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的时候和一个女孩子合租一间公寓,她晚上忙打工,排的课多从中午以後才开始,我喜欢上早上的课,不用跟人抢琴房,早上嗓子也比较容易开,两人作息错开,合住了一个学期,说起来在家里还没碰上超过十次面。
虽然见不到人,然而每天下午回到公寓,还是能察觉她的活动痕迹,客厅的杂志翻页了,碗槽留有刚洗过碗的水渍,垃圾桶里出现空便当盒等等的。
她是一个生活习惯还不错的女生,我则是有点紧张兮兮,外加严重洁癖的女生,有时候我会想,她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在别无他人的公寓里寻找我的痕迹?
我最注重的地方是浴室,毛发一丝都不能留,只是最基本的。用过的洗脸盆我会用乾布擦拭到乾,淋浴间用橡皮刮刀将门上和墙上的水刮尽,3M强力吸水布擦过,接着还要开通风机外加电风扇吹上两个小时。
怕留下气味,我从来不在家里吃东西,出门前一定把所有垃圾顺手带出门丢。
唯一有我的生活痕迹的房间,随时上锁。
住了一学期後,她搬出去了,从系上其他人嘴里听到她对我的评语:「她好像连呼吸都不需要。」
我又偷偷回到家里,努力不让他发现,其实这一点也不难。
同样的把戏我以前玩过几次,吵架时很决断的说要回娘家,其实走到巷口就後悔了,躲在路口等他出门,才悄悄溜回家里,白天他上班,我自由自在的过我平常习惯的生活,等到他晚上回来,我会躲在他从来不进去的客房,安静的用小灯看书。
最长的纪录是一个礼拜,整整一个礼拜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却以为我和家人出国旅行去了。
当然,这个小把戏成功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从来没有意外的人生。
在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临时起意这四个字。
到异乡旅行时,他第一件事一定要找到游客服务中心,拿最新版本的地图,即使我已经熟读旅游书(他向来不看书),他还是要跟当地人确认参观时间表,表演场次,餐厅营业时间,和观光路线等等。
每次开开心心出游,总会出现几场不愉快,两个月前就订好的餐厅,但我一整个下午边走边吃,到了晚上肚子一点都不饿;搭游船时听旁边的人说哪个地方好玩,但他以『行程上没排』或『时间会来不及』,断然拒绝。
这样的人,绝不会突然想到,上班时间跑回家,或者哪天晚上突然想换张床睡睡,跑到客房来。
他从高雄回来以後,又过了一个礼拜,他一点都没察觉我其实还在家里。
只是,他似乎也不担心我的失踪,连打电话给大哥问我去向都没有。
每次离家,我不是跑到大哥家,就是南部的家里,他对我的把握,就像我对他不会临时起意的信心一样,从没出错过。
周末是游戏里最困难的一部分,星期六是运动日,还好办,但星期日是居家清洁日,大半时间他都会待在家里,我总不能一直躲在客房吧?这也是前次纪录无法打破一个礼拜的原因。
这次我决定采机动方式,他到东我就趁机溜到西,他到西,我就溜回东。
我的脚步很轻,身上没有什麽味道,气息也很浅,他应该不会发现才对。
必要时,我还可以把他锁在房间里,房门的喇叭锁曾经坏过一阵子,不小心碰到锁扣,关上了就打不开,虽然已经修好了,但要是被我反锁起来,他应该不会起疑,只会当成门又坏了。
我得记得关房间这招得下午再用,这麽一来他应该会直接睡个午觉再想办法,至少可以帮我争取到两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
嗯,听起来很完美的计画。
这次能不能打破一礼拜的纪录呢?想着想着我都期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