能不能帮助我,让我好睡些。

岂知,安眠药的药效压不过我抱在怀里我买给雅玲的枕头,那枕头还残留她的发香。那是她离开之後,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只能靠那仅剩的香味,想像她还在我身边。

可是,不管我把枕头抱的多紧,香味还是会完全消失,终究最後一点的幸福余温也被夺走了。

吃一颗安眠药,睡不着,我就再吞一颗,还是一样睡不着,受伤的太严重了,怎麽样就是无法好好入睡,我不知道要怎麽才会好起来,失控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

一直看着墙上的照片,她的回忆袭卷而来,彷佛在提醒我已经失去她的事实。我想一口气吃光所有的安眠药,永远长眠。

突然间,这个空间扭曲了,墙壁龟裂了,我的世界要崩溃了,一阵天旋地转,我昏倒在地上。

好几天没吃也没睡,会昏倒也是必然。不过我意识还在,我没有睡着,只是没有体力走动。

这时候,我清楚的听到有人走上楼梯的声音,然後敲了我的房门。

「雅玲,是你回来了吗?」这是我第一个反应。雅玲走的时候,我没看到钥匙摆在桌上,她可以开一楼的门走上来。

原本没有体力的,不知道怎麽了又充满了精力,这就是人家常说的心病还需心药医,浑身一振的走向房门。

房门一开,我听到一声尖叫,她好像看到鬼。是的,我的样子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

她是小君,她不是我所期望的雅玲,不是能治好我心病的良药,瞬间力量又全都消失,就快倒地了。

小君搀扶我走进房间又尖叫了一声,她好像走进鬼屋。是的,我已经是半只鬼了,鬼住的地方自然就是鬼屋,凌乱的房间,尤其是墙上那吓人的便利贴,光是那幅景象她就感受得到我受创有多严重了。

小君把我扶到床缘坐下,我问她,「你怎麽会来?」

「我来看看我优秀的下属,有没有振作起来!」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摇摇头,「你来的时候,楼下的门是开的吗?」

「对啊!所以我就直接上来了!」她拍了我的肩膀,「我让你以为雅玲回来了吗?」

「嗯。」

「没有事先跟你说一声就跑来,真是抱歉。」

「没关系。」

门墙上满满的便利贴吸引她的目光,她一张一张看的仔细。

我爱的人是你,为什麽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为什麽要丢下我?为什麽要丢下我?

我们还有好多地方要一起的,你忘了吗?

不是说好永远在一起的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接我电话好不好?我求求你。

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好想你,好想你。

你要我一个人怎麽过日子。

失眠的感觉很痛苦,失去你的感觉更痛苦。

你已经布满了我的生活,要我怎麽遗忘。

我不会再爱别人了,我不要再谈恋爱了,我不要再有离别。

只要你回来,我什麽都听你的。

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了。

我生活失去了重心,你知道吗?

你说过要等我当兵回来的,你怎麽可以食言。

我答应过你,不会丢下你的,我就会做到的。

你走了,把我的心带走了,那为什麽不把我的人也一起带走。

你不爱我了吗?你不爱我了吗?

我们难道就不能重来一次吗?

我们的点点滴滴,那些都是假的吗?

便利贴的数量实在太多,小君看着看着,她又尖叫了第三次,她看到有可能加速我真正变成鬼的东西,那就是安眠药。她把安眠药收到她包包里,不允许我再吃了。

小君这次来不只是关心我好不好,更是来雪中送炭的。她看见我消瘦的脸庞,她很心疼,要带我去吃东西,我说我吃不下。

伤心过的人真的比较能懂正在伤心的人的痛苦,她没有勉强我去吃东西,反而早料到我肯定吃不下似的,从她的包包拿出一罐善存,说吃不下至少也吃维他命C。

小君告诉我,钱可以再赚,但生命不可以重来,就算人生有诸多不如意,也要好好的走完它,这才是真的的男子汉。

男子汉,男子汉,男子汉,这三个字点醒了。以前的大浪我都没被淹死,这种伤心的海浪,我不应该在这里搁浅,我要振作,我必须要游上岸才行。

「她离开你,我知道你很难过,甚至想死,但是你要振作,如果待这里很不好受,你搬家吧,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搬家,可是…我没有钱可以搬。」

「我可以帮你,过了这一关,你就会不一样了。」

「那如果…」我思索了一会儿,「她回心转意要回来找我,我不在公司,也搬家了,电话也没联络上,怎麽办?」

「你有部落格,不是吗?即使你搬到垦丁,她想找你的话就一定找得到你。」

於是,我接受了她的好意,准备进行搬家事宜,换个地方重新振作,找回自己。

这里是我第一个租家,住在这很久了,现在要搬走了,虽然说目的是要逃离让我喘不过气的人间炼狱,但对於重情的我,却也是另一种二度伤害。

我开始收拾房间里一样一样的物品,当我收起PS2的时候,我想起我们一起打三国无双的时候;当我收起数位相机的时候,我想起我们一起到过的地方;当我收起棉被的时候,我想起我们一起睡觉的模样。

不管我收起哪一件物品,都会想起她,那种痛楚是用再多极端的言词去描述,都无法清楚的形容出来。

在整理衣柜的时候,我看到那件她买给我的衣服,我一次也没有穿过,我紧紧抓着这件衣服;我看到一条她的围巾遗留在我的衣服堆中,这是她唯一留下的东西,我紧紧的抓着这条围巾。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才发现放着舒涵照片的上锁铁盒的锁已经被打开来了。那种锁是一般买笔记本附赠的小锁,很容易打开。我觉得奇怪,怎麽锁会打开了,我急忙把铁盒打开,里头多了一张字条和房间钥匙。

在我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想起我们的点点滴滴,那些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很想重新开始,但可惜的是我打开了这个铁盒,看到了这张照片,更让我下定决心的离开,永远不再回头,保重了,钧哥。

此字条的内容让我痛不堪忍,我哭的撼天震地,连最後的转机也早已在我手上错失掉了。

我打爆了雅玲手机的语音信箱,一直留言向她解释着,她的MSN和电子信箱我也都留了言,但全都无回音。

永远不再回头,永远不再回头,永远不再回头,怎麽可以这麽狠心的留下我一个人,怎麽可以轻易的挥别一切,我一个人喃喃自语,十足像一个疯子。

在还没与雅玲同床共枕以前,我从来没有思考过,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结局是不好的,她会怎麽样,我会怎麽样,我们会怎麽样。

我现在知道会怎麽样了,她会狠心的推开我,头也不回的离去。而我…伤心欲绝的收拾她离去後两个人在一起过的残局。然後,我们各自在人海里流浪。

当初我只看到眼前相依的爱情,没有看到往後再也拼不起来的幸福碎片,我想太过年轻可以诉说在我身上发生的故事。

我花了一星期的时间才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房间的东西根本就不多,但为什麽还是要收拾这麽久,其实真正收拾的物品就是自己的情绪。

我离开板桥市的车水马龙,经过新庄沿着新泰路接泰林路来到泰山乡,并且挑了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段。

泰山乡顾名思义就是一座山和乡村的缩写,我的新住处是在落在半山腰这区块,这儿没有高楼大厦,没有夜市、人潮、捷运、公车,只有一间7-ELEVEN和一片田。

还好这里还有一间7-ELEVEN,不然想买个饮料喝都觉得困难。小君问我为什麽选在凡事较不方便的地段,我说我想安静的疗情伤。

什麽都不方便的地段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房租便宜,我租的是一栋独栋的三层楼房子。

当然,我不是租整栋,我只租二楼而已,三楼待租,一楼房东自己住。房东是一个一脸慈祥的老先生,他常常不在家。

租金是八仟元,水电另计,有房间、客厅、浴室、厨房、阳台,一楼外面还有庭院,可以免费停车。

跟住板桥房租五仟加停车费三仟是一样的,不过这儿空间比较大。如果同样空间在板桥市租金绝对是万元起跳,且不附停车位。

阳台放眼望去是一片田,很像居住在南部一样,很适合休息、养老、等人。那些可以等一年、十年、一辈子的人,他们是怎麽办到的。

等待的心情会将时间变得很漫长,一小时就像一天那麽久。

我坐在一楼庭院,从日出等到日落,从日落等到月亮和星星的出现。

我在等什麽,我在等雅玲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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