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我的人生分成两个部分,一个是运动,另个是写作,而这两个都跟我的女神有绝大的关系,前者是为了让女神看到我,後者则是因为女神的母亲。
在我人生极为重要的国中阶段中,我很庆幸遇到这两个人,因为女神的母亲是我国中的国文老师,虽然她只教了我两年,但这两年却带给我非常深的影响。
在那个有如战国乱世的後段班黑暗国中时期,打架是小儿科,滋事造乱是正常的,但其实这些都不足以影响我,虽然很多人觉得环境足以影响一个人的好坏,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不为所动。
当你心中有个目标,且立定志向去实行时,那你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了。
有时我总会想,或许是因为班上的关系,所以才造就了今日的我,嗯,我指的是写作这方面。
用一个常理简单形容就是,因为班上不喜欢参加学校活动,而学校总不时都会举办文学比赛,然後女神的母亲是我的国文老师。
我很迅速的在脑中整理出一份进展图,只要我多跟国文老师相处,势必会得到不少关於女神的情报,甚至是见到她,然後就是进一步关系。
但结果这个进一步始终是原地踏步,我是有见到她没错,但我却该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靠,你真的很没种耶。」大炮这麽跟我说。
「对,我就是没种。」我很直接的承认我的懦弱。
据说当人遇到自己喜欢的对象时,会发生以下几种情形。
其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对,这个僵局我始终都不曾打破过。
其二,呼吸会变的很急促,对,我的呼吸真的很急促,啊不,是非常的急促才是。
其三,你会开始想做一些很幼稚且无聊的举动,就只是为了让他多看你一眼,嗯,这也说的很准。
这三点都是在书上看到的,但其实书上写的和遇到的两一回事,而遇到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但不管怎样,我始终不敢面对她,也是我无法突破的一件事情。
先把事情发展回溯到学校举办文学比赛,然後就是班上不喜欢参加,再来是我不小心被陷害,但其实到最後你会发现,这世上有些不小心,都是人为刻意安排的。
举例来说,当老师希望班上有人自荐参加比赛时,原本台下吵杂的情形会突然变的很安静,这时候大家想的都是以静制动,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无法改变什麽时,总会有个人突然喊个名字,之後其他人就会跟着附和,然後结果出来,就是他了。
干,真的很可怜。
刚开始我是这样想的,当我被某个王八蛋推举上去,之後班上一阵骚动後,我除了满肚的委屈和脏话,我更想说,啊靠,为什麽是我。
我永远都会记得我第一次参加的文学比赛是作文,题目是什麽却没什麽印象了,但让我更深刻的是,那次作文比赛我拿了第二名。
一个突来意外的第二名。
「ㄟ,我在学校公布栏上看到一个人的名字跟你一样耶。」某天早上大炮这麽跟我说。
「真的吗?」
「而且那人还跟我们同班。」
「啊靠,真是太巧了。」我说。
「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情?」
「什麽事情?」
「作文比赛啊。」
「第二名耶。」
「只是随便写写而已。」我很轻松的回答。
「第二名是随便写写,那如果认真写呢?」
「我不会是第一名的。」
「为什麽?」
「因为第一名是她。」
「陈依婷。」
陈依婷是女神的名字,也是我心中最接近完美的一个词汇,代表作、最崇高的代表。
其实对於我得作文比赛第二名这件事情,对班上来说并没有什麽鼓舞或影响,如同前面说的,班上的参赛风气并不旺盛。
「我就说麻,他一定可以的,我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是当初陷害我上去的同学他说的话。
「我真的可以吗?」这是当初我被拱上去比赛时的想法,但当我得奖之後,这念头就瞬间瓦解了。
几天後的升旗典礼上,我风光的接受全校的鼓掌,第二名是我,第一名则是她,那是第一次我觉得距离她最近的距离,但却也是我感觉到最远的距离,明明近在咫尺,但我却摸不到你。
「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就在我面前,但却不知道我爱你。」这是一个古代诗人泰戈尔说的话。
那次之後只要学校举办文学比赛,不用班上陷害,我就会自告奋勇的参加,甚至这已经成了我一种习惯,而我也始终没有失败过,我永远都是站在她後面的那一个。
大炮曾问我,如果我认真起来的话,会不会拿第一名。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虽然我一直都很认真,但我认真的并不是在於比赛,而是认真的当个追逐者,要麻第二名,或者第三名,至於第一名则始终是她。
比起当个领导者,我还更乐於当个追逐者,因为这样才能在後面看着她。
也许她始终不曾转过头来看我一眼,也许她始终不知道後头有个我,但其实我觉得这样就够了,真的,只要这样就够了。
在那个还不知道什麽爱情的年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她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那时的我非常喜欢看漫画,特别是每周都会出的宝岛少年,除非出版社倒闭,或者贩卖的书局关了,不然我一定会准时购买,风雨无阻,始终如一。
大炮说漫画有如我的生命,但对我来说,她的存在却有如我的氧气。
生命要延续需要氧气的供给,她就是那样的存在。
对於国中阶段我并没有什麽感觉,例如升学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似乎是种很理所当然的,就是看分数到哪就念哪这样,但如果是她的话,绝对可以念个明星学校之类的,当我开始这样想时,我突然觉得我跟她的距离又更远了。
她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不单单只是因为母亲是国文老师的缘故,而是因为她出众的外表,温柔的气质、还有那不凡的谈吐,嗯,有点神化了,但其实对当时的我来说,她就是那样的存在。
跟她相比之下,我就显的矮小许多,她是前段班的优等生,我是後段班的一个小屁孩,光这点就让我觉得,我跟她之间的距离好比南北极圈的距离一样。
真的很远,远到有好几次我都觉得,我真的看的到她吗?
在那个电子通讯还不盛行的年代,写信成了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拿我班上一对闪光情侣来说,明明是同班同学,男生坐在第一排第二位,女生坐在第五排第四个,然後他们每天会做的事情就是传纸条,因为我很不幸的坐在他们中间,所以我就成了他们之间的传递者。
如果说牛郎织女相会靠的是鹊桥,那我想我应该也算的上是座桥吧。
即使我非常的不愿意。
我一直很好奇所谓的情人之间都在说什麽,直到某次我不小心看到他们的内容时,我只能说,爱情真是盲目,盲到让你中毒。
「老婆,我好想你。」这是男生写的字,非常的歪曲扭八。
「老公,我也好想你。」这是女生写的内容,後面画了一个有点怪的爱心,嗯,我觉得不是爱心,而是几何图形才是。
「老公、老婆?干,这啥小?」就这样上课都在传这个想来想去的内容。
他们不是同班同学吗?虽然我知道度日如年,相见恨晚,但不就是一堂课的时间而已吗?
乖乖的上完课不行吗?
然後下课之後他们就合体了,女生坐在男生的大腿上,男生的手则在女生的腰际间摸来摸去的。
喔我的天,真是够了。
「我问你喔,是不是情人都要像我们班的那样?」下课时我跟大炮坐在窗户上,我手中拿着包统一脆面吃着。
「应该不是吧,至少我爸妈就不会这样。」他咬着飞垒口香糖,很熟练的吹着泡泡。
「啊靠,对啊,我记得我爸妈也不是这样。」我认同他的看法。
「如果未来我的女朋友也是这样,那我不知道会怎样。」他接着说。
「什麽怎样?」
「因为我觉得在同个相处环境里面还这样写信,是件非常智障的行为。」
「不,是超级智障。」我接着说。
「看来我们都是没情调的人。」
「如果你的女神喜欢这样呢?」
「那我应该会一天写九次我想你。」我说。
「为什麽是九次?」
「因为一天有八堂课。」
「嗯嗯,那九呢?」
「加上早自修啊。」
「……」
我把手上的统一脆面捏的更碎,很大口的倒入口中。
「那你有想过什麽时候写给她吗?」
「嗯,以後吧。」
「你的以後,应该毕业了吧。」他说。
「那现在呢?」我心中跑出这样一个问题,但我始终没有勇气去肯定和承认。
因为我只敢以追逐者的角色在後面追赶着她,可一但要我超到她眼前,我做不到。
嗯,因为时候未到。
*我一直都知道,我们的缘分还没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