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篇】
却说,秋月将门一关妥後,即压低嗓子的对颜如玉说道:「小姐啊,这张夫人不安好心呀,她想拐您嫁给她那没人要的呆儿子哪!」
一旁的阿福听到後,马上插嘴的说:「喂,秋月,别这样好不好?我家公子的习性虽是较常人怪异些,但,他长得可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啊!另外,还有我家老爷的全部家产等着他来继承,这样的条件,在天底下打着灯笼都难找喔!」阿福护主心切,不惜与秋月说反话。
当然,这秋月也不是省油的灯,随即驳斥道:「照你所说,你家公子条件如此之好,那上门来提亲的女方媒婆,早该是将你们张家的门槛给踩坏踏破了,不是吗?你倒是说说看,为何你家这个书呆公子,至今却还娶不到老婆呢?」
「唉,那是、那是、那恐怕是有人造谣,说我家公子的坏话,一传十、十传百,到後来大家信以为真,便无人敢上门了!」险些回答不出来的阿福,可见其脸已经涨红了。
此时,颜如玉出声了,就见她脸上带着光彩,无限温柔的说:「秋月,其实伟德……我是说张公子,并不是如世人所想的那麽傻呆。事实上,他是个顶聪明的人,见义有为,肯为别人牺牲自己。并且,他还是个正人君子,又温柔、又体贴、又善解人意。咦?秋月,你为何以异样的眼光,如此这般的看着我?」
「小姐,您该不会是爱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秋月的头,已摇得像波浪鼓了。
然而,就当颜如玉准备对秋月表明自己与张伟德之间的感情时──
「碰」的一彻响,农舍的木门已叫人给用力的拉开!但因开门之人用力过猛,所以木门撞上了屋里的墙壁,除了发出了那叫人吓了一跳的大响声外,还将粉饰墙上的白粉漆给撞落了一大块呢!
不过,在门外的颜如玉等三人,也无需猜测是谁开的门,因那人随即是欢欢喜喜的来到颜如玉的跟前,牵起她的手,笑眯眯的对她说:「我的好媳妇儿,谢谢你肯嫁给我们家的伟德,为娘的,绝对会好好待你,不会让你有半点的委屈的!」很明显的,方才张伟德领他娘进去时,已利用机会将他和颜如玉两人之间的情爱,都向自己的娘亲禀告清楚了。
「嗯。」轻应了声,颜如玉脸儿满是绯色的低下头来,未再言语。
「小、小、小姐!」这叫在一旁立着的秋月,真是吃惊到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无人理会秋月的反应。
这张夫人是继续开心的看着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而阿福则是高兴的冲进屋里,向自家公子道恭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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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後──
从农舍返回张府的路上。
四匹壮硕的棕色马儿,在「喀答喀答」的稳健马蹄声中,正拖拉着张府那辆装饰华丽的大马车,往前缓缓而行。
而马车上除了装载着张伟德带到农舍来的全部〝家当〞外,可也还有余位让张夫人、张伟德、及颜如玉,能分别坐卧在里头陈铺的软垫子上稍稍歇息。
至於另一对老爱抬杠的比翼鸟──秋月与阿福,则是在车前驾着车,一边欣赏四围满是春意的美景,一边尽情的互道衷曲。
话说,就当马车在路上行了不久,这张夫人便开口说话了,她说:「回去之後,我就来找个好日子,让你们俩赶紧成亲。这种好事不宜拖太久,要尽速办理才好。」其实,她会如此说,是担心夜长梦多,怕颜如玉会後悔。
但是,张伟德听完後,却回答道:「娘,不行哪,如玉还不能嫁给我呀!老丈人过逝不过两个多月,如玉还得带孝呢!娘,您可别忘了,丧事礼仪上有如此规定,当父亲离世之後,家中未出嫁的女儿得为其父守孝三年唷。」
「啊,说得也是,我真是急昏头了,竟然忘了有这一条!唉,这真是叫做『好事多磨』呀!」张夫人觉得好遗憾,且那遗憾可是毫无保留的显露在一张脸上。
颜如玉见了,便道:「张夫人,其实如玉自幼母亲就不在身边,所以很多的东西都不会。虽然如玉有奶娘照顾日常生活起居,但奶娘是宠爱如玉多过於教导如玉,也因此,如玉至今是很多的女红都还不甚熟悉。不过,如玉从张公子的口中得知,张夫人的刺绣,不论花鸟树木或奇珍异兽,皆是栩栩如生,街坊上赫赫有名。而您所缝制的衣裳,其手工之精美,若与皇室的御裁来相比的话,也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如果张夫人不嫌弃如玉笨拙的话,如玉想请张夫人在如玉为爹守孝的这期间,教导如玉为人妻、人母该懂之事。不知张夫人您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十分、不,是万分的愿意!」张夫人毫不犹豫的便应允了。当然,这是因为颜如玉所说的那番话,是相当的摸着她的心,也非常的得着她的认同。不过,她有个条件,「我说如玉呀,要我教你这些是没问题,不过你也要为我做一件事才成。」
「嗯,张夫人您请说,只要是如玉能力所及的,如玉一定尽力去做。」
「呵呵,好,很好。其实,那事很容易办到的,而且也是迟早的问题,我不过是心急,希望能早点发生罢了。」张夫人说至此,便随即从张伟德的身旁,往颜如玉的这边挪移过来。而待来到颜如玉的身侧後,张夫人便拉起她的手,将之握在自己掌中,满是慈爱的对她说:「如玉丫头,我要你喊我一声『娘』,让咱俩从今以後便以婆媳的关系来相处,如何?」
「啊!这……」不知该如何作答的颜如玉,忍不住抬眼望了望坐在对面的张伟德,却见他是含着笑,正朝她微微的颔首,表示赞同。於是,颜如玉将眸光转回到满是企盼的张夫人脸上,略带羞涩的对她喊了声:「娘。」
「乖媳妇!」兴奋不已的张夫人,只恨不得此时并非是在马车上,那麽,她便可以起来大喊大叫大跳一番了。