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下堂夫君出牆妻 — 第十七章 淚浣紅袖緣兩斷(1)

冬夜,江南小镇也尤其得冷。

不比北方荒漠平原那般,浣纱镇每每到了这样的深夜总会下起小雨。这种由寒冰化成的雨水总会将冬夜渲染的更加寒冷,冷到骨子里,让人只要一想到要出门,就会不寒而栗。

这样的夜晚,静谧无人。偶尔从远方的山林里会飘出几声凄厉的动物叫声,似乎是在寻着什麽,更添了几许诡异的气氛。

小袖站在浣纱镇那不起眼的一弯小湖旁,波光粼粼的湖面,被月光染了一层银色的光。大概是因为之前有下雨的关系,又站在湖边,小袖即便是裹了一层厚厚的冬衣,都无端端地觉得冷。仿佛这些没有感情的空气竟然都有自己的意识,总会找准衣服之间的缝隙悄悄钻入,试探着她身上的暖度。

不知道是站了多久,小袖忐忑的心渐渐回复了平静。一平静下来,她终究是有些後悔了,责怪自己的鲁莽。

小袖自问不比焚香娘子那般聪明,却有一件事,焚香娘子如何都不如她——那就是知道陆婉啼的为人。

对於陆婉啼,她是全然没有半点好感的。若不是她是焚香娘子现今唯一愿意敞开心扉的好友,若不是她现下已是她人妇不属於陆家,若不是……若不是她知道牧文是钦慕着她的,或许她会更加对她没有半点客气。

可是可惜,自己不过是一介下人。即便是知道一些事,也相当於不知道。因为下人的话,本来就不会有人去信,更何况是对於精明能干的陆婉啼的议论。弄不好,自己都会因为一逞口舌之快把命都搭进去。小袖虽然单纯,这点道理还是懂了。所以她选择了什麽都不说,也许她是笨,是不比其他丫鬟那般机灵,可是因为她本性纯良又内向,根本就不会抓人把柄,更是有那个性子去守住秘密。

哪怕是两年,三年,十年,甚至更多,只要她觉得值得,她便可以什麽都不说。

那麽,既然是如此,陆婉啼何故把自己特意约到这里来呢?

小袖皱了皱眉,半月形的阴影是睫毛借着月光在她脸上画下的完美的弧线。

莫非陆婉啼是发现了什麽异样,不放心自己麽?

小袖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命,不得不开始想这些让她脑袋疼的问题。越想她便越不明白,为什麽娘子平常可以思考这些的时候面不改色。

不,不可能。

小袖又自顾自地摇着头,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按照她所知,若陆婉啼真是察觉到了什麽,反而不会主动邀约。更何况,那件事不仅仅是关系到她,还有起良少爷。即便不是为了她,为了起良少爷,小袖都会守口如瓶。

那,到底是什麽?

小袖不傻,只是不愿意将脑子用在这方面。

所以当一个又一个可能性被排除掉以後,留下来的答案越是肯定越让她後怕。

莫非……是见他?

这样的想法让小袖浑身一个激灵,险些站不稳就掉进了池子里。

「小心。」

一股子温暖从身後环住了她。小袖闻着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心跳漏跳了好几拍。带着一丝丝的疼,仿佛呼吸进肺里的空气紮疼了她的心。

低头,尔後沉默。

小袖一下与牧文拉开了距离。

明明心中有泪有笑,却什麽都没有说。

「……你最近,可好。」

好半天,牧文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打量小袖。

「……」

小袖没说话,她天生敏感,如果说先前还抱有着那麽一丝期待与幻想,现下却因这平淡的一声问候回复了冷静。直觉在告诉她,牧文是抱着目的而来的。这也能够说得通,为何陆婉啼会安排这样一次见面。

越是这麽想,小袖就疼得无法呼吸,越是大口呼吸着空气,她的双眼里便越因为这抹不去的疼痛积满了泪水。

「小袖?」

牧文好半天才发现小袖的异样,心里一紧,大概是不想她在这里出事,终究还是上前了一步。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小袖却往後退了一步。这一下,他不敢再向前了。因为在他的视角看来,小袖再往後退,就是往湖里去。

「小袖?」

牧文果然是长成人了,青涩的少年声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那麽沉稳的音符。仔细听来,居然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威严。

小袖笑了,为牧文的成长而欣喜。只是这一笑,却将泪水给挤了出来。

一滴泪,热了她的脸。

她不想让自己的直觉成真,所以她将疑问问出了口。

「你来找我……可是有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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