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表演结束。
接下来教官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对干部讲,於是我在众人目送之下离去,继续吃草。
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抱着什麽期待,走回去的中间,我悄悄地在路上回头看了一眼,郭排的视线越过站在他面前的教官,正恰好远远地对我望来…
嘴角一勾,我转头,不让他知道我在笑。
「那些传言…假的吧!」我揪转胸前的钮扣,心跳…不要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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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滚远一点。」我一脚踹开已经在跟周公赛钓鱼的辉熙,刚刚从虎口逃出,现在正是气焰嚣张的时候,看到我的堆的草床被占据,心里自是烈火熊熊!
「学长,我是在帮你占位耶!」辉熙抹了抹嘴角牵丝的口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我。
这样张着单眼皮,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可恶!
我对这样的生物没有抵抗力呀!
於是火气消了一半,我换了种口气,「阿力马帮帮忙,好歹我刚跟一群军官团P完耶!」这个跟乾草床是我堆出来给自己爽的,就算你是可爱的单眼皮,也不可以!
「起来啦,换我睡,你把风,速度速度!」一口气说完,超溜的!
「吼,一起睡啦学长!」辉熙哀嚎。
啊咧!
这是对我邀请吗?
「好吧!给你睡我的边边」,但我面色不变。
这样就想占我便宜,没门!
我躺回草床上,翘着二郎腿,想起刚刚跟郭排那一画面,带上一脸坏笑地闭目休息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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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部们一整天都在沙盘推演,而我们也放牛吃草吃得爽上天。
不过这一段日子都往草堆里躲,身上真的越来越有土味了。
既然命运像强奸,不能反抗,那就试着享受它吧,反正又不会屁股痛,能爽的时候就尽量爽,这才是我们最高的指导原则啊!(终於明白,国军战力一直无法提高的原因。)
晚上就寝的时候,排长依旧睡在我身边,其实整座帐篷里众此起彼弱的打呼声很吵,可是我却能清晰听见排长均匀的呼吸声,微微感到心安。
一路跳伞到下部队,也许是还很菜的关系,所以常常对於明天感觉前途茫茫,甚至有一点点提心吊胆。
这阵子又为了排长的事情,更是两眼一抹黑,胡思乱想到整个世界昏天暗地的。
不过今天,大概稍微清楚一点自己要把他摆在什麽位置,心情也平复了点。
况且从收队回来到刚刚,排长还是照旧找我搭话闲聊,实在看不出来排长到底对我有啥不爽的嫌疑;学弟那边也没有再谈论起郭排之前探听我的事情。
我大胆假设,应该是当初学弟误会他对我不爽,然後我也不问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流言就在这一来二去之间,越滚越大,我就越心慌。
所以换句话说,从头到尾有可能我一直都在误会排长!
想通了这点,我反而不知道自己要拿什麽脸去面对,毕竟我曾对排长做出「这样」(晚上装睡不理他,还装出打呼的声音),还有「那样」(故意躲开他的视线,甚至连走路都避开他)过分的事。
「算了!」
如果郭排还算是个男人,那他就不应该跟我这个入伍只有半年的小兵计较;如果他不是个男人,那我也不必那麽在意他了。
喵的!
我干麻那麽在意他是不是个男人啊!
但是这种翻来覆去的心情,真把我郁闷死了!
「想再多也没用,就交给命运吧。」
最後我想我是放弃挣扎了,如果我是喜欢郭排,那就是喜欢。
如果我自己否定之後,还是…喜欢呢?
「…」我脸上一定挂着阴凝沉重的表情,因为现下心里面正狂雷大做。
「管他的,反正我一辈子不会对他告白!」
不!
我为什麽要考虑到告白这件事!
「好烦恼啊!」我用力地搔搔头。
我一定只是个在部队情境下产生的GAY,等到退伍之後,就可以变回正常人!
好,不要多想。!
再忍耐三十几个小时,再走个三十多公里山路,回到基地就会有软绵绵的床等着我,还有香喷喷的澡可以洗,挨到星期六一早就放假啦!
喔耶!
可是…
「排长你可不可以,睡、过、去、一、点、呐!」
我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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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长根本睡死,推也推不动。
这次我换用肩膀顶,我顶,我再顶!
把他顶往门边一点地方,这样我才好多呼吸一点新鲜空气。
呼,没想到排长的身材看起来感觉瘦瘦的,竟然比死猪还沉!
好吧,反正我已经可以感受到帐外吹来的凉风,那就先这样吧。由於停止了对他的冷态度,所以睡袋我便摊开盖着,排长根本就不怕着凉,就睡在他自己的睡袋上。
此时的排长,成一个十字型的睡姿,只是左手靠帐外的左臂微微曲着。
於是我背过去,背对着排长睡觉,两人中间稍微让去一点空间,好小心翼翼地避免压到排长伸展过来的手臂,虽然他的手臂已经被我轻轻挪到比较靠上面一点的地方,毕竟帐旁狭小,头却仍是无可避免地微微碰触到排长。
「嗯…许志元你还不睡,搞什麽?」排长抓了抓他手腕,似乎是被我短发刺痒的地方。
才刚躺好,排长的声音冷不防响起,心脏差点没吓坏!
捂捂胸口,我缓道:「我有点鼻塞过敏,等一下就睡呵。」自己的鼻子常常因为气温冷热变化而过敏,这时候讲话有点鼻音,直觉便用这个理由搪塞过去。
呼~
「呵呵。」排长的喉音带着浓厚的睡意,笑了两笑。
这般慵懒,这般…性感!
这是我脑中唯一可以想到的形容词,从没想过男生也能用性感这个词形容。
心神不禁有点痴迷。
「睡吧!」排长眼睛闭着,一只手随意却很准确地,往我的头顶轻巧地抚抚,低哝一阵後又沉入梦乡。
几个画面,在我的脑海闪电般掠过。
「嗯。」我低声应诺,紧紧抓着睡袋,声调藏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阿贤呢…。
眼睛紧闭,把呼吸屏住,不敢再回想那些画面。
等到排长的呼吸归於平顺,脸上的熨烫终於褪下,我才舒了一气,稍微拢了拢用迷彩服摺成的枕头,重新调整一个舒适的姿势。
感觉自己正要睡着的时候,排长似乎弓起身,睡袋也被他被拉动了一角,我们…背紧贴着。
心里面不安挣扎,该不该换个姿势,就算挪动出些许跟排长的距离也好,不然这样太奇怪了。可惜脑子的理智转着着,身体却动不了,睡意一阵阵涌上来我根本就抵抗不住…尤其背上传来的那种安心感…
帐外一阵风旋,当风越过排长,带来属於他的味道,背上还有着微温的体热气息。
从我身後,酥酥麻麻的感觉,爬入我的鼻尖、我的梦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